出發前,程真問那峳需要準備什麼,那峳隻是撂下句:“好穿脫的衣服,一些必備藥。剩下的我準備。”那之後那峳出去了兩天時間,帶回來一隻滿滿的巨大登山包,還有一個黑布裹的包,單獨拿著。程真拆開看,頓時嚇了一跳,裡麵是一長一短兩把刀,看上去都甚是鋒利,不過樣子很怪,看著不是普通的刀。另外還有一些奇怪的小東西,和幾包按上去像粉末的東西。她想拆開,那峳立刻按住她的手:“彆動,炸藥。”“炸藥!大哥,你從哪兒搞來的!”天知道這些東西放在手裡,他們已經算是犯法了。“有錢就有地方。”那峳拿起小的那把,那刀還甚是好看,刀刃是彎月形,刀柄也是彎的,最上麵有個圓孔,可以穿手指,非常合手。看著有點像動畫片裡忍者的苦無。但十分鋒利,刀背還有鋒利的勾齒。所幸的是帶著刀鞘,不然程真都不知道放在哪兒。“這叫爪子刀,並不好用。”那峳確實露出嫌棄的表情,“可控性低,用不好容易劃傷自己,需要練習,不過沒時間練習。你將就用吧。”“喂!負點責好不好!”程真不知該哭該笑,這人怎麼能麵不改色說出這種話來。“不過它小巧,方便帶,最重要的不易脫手。再說隻是防身,要真能和人爭鬥也還好,就怕……都沒這機會。”那峳說著似是而非的話,把爪子刀甩給她,“我教教你怎麼握。”那峳自己準備的是一把軍用開山刀,刀刃下部偏圓,整個刀身非常厚實,十分的沉。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覺得砍石頭真的沒問題。留點武器防身程真還能理解,可炸藥……她原本打算坐飛機的,這回就彆想了,火車都上不去。她隻得找了一輛車,想找到願意去那裡的司機也不容易,而且她好歹算個熟臉,得找靠譜的,不會把她消息賣了的。整個聯係的過程她都沒出麵,全是那峳一手辦的,起初她還擔心那峳不是個溝通的材料,不過事情很快就談定了,就是錢要的多了點。她不是個不靠譜的人,臨走前抓緊把自己的戲份全都搞定了,基本上是三天沒合眼。以至於車子還沒開上高速,她就在後座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還出奇的沉,睜開眼發現已經入了夜,而且似乎已經到了沙漠公路,周圍一片死寂。她揉揉眼坐起來,這才發現居然是那峳在開車。而司機在副駕打起了瞌睡。“怎麼了?”“路上景色太單一,人容易疲憊,我換他倆小時。”“你會開車啊?”程真趴在駕駛座靠背上,“你早說啊,我借輛車多劃算。”“大明星也這麼愛錢嗎?”“嗤,誰不愛錢啊。”程真靠回後座,把頭扭向窗外。她這一覺睡了五個小時,已經是兩個天地了,“哎,還有多遠?”“三四個小時吧。”“你說,我們找得到那個向導嗎?”這次那峳沒有很快回話,就在程真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應該可以。”他們的計劃是,到當地先找到那個叫阿克的向導。他們不能確定阿克還活著,但這個可能性還是很高,畢竟在同等災難下,他的經驗最豐富,他又是駱駝的飼主。就算他也不幸遇難了,既然他知道那些人去哪裡了,就必然還會有其他人知道。他們怎麼也還是要去打聽下消息。將近十小時,他們到了當初謝原他們落腳的塔中腹地。比他們想象還要小一點,以至於很容易就能鎖定範圍。司機休息好就回去,他們這一趟不知需要多久,等到他們回去時再從這邊聯係車子。他們也需要休息,不過程真精神頭很足,她讓那峳去睡,一個人溜達了出去。她進了謝原說的那家飯館,遠遠的,也看到了那個老板,但顯然,老板沒有興趣來和她一個女人聊天。