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劄威爾。以萊邦王國的王宮劄威爾城為中心形成的都市,除了宗教以外,是萊邦王國國境內各種領域的中心。長達數千年的曆史,將王都演化成迷宮般的複雜結構話雖如此,或許是曆代主政者的努力,王都並未失去身為都市的均衡。其中一個例子,便是隨處可見的公園綠地。貴族的居住區、庶民的居住區、商業區、港灣區王室在各區主動征收土地後,興建公園對外開放,這些綠地空間,對人口與建築都過於稠密的這個都市,達到降低內部壓力的功能。假日時是庶民的休息場所,發生意外時是避難場所,有時亦是祭典或王室活動的場地,這些公園是王都的珍寶。在這種分散於王都的公園之一。天真嬉戲的孩童們對麵一棵特彆高大的樹木綠蔭下,停著一輛馬車。色調偏暗,因此並不顯眼,但隻要小心觀察細部,就能察覺馬車外觀相當精細,洋溢著貴族的風格。同時,一名男子在馬車前方飄然而立。剃得短短的金發,以及猶如鋼鐵雕像般堅毅的五官格外醒目。在孩童們嬉戲的白日公園裡,唯獨這名男子周圍蕩漾著黑夜的靜謐。不過真令人吃驚是龍嗎?聲音從馬車裡流瀉。然而,男子背對著馬車,文風不動,仿佛馬車甚至說話的對象都不存在。神話時代,魔族與神明戰鬥的王牌二十六頭魔獸神。老實說,我原以為隻是傳說;但既然如此,廢棄公主的神諭可靠度,也就是越來越高了。不過是有人目擊類似龍的影子,我反而比較在意跟他們戰鬥的人形存在。這名男子王國軍諜報部特務處理班漆黑之鷹班長,路克試達姆少校說道。另一人的聲音有著女性特有的豔麗,以及歲月累積的沙啞。人稱男爵夫人艾伊麗絲柏拉赫男爵夫人。在王國軍中,以其特殊性和高強的戰鬥力聞名的第四暨第五特務部隊統籌人物。馬車乘客室的窗戶打開一道細縫。雙方並未交換視線透過不知能否容納一隻手指的細縫,統領王國黑幕的兩人相互交談。顯然是超乎人類常理的存在,不論是那個外形,或是破壞力。路克對附近嬉戲的孩童們投以銳利的目光,同時說道。隨時可見的景象:快活、寧靜,令人會心一笑。少年少女們在行道樹間奔馳,相互追逐嬉鬨。當然也可能是某種自動攻擊性魔法事實上,從塔爾斯鎮的騷動開始,廢棄公主一行人就在諜報部的監視之下。麵對感官敏銳的夏儂,以及可以利用魔法探查的拉蔻兒,普通的監視方法當然非常困難,也經常發生跟丟的情況;然而,即使是他們,終究難以完全逃離諜報部偏及王國全境的監視網。除非他們躲進深山,選擇遠離塵世的生活。因此,負責監視他們的諜報部成員,前陣子捎來極端異常的報告。守護者夏儂卡蘇魯背後升起的巨大獸影以及擁有羽翼的奇異巨人。綜合片段的目擊情報,荷蘭村所發生的非人戰鬥情形隱約浮現。普通人聽了肯定一笑置之;可是,路克和男爵夫人卻十分感興趣。因為他們非常明白,隻要沒有確切的證據否定,無論是多麼愚蠢的情報,將之視為妄想或幻覺都是很危險的。你覺得是什麼?男爵夫人帶著某種挑釁的聲音問。我個人的意見也可以嗎?無妨。就在此時,路克忽然移動目光。正在遊玩的其中一個孩童碰巧跑在他身旁一個小男生跌倒了。跌得非常嚴重,少年的手肘擦破了一大片。傷口開始滲血。少年趴在地麵,泫然欲泣地環顧四周與路克目光相遇。祈求幫助的目光看著路克。但路克不發一語,神情跟平時一樣本然。以為大人絕對會擔心地跑到自己身旁的少年,仿佛被人背叛,神情哀怨地僵在原地。你是要站起來,還是要放聲大哭?路克仍舊以木然的聲音問:快點決定。少年一時驚訝無語然後咬緊牙關站起來,接著又征詢意見似的看著路克。路克輕輕點頭。很好。聲音很低,但明確的誇讚從路克的唇間逸出。少年眼睛一亮,點點頭跑開。心腸真好。那種小孩,將成為未來守護王國的人。路克目送少年的背影,冷冷說道。並非害羞,這就是他的天性。秩序守護者。路克仿佛忽然想起剛才的問題般說道。