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帕希菲卡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你剛才好像說了非常驚人的要求!麵對表情僵硬的帕希菲卡,菲亞仍然麵無表情地說:殺死她。我是這麼說的。夏儂卡蘇魯和拉蔻兒卡蘇魯都派不上用場,因此才尋求汝之協助。等、等一下,亞菲!殺死她?為什麼要對那種小孩因為很危險。亞菲斬釘截鐵地說。什麼嘛,什麼有什麼危險?你到現在都沒有感到奇怪嗎?這樣下去,汝之兄姐很可能都會被殺。你你說什麼?!她是亞菲說道一半,就閉口不言。回頭望向那雙紫眸注視的目標詩音?!黑法少女佇立在那。因為是在異樣漆黑盤踞的走廊上,她的表情有一半為影子覆蓋,看不清楚。儘管看不清楚帕希菲卡卡蘇魯。亞菲靜靜說:殺死她。等一下!帕希菲卡慘叫著重新轉向亞菲。為什麼非得為什麼非得要我做這種事不可?我無法插手。亞菲如此說完,輕搖右手。下一瞬間,她的手裡竟握著一吧短劍,宛如魔術一般,不過無論這個最後魔獸做了什麼,現在都沒什麼好驚訝的。亞菲將短劍遞向帕希菲卡。現在這裡可以殺她的,唯汝而已,帕希菲卡卡蘇魯。現在汝還能殺死她,快點下手,否則汝之兄姐皆難逃一死。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腦子燒壞了嗎?帕希菲卡書完,一手揮開短劍。短劍墜地,發出一聲悶響。詩音被那個聲響嚇得渾身發抖。那個樣子看來隻像是弱不禁風的少女,帕希菲卡實在感受不到亞菲所說的危險。然而亞菲的身影突然在視野邊界晃動。?!帕希菲卡慌張回頭,亞菲的身影在眼前模糊、抖動。她也聽夏儂說過,亞菲原本就不是完全的身體亞菲?!她似乎有話想說,但已經無法化為聲音。帕希菲卡不禁輪流打量晃動的亞菲身影和詩音。在她猶豫不決之際,亞菲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異響。伴隨玻璃破裂的聲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什什麼?望著一瞬間以前亞菲所在之處接著,帕希菲卡轉向詩音。她的大半身影依舊在黑暗中,看不見臉上表情。隻能感受到目光朝著自己,一直凝視自己的目光。詩音帕希菲卡感到一股沉悶的漆黑與寂靜直撲而來。心跳加速。快點下手,否則汝之兄姐皆難逃一死!腦裡響起亞菲說的話。她並不先像是會開玩笑的少女(姑且不論是否為少女),她說得很堅定。難不成詩音竟然是新派來的刺客?真是莫名其妙。可是帕希菲卡已經看過許多逾越常理的家夥。真是莫名其妙亞菲的警告嚴重到無法如此一笑置之。她無法判斷。詩音是敵人?或者不是?帕希菲卡能做的也隻有疑問而已。詩音做了什麼嗎?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動。少女默然佇立於薄暗深處。帕希菲卡以幾乎悲鳴的聲音:回答我啊詩音,你做了什麼嗎?回答她的隻有寂靜。詩音為什麼不回答?帕希菲卡在逐漸沉重的恐懼中,望向腳邊的短劍。萬一詩音是刺客,萬一就像亞菲所說,她的目標是夏儂和拉蔻兒的性命,萬一真是如此夏儂很強,拉蔻兒也是。然而,兩人都太大意了,豪不設防地寵愛詩音。萬一被人利用這個弱點就算是夏儂和拉蔻兒,終究難逃一死吧?誰都不會認為十歲左右的少女是刺客。詩音你萬一亞非搞錯了不,可是帕希菲卡陷入混亂。捕風捉影的想法浮現,又消失。大腦不停空轉的感覺,隻有焦慮的儀式逐漸侵蝕自己。原本就存在的對詩音的嫉妒心、亞菲的話語、眼前毫無反應的詩音這一切化為一團,在她的意識中形成一股漩渦。就在此時喂你在做什麼?夏儂的聲音。他的身影出現在走廊後方的瞬間,帕希菲卡感覺猶如即將窒息。詩音轉身朝夏儂的方向奔去。莫非因為自己的身份被識破,詩音想要立刻執行殺害夏儂的行動?對詩音毫無戒心的夏儂即將被殺!汝之兄姐皆難逃一死!那句話在腦中破裂。難逃一死,哥哥難逃一死,即將被殺!不行!帕希菲卡尖叫奔出。她沒有減緩腳步,直接撲向詩音。或許是出其不意,詩音並沒有任何抵抗動作,跟帕希菲卡一起滾向地板。地麵堆積的塵埃揚起。喂?驚慌失措的是夏儂。他對突如其來的發展感到錯愕,朝兩人奔去。夏儂哥,彆過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快住手,喂!帕希菲卡更加用力壓住詩音。詩音不知哪裡撞疼了,發出一聲尖叫,但帕希菲卡依然沒有鬆手難逃一死!對,必須保護夏儂。快點下手,否則汝之兄姐皆難逃一死!對守護自己的哥哥必須保護他才行!可是呯!響徹走廊的清脆聲,停止了時間。凍結般停止動作的帕希菲卡。