她點了兩道菜,趁機拉住了老板娘,將一張整票子塞到老板娘手心裡:“我要打包帶走。我朋友來過一次,隻不過他現在在睡覺,上次他來找的是個叫阿克的向導,很年輕的小夥子。您知道他住哪兒麼?”“阿克不能帶人了,你們另找吧。”老板娘沒推脫錢,“等下我幫你們找一個。你們要去哪裡呀?”“他怎麼就不能帶人了呢?”“聽說是得了什麼怪病,已經很長時間不見出門了。”果然還活著。程真長舒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她也得見到本人才行。可找什麼借口好呢?短短幾秒內,程真的腦袋高速旋轉。然而不等她開口,那峳推門進來,對著老板娘說了一串新疆話。老板娘點了點頭,也回了幾句,就走了。留下程真目瞪口呆,回不過神來。“我和她說,我小時候也在這裡住過,算阿克家一個遠親,知道阿克家裡出事了,這次來想順便過去看一眼,但是剛打電話沒打通。”不等她問,那峳自己說了。“她就信了?”“普通人不會想那麼多。而且,她就給我指了個路而已。你不是給錢了麼?”“你偷看多久了!”“誰偷看了。”也不用打包了,吃的端上來,那峳埋頭吃東西,“猜都能猜到。快吃吧。吃完馬上去。”程真也趕緊扒飯,轉念一想:“你不睡覺嗎?”“你不用管我。”不管就不管。程真翻了個白眼。兩個人很快吃完東西,摸索著去找阿克家。房子不大,跟周圍的房屋都差不多,外牆黃灰色,沒有窗。但門是開著的。兩個人在外麵喊了一句,就直接進去了。剛一進去,兩個老人突然就撲過來,嘴裡叫嚷著,把他們往外推。程真沒想到他們反應會這麼大,明明一句話還沒說呢。正在這時,那峳突然表情嚴肅地說了句新疆話,對麵兩個人一下子就僵住了,不僅如此,臉上還有了點膽怯的表情。這種時候也不好追問,程真趕緊補了一句:“我們就想見他一麵,馬上就走。”兩個老人像是妥協了,側身回了屋,裡麵有一張簾子,拉開來才看到床。床上躺著個人,旁邊吊著點滴瓶。雖然知道那應該就是阿克,可程真還是有點不敢確信。在謝原的描述裡,阿克很年輕精乾,但床上躺著的這個人,說四十歲都有人信。他憔悴,瘦得皮包骨,即使是昏睡狀態也仍呼吸急促,像是非常緊張。“他這是怎麼了?”“我們怎麼知道,說是帶人去轉轉,突然就在家門口昏死過去了,大夫也瞧不出毛病來,就說是瘋了。不吃不喝,醒了也不認人,就說些子瘋話。我家就這一個兒啊……”老婦人說著哭泣起來,程真也有些於心不忍,可她能說什麼呢,她的身份讓她說什麼都顯得偽善。“我也認識不少大醫院的醫生,回頭……”床上的阿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氣非常大,她驚得一哆嗦。旁邊的那峳立刻就想上前拉開,程真抬起另一隻手,做了個製止的動作。她似乎聽見了什麼。她看到阿克的嘴唇在動,但聲音微小,就像夢囈一樣。她俯身過去,聽到阿克確實在說話,聽起來是瘋話,可反反複複說的卻是相同的。“你來聽。”她讓那峳湊近。那峳聽了聽,表情突然變了,程真看到他眼睛陡然睜大,難得的有什麼閃了一下。他聽懂了?但那峳什麼都沒說,隻是貼近阿克耳邊動了動嘴,程真感覺到阿克拽著她的手一點點鬆開了。程真放了些錢在阿克家,兩個人一起走了出來,路上一句話沒說,直到進了旅館。程真終於忍不住追問:“阿克說了什麼?”“他說,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