我還以為史達姆少校是徹底的現實主義者呢。其乃主神瑪烏傑魯之寵兒。披羽翼、挾虹光降臨者。眾凡夫俗子啊,忌憚吧,敬畏吧。因其乃上位者,律法欽定高於地上諸族之王的存在烏瑪傑魯教聖典第二部《席克隆拜領語錄》第二節?是第三節。路克語調平淡地糾正。光看報告的話,確實很像瑪烏傑魯教所說的秩序守護者。瑪烏傑魯教高層跟這一類非人存在接觸的情報,雖然尚未證實,但諜報部也曾聽過好幾次。不過,也不能立刻認定那就是這次的羽翼巨人瑪烏傑魯教高層是連王國軍諜報部都難以窺探的聖域。瑪烏傑魯教高層難以調查的理由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極端徹底的情報管理體製。就組織本身的完成度而言,恐怕與王國軍也不相上下。這麼說來,第六涉外局局長霍克那裡好像也有所動靜。肅清使嗎?呃這次似乎沒有派遣肅清使,而且異教檢察官也是第二涉外局的管轄,那個局長跟霍克樞機卿的交情不太好,情勢很微妙哪。我這裡若是發現什麼情報,再向您報告。有勞了。對了回到剛才的話題,如果那個巨人真的秩序守護者呢?如果真是瑪烏傑魯教所說的秩序守護者路克輕描淡寫地說:夏儂卡蘇魯擊倒了那個巨人,擊倒了那個一擊就能創造玻璃穀,擁有超凡破壞力的對手,此事不容忽視。以一個人類來說,他的力量太過強大。更何況他既非軍人,也不是政治家,假使恣意使用這股力量,世界勢必混亂,而且,也會出現想延攬他,取得這股力量的人。我們事實上也有接獲報告,基亞特方麵正打算與他接觸。第三公主賽內絲露露基亞特基亞特帝國裡,唯一拒絕接受瑪烏傑魯教祝福與洗禮的人,人稱獸姬。她所率領的基亞特帝國危機管理組織(RiskManager),我記得叫做緋紅(Scarlet)。最後一場戰爭大約是二十年前目前的戰略級攻擊性魔法,以及在各國王室、高層的明智外交政策下,勉強保持的勢力均衡狀態,很可能被廢棄公主一行人一口七破壞尤其是緋紅這兩年的奇特行動特彆引人注目。叛亂?男爵夫人語氣輕鬆地問,仿佛討論明天的天氣。倒不是因為這是其他國家的事對她來說,一國的命運跟明天的天氣本來就是相同次元的問題,若非如此,肯定無法承受因為自己的一個調配,就可能造成數十,不,是數百死亡的這種沉重壓力。有這個可能性。包括瑪烏傑魯這種舊秩序和價值觀,對於那些想要加以破壞的叛徒來說,廢棄公主的存在想必是極為難得的王牌哪,如果這張王牌還擁有足以擊敗秩序守護者的實質戰鬥力這對任何國家來說都一樣吧?路看的神情此時首次出現動搖。不過,也隻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覺到這股細微的變化。布雷登公爵跟包含有諜報部的貝達修達爾將軍派,走得很近一事,我也略有所聞喔。還不至於發動叛變。露克說:王位轉讓、部分統治權委托軍方、容許軍方首腦參與王室會議、改變貴族製度以及取消部分特權頂多就是這樣吧。不知是因為長達二十年的和平,還是國家本身到了窮途末路無論任何,要進行些許改革,而作為改革首領以及之後的傀儡,布雷登治公爵都是最適任的人選。因為公爵雖然對王位很執著,對政治卻沒有太大的興趣。的確很像貝達修達爾將軍的想法。那麼,你也同意這件事?我隻是一介軍人,高層有令,我就遵循;不過,現階段的行動是基於個人裁量權。遠處傳來孩童們的嬉笑聲。沉默片刻後,男爵夫人歎息似的說:依情況不同,我們也很可能變成敵人嘍。很可惜。路克語調平淡地說。或許是真心感到可惜,然而對此事毫不遲疑就是這種感覺。義母大人時間到了。馬車駕駛座上的一名少女說。這麼快?抱歉,少校,今天還有約,我就此告辭。慢走。吉兒,拜托了。男爵夫人說完,少女輕輕頷首,一抖韁繩。路克沒有目送發出喀啦喀啦車輪聲前進的馬車目光直視公園的風景,接著越過樹木和建築屋頂,凝視聳立在遠方逆光中的巨影。