臉頰發燙,熱度逐漸變為痛楚帕希菲卡一時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許知道,但意識拒絕理解,因為實在難以置信,因為不論夏儂做什麼事,唯獨這件事是他絕不能做的。感到驚訝的,老實說夏儂也是一樣。啊他也停止動作刹那間滿臉困惑地注視自己的手。可是,當他一轉向詩音,臉上的迷惑就立刻煙消雲散。夏儂哥帕希菲卡捂著被打的臉頰,抬頭看著哥哥。夏儂猛然將她從詩音身邊拉開。你在乾什麼!夏儂罕見地以極度惱火的口吻說:你看!帕希菲卡聽話地轉向詩音。少女臉上交替浮現困惑、恐懼和驚訝的表情,眼色泛起淚光。她看來終究隻是一名弱不禁風的少女。詩音果然隻是普通少女嗎?亞菲搞錯了嗎?她奔向夏儂純粹是因為害怕?之所以沒有回答帕希菲卡的質問,純粹是因為懾於陌生少女亞菲的存在和她的消失嗎?詩音的臉頰上有傷痕。大概是帕希菲卡撲向她時,被某種尖物割傷的。淺淺的割傷,紅色血珠開始緩緩從那條紅線滲出。如果你也是女生,就該知道臉上破相是多麼嚴重的事!可可是我是因為擔心夏儂哥。麵對夏儂的怒罵,她甚至說不出這句話。況且重新麵對正混亂不已的詩音,她說不出自己認為她是刺客。無論怎麼想,實在不像是具有說服力的理由,聽起來隻像是信口開河的借口。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帕希菲卡緊咬下唇。夏儂以指尖溫柔擦拭詩音臉頰的鮮血,將她抱起。沒事嗎?嗯詩音輕輕點頭。夏儂低頭看著仍然跪在地麵的帕希菲卡說:帕希菲卡,向詩音道歉。帕希菲卡說不出口。並不是討厭向詩音道歉,這種事根本算不了什麼。夏儂擔心詩音,將詩音擺在第一位。我自己為了夏儂為了他為了守護自己的哥哥借口不用了,總之先道歉。可是,夏儂卻擔心詩音更甚於自己。相信詩音更甚於自己。連自己的解釋都不肯聽,就擅自決定錯在自己,而不是詩音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她以為唯獨夏儂會相信。當然他沒有這樣斷言,反而說過可能沒辦法。然而即使如此,就算是吵架,就算是拌嘴她都以為夏儂終究相信自己甚於他人,認為他重視自己甚於他人,因此帕希菲卡才忍耐到現在。忍耐著活到現在。被全世界,連見都沒見過的人民,認定毀滅世界,被世間期待死去的自己。被指揮活著本身就是罪孽的自己,甚至連父母都不願相信的自己。若非夏儂他們的期望,她現在應該早就死了才對。但是什麼嘛呻吟似的聲音,甚至不像自己的低沉、沙啞的聲音。什麼嘛詩音來、詩音去的,根本不知道彆人是什麼心情!你說什麼?你自己先欺負詩音羅嗦!帕希菲卡大叫。羅嗦、羅嗦!羅嗦!笨蛋!亂七八糟。好不甘心,覺得很丟臉,自覺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傻瓜。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究竟想做什麼?內心亂成一團,完全搞不清楚。可是,話語脫口而出。嘴巴擅自亂動,滔滔不絕。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還裝成一副了若指掌的樣子,彆裝出監護人的嘴臉!還說什麼要保護我!隻有在自己方便的時候,說些漂亮話,耍耍帥罷了!阻止我。誰來阻止我。雖然內心這麼想,自己卻無法阻止。明明沒有這樣想,明明不想說這種話。但是尖銳、刺耳的話語,反而讓她更加激動。一旦出門,就再也無法停止。猶如火上加油,脫口而出的話語讓她發熱,接著燃燒成激情。夏儂哥不論是誰都可以是吧?溫柔的對象是誰都無所謂嘛!隻要可以保護誰,就感到滿足了嘛!既然這樣,即使對象不是我換成詩音也無所謂嘛!夏儂哥你這種人!帕希菲卡!聽見夏儂怒不可遏的聲音,帕希菲卡冷不防全身一縮。可是,原以為又要再來的一巴掌並沒有揮來夏儂隻是對她怒目而視。原來如此。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嗎?不是!帕希菲卡想這麼說,卻說不出口。一方麵是逞強最重要的原因則是,燒灼的意識開始模糊,思緒無法化為適當言語。太遺憾了,公主大人。夏儂的聲音跟平時的嘲弄和玩笑截然不同。對不起。隻不過一句話,不過是一句話,她卻說不出口,變得說不出口了。就算是現在道歉,夏儂也不可能原諒她她有這種感覺。如果是妹妹,或許可以原諒;然而,如果隻是在一起數十年的陌生人如果隻是被父母要求,不得不保護的麻煩公主,他已經不可能原諒了。她有這種感覺。夏儂和詩音都沒有動,帕希菲卡也沒有動。就連時間都不堪重負似的屏氣斂息。就這樣,在所有事物都凍結的情景中廢棄公主的雙眸落下數滴晶瑩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