萊邦王國王室劄威爾城。史雷、瑪妮。他說話的同時,身旁風景輕輕晃動。一個佩帶長劍、身穿輕裝鎧甲的年輕士兵,以及一個像是魔導士的年輕女子,猶如煙霧般在那裡出現。兩人似乎是以幻影係魔法幻城(Urgard)隱身,擔任路克的貼身護衛。路克認真打鬥的話,瞬間就能擊斃一、兩位普通戰士。這樣的他之所以特彆帶護衛行動,是因為會麵對象是統領緋紅之劍(CrimsonSword)和執拗之矢(ObstinateArrow)兩支強力部隊的男爵夫人。那名駕車少女,恐怕也不是普通人。辛苦了,回鷹巢(Hawk)吧。路克鬆開衣領說。跟詩音一起住在廢墟第三天。就連夏儂他們也逐漸習慣這名奇妙少女的存在,簡單來說,就是開始明白該如何應付她。總之站在窗釁的拉蔻兒,回頭望向坐在地板上的夏儂和詩音。至於帕希菲卡,則在拉蔻兒身旁抱胸望著他們倆。詩音不想離開夏儂,一方麵是想待在自己喜歡的夏儂附近;另一方麵,則是害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夏儂可能一去不回,對不對?詩音露出略微思索的表情接著點點頭。嗯,夏儂的確曾為了擺脫詩音而狂奔。對詩音來說,自然很擔心他又扔下自己離去,因為不能保證下次夏儂會回頭。為了這種不安煩勞不已的你,請用這個!拉蔻兒說著商人的推銷台詞(但她那種溫吞的語氣聽來毫無魄力),拿起擺在窗台上的東西,向眾人仔細展示。當啷金屬與金屬的撞擊聲響起。等一下。說話的是夏儂。為什麼變成這樣?夏儂哥每次要去上廁所、洗澡、換衣服,就得好說歹說地拉開詩音,很麻煩嘛,而且每次都要我扮黑臉。帕希菲卡一臉理所當然地跟在後麵。不,這我知道拉蔻兒姐跟詩音商量的結果不過,詩音也隻有點頭或搖頭總而言之,這就是最完美的結論喔。我的意見呢?否決。帕希菲卡當場斷言。在否決之前!求求你聽一下。夏儂哥真任性耶~~帕希菲卡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雙手叉腰說道。夏儂無精打采地看著拉蔻兒手裡的東西說:你啊,先去給我問一百個人任性這個字的定義。目前出問題的東西,就是附有鎖鏈的頸環。是拉蔻兒用放在馬車裡的細鏈子、預備的布料和皮帶組合製成。這樣子,詩音也可以放心了。帕希菲卡還是不太喜歡詩音待在夏儂身邊,不過一想到這樣詩音有事沒事就黏著夏儂的次數也能減少,倒還可以忍耐。因此拉蔻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了這條頸環。也聽聽我的意見啊,求求你們。夏儂拉蔻兒詫異地說:莫非你不喜歡?這種事還要問嗎?你的神經也真是令人難以置信。虧我做得這麼可愛拉蔻兒忿忿不平地說。她的視線垂落手上,鎖鏈同意似的發出當唧的聲音搖晃。就算可愛,哪有白癡戴了這種東西會很開心的?夏儂握拳擊打地板咆哮。可是可是,這裡還特彆繡了下史比的圖案喔,很可愛吧?夏儂不喜歡小史比嗎?啊!拉蔻兒姐的手工好細喲~~鬼才高興!聽見夏儂不耐煩的回答,拉蔻兒深受打擊似的身形一歪滿臉歉意地說:貓貓咪圖案比較好?不是!夏儂疲憊不堪地怒吼:啊啊啊真是的要怎麼說你們才懂呃對!對了!我的意思是,想用這種東西束縛誰、跟誰連在一起的想法很膚淺!詩音,夏儂哥說你很膚淺。帕希菲卡把雙手放在一臉茫然的詩音肩膀上說。我是說你!夏儂指著帕希菲卡大吼接著歎了一口氣。詩音你這麼不相信嗎?詩音聽了搖搖頭。既然如此,沒有那種東西也無所謂吧?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這種事不該用那種形式一一強製,你懂嗎?嗯。好孩子。夏儂對輕輕頷首的詩音露出滿足的微笑帕希菲卡和拉蔻兒在背後竊竊私語。啊,他竟然有臉說那種花言巧語。夏儂說不定是讓女生哭泣的高手呢。對呀,一張嘴巴不知騙了多少不知世事的純情少女。一瞬間夏儂的臉頰扭曲痙攣。可是他的姐姐和妹妹並未察覺,或者該說根本置之不理,繼續交談。好像會說即使跟你同居也不結婚這種話呢。嗚哇,這真低級!可是可是,我覺得夏儂其實很適合家庭喔。畢竟已經為家庭生活操勞這麼久了嘛。啊,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夏儂哥呀,泡澡的時候還會哼歌喔,很像歐吉桑吧?年紀越大,就越像爸爸了呢。果然是喜歡比自己小十歲左右的幼齒,一定是這樣的。血緣是無法抵抗的,變態的血緣。喂,你們兩個!彆在那裡胡說八道!回頭怒喝的夏儂,以及調侃他的雙胞胎姐姐和妹妹。詩音仿佛看見不可思議的東西頻頻眨眼注視他們。從旁人的角度來看,他或許像在沉睡。可是,他絕對沒有睡著,睡著是不可容許的行為。他正真誠地執行使命,用唯有他才能辦到的方法。緊閉的眼瞼內側,浮現一名少女的身影。找出這名少女,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找出這名少女,這就是他的使命。找出來要做什麼這些問題都與他無關。他是獵犬,虔敬的獵犬,因此,按照命令奔馳、搜索,然後找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出。隻不過如此。啊啊,天神瑪烏傑魯哪,我所敬愛之神。他欣喜雀躍地想著。今日能再次以您代理人的身份在這片大地奔馳,是我的無上幸福。獵犬不須思考多餘的事,不應去思考。對命令、服從感到喜悅,隻為這件事歡喜、奮鬥,這就是獵犬的一切,也是獵犬存在的理由。因此獵犬無須煩惱,也不用恐懼。不過他之所以被稱為獵犬,並不隻有這些原因。他的能力一如獵犬般咬中目標的能力,找出目標、進行追擊的能力,這就是他被稱為虔敬的獵犬的最大理由,這是其他人類絕對無法模仿,專屬於他的能力。喂大叔。對這個叫聲,他一開始並沒有反應。並非沒有察覺。無論是誰,要接近他而不被他發現都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正專注於工作,他找不到必須中斷工作以回應對方的任何理由,隻不過如此。大叔!乾嘛站在路中央睡覺啊?看起來很惡心耶!對方聲音有些興奮。不但飄散著淡淡的汗息味,肺部收縮的聲音、吸氣與吐氣通過氣管的聲音,以及血管裡血液流動的聲音都有點大,體溫也有上升的跡象。觀看之下數名人影站在小巷裡。骨骼、體重、內臟的形狀他從這些得知那些人影是一群少女。快醒來,大叔!孩童般尖銳但粗鄙的聲音與口氣,他終於睜開眼瞼。睜開或閉上其實都一樣,不過身體仍然殘留過去的習慣和小毛病。他仔細觀察少女們。身體上掛的幾個小物體,大概是某種裝飾品。廉價纖維和同樣廉價的染料味道,以及濃烈刺鼻的化妝品臭氣,讓他感到不舒服。鄉下娼婦那種誇張而低俗的打扮,與稚氣未脫的內臟顏色和青春洋溢的心跳聲,非常不搭的打扮。最後透過可見光的感知確認影像。熱氣、味道與聲音等情報在他腦內組成的身影,和光學影像重疊。這裡是交通要道,你站在這裡睡覺很礙事耶!對他的內心一無所知領頭的少女諷刺道。就算說是交通要道,這裡也隻是小村莊裡幾乎無人通行的小巷。正因如此,他才選擇這條小巷一隅作為工作場所不過也由於無人通行,才引來一些喜歡這種地點的人們。是嗎?他微微朝著地麵靜靜說道:那真是抱歉了。既然知道不對,就應該有更適當的道歉方法嘛。領頭少女對身後並排的數名少女說。少女們嘻嘻哈哈地點頭其中幾人賣弄似的從懷裡掏出刀子玩弄。更適當的道歉方法?哎,總之最快的就是錢嘍?領頭少女冷笑道。雖說是少女,她們都已十六、七歲身體跟成人差不了多少,一旦聚集了五、六人,大男人也敵不過她們。即使體力低於平均值,凶暴性也足以彌補。倘若握有刀械,那就更不在話下。原來如此他緩慢點頭。他發現自己的雙腳在顫抖,呼吸也變得有些紊亂。少女們看見他的樣子,放聲大笑。大叔怕了啊?暗啦,咱們很溫柔的,隻要你好好道歉,絕對不會為難你的,喏,哈哈哈哈。原來如此。也取出神官服底下掛在後腰的燭台。三個尖針的小型喪禮使用的燭台。價值並不算高的鋼鐵材質,不過製工相當精細,變賣後應該可以換得一些金錢。現在少了原本應該插在三根針上的蠟燭。搞什麼?最近的神官都隨身攜帶這麼奇怪的東西哪。你想用那個求咱們饒你?你也有帶現金吧?咱們收了這種東西,還得去變賣他微笑著將手伸向滔滔不絕的少女。猶如摟住獵物的蜘蛛,他的手緊緊抓住她的頭那一瞬間,少女第一次露出不解的神情。他的動作就是如此流暢自然。悲傷啊咦?悲傷啊這是何等悲傷他說著將右手的燭台指向少女臉孔。喂!大叔,你要做什嗚嗚嗚嘔啊?噗嗤一聲,燭台燭台的三根針刺入少女臉孔。右眼、左眼,以及眉心。啊啊喔喔喔少女的身體不住痙攣,口裡發出不知所雲的聲音最後一動也不動了。他一鬆開手,雙眼和眉心被刺了小洞的少女,就像破布般滑落地麵。怎怎背後的少女們,一時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從她們的方向,看見仰倒在地的夥伴雙眼和額頭淌下的紅色細線,少女們醒悟了。不,並不是醒悟。她們無法理解,隻不過察覺自己置身在非比尋常的狀況下。她們的大腦陷入恐慌狀態。怎怎麼怎麼一回事這是怎麼一回事!悲傷啊他緩緩抬頭。嘴巴這麼說細長的眼睛卻溫和地微笑。你們不覺得嗎?天神瑪烏傑魯說過:世人哪,不許偷盜,不許掠奪。唯有施予才能化解饑渴啊啊,這是何等美好的話語!你們為何無法理解這個話語?你們為何要做這種行為?我很悲傷,非常、非常悲傷一想到你們這種邪惡的異教徒,竟然活在瑪烏傑魯所愛的這個世界一想到你們呼吸空氣、踩踏地麵、生存在這裡的事實啊啊,我就悲傷得不能自已他說著走向其中一名僵立的少女,緩緩揪住她的脖子。猛然回神的少女正想逃離,燭台尖針噗嗤一聲刺入她的側臉側頭部、耳朵和脖子。少女張嘴想要大叫!卻已翻眼痙攣。他緩緩感受手掌裡瀕臨死亡的觸感,同時說道:啊啊,禍害哉人間邪惡除之不儘悲傷啊這是何等悲傷。嘴角揚起微笑。隻有微笑。少女們當然並未自稱是異教徒。但對他來說,不崇拜瑪烏傑魯,渾身沾染色欲的人類都是異教徒也就是所謂的邪教徒。他的世界非常單純。不是瑪烏傑魯教徒,就是異教徒;不是敵人,就是盟友。僅僅如此。人類不信奉真神,拋棄道德,信奉假神的肮臟異教徒猖獗這是何等悲傷的世界。啊啊異教徒禍害哉,邪教徒禍害哉。恍惚的口吻如此說完,他接二連三地將燭台刺入恐懼僵硬的少女們頭頂。第四名少女頹倒在地,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回過神來的兩名少女分彆采取不同行動。一個人用力揮刀,大吼撲向他。全身淨是空隙,動作也很遲鈍。前後左右上下他同時從各個方向觀察少女的動作,下了這個結論。熱能分布、聲音反射、光線波長、臭氣濃淡、空氣流動,各種情報明確描繪出對手的行動,基於這些情報,還能進一步預測出對方的行動。少女在他的視野裡,分裂成無數的瞬間殘影,在過去到未來的軌跡上緩慢移動,仿佛於刻成這種軌跡的空虛長管中滑行。腦中浮現數個對應方法,他選擇了其中最喜歡的一種。他一流暢的動作伸出左手,指尖撫摸似的觸碰少女的手。隻不過如此少女的刀子就偏離了他,擊中小巷的牆壁,當啷一聲火花濺出。他繼續向前踏出,將燭台刺入少女的側頭部。少女雙眼翻白,全身痙攣。隻不過對少女的動作施以單一定點的些微力量,就攪亂了它的方向性。對方是如何動作每塊肌肉是如何收縮,骨骼是如何活動,肺臟與心臟是以何種節拍律動,血液是彙流至何處瞬間掌握所有情報,找出最佳攻擊點,這也是唯有他才能實現的技巧。可是他對此毫不驕傲自然,以沉穩的動作搜尋最後一名少女。發現了。最後一名少女背對他,朝小巷出口全力逃亡。逐漸變小的遠去背影。對著在視野中搖曳七彩殘影遠離的少女背影,他不慌不忙地伸出左手說:聖弓啊,請賜予滅亡連動式啟動咒語(BatchSpell)。萊邦王國軍的魔導士若在此處,大概會很驚訝。因為他啟動的魔法,是跟王國軍正式采用的攻擊性魔法神槍(Gungnir)幾乎相同的魔法。尖銳高昂的聲音晃動小巷的空氣啪啾。發出擠破水泡似的一樣聲音,少女的腹部消失不見。嗬嗬。他看著色彩鮮豔的泡沫飛濺,少女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急速泛著青變冷。在他的視野中,少女宛如綻放的七彩花朵,曳著各種色彩在路上分離。嗬嗬嗬嗬嗬集中的衝擊波擊碎少女的身體,吹向四麵八方。失去支撐的上半身當場掉落,下半身繼續前進數步終於倒下。遭受魔法攻擊的瞬間,她的血管因衝擊四處破裂,她甚至來不及感到痛苦以及身體分裂的恐懼,便當場死亡然而,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安慰。喔喔神啊世間仍舊充滿了邪惡與異教徒。崇敬惡魔之人啊,禍害哉。異教徒啊,禍害哉。啊啊,悲傷啊這是何等悲傷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無法忍受似的逸出大笑青年神官人稱虔敬的獵犬,教會最強最壞的戰士皮耶特羅貝雷薩,毫不在乎地踏過少女們的屍體,離開現場。在寬廣的浴缸伸展手腳不過這裡畢竟是仆役用的浴室,跟專為主人與家人建造,有如小水池的主浴室相比,顯得十分狹窄。嗚呼帕希菲卡轉過身,將手掌和下巴放在浴缸邊緣。猶如被人放進箱子裡丟棄的小貓,將臉孔微微從邊緣冒出的那種姿勢,帕希菲卡將身體泡在熱水裡呻吟。旁邊的詩音當然還是默默地泡湯。還不性嗎?雙頰紅撲撲的詩音問。確實數到二十了嗎?嗯。詩音用力點頭。那好吧。聽見帕希菲卡的許可,詩音立刻躍出浴缸。少女正想離開浴室,忽然不可思議地轉頭望向還泡在熱水裡的帕希菲卡。啊我還想再泡一下。沒關係,你先出去吧。嗯。詩音點點頭,離開浴室。更衣室傳來一陣窸窸索索的穿衣聲,不過沒多久就靜下來了。確實是好孩子啊。帕希菲卡喃喃自語,轉身仰躺在浴缸裡。她的確是老實可愛的少女,夏儂跟拉蔻兒喜歡她也不是沒有理由。詩音的確有一種教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的感覺,就好像年紀差了一截的妹妹。然而,帕希菲卡對她還是有些無法釋然。這果然是嫉妒嗎?歎息晃動升起的熱氣。夏儂他們越是照顧詩音,就結果來說,他們關心帕希菲卡的時間自然隨之減少。她非常明白這個道理。帕希菲卡已經十五歲了,距十六歲的生日也是神諭預言的命運之日也隻剩三個月左右。雖然還稱不上是獨當一麵的大人,卻也很難稱為兒童的歲數,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完成。另一方麵至於詩音,不曉得滿十歲了沒有?算是小孩子,是需要監護人保護的年齡。從夏儂的角度來看,在意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啊!帕希菲卡!你在鬨彆扭啊~~這句話在腦海中浮現,是以前故鄉朋友對她說過的話。不過一年多以前的事,卻像是遙遠的過去一般。美羽蒂葉過得好嗎帕希菲卡感慨良深地低語。她很懷念故鄉的生活。那裡認識的人很多,朋友也不少,不但有周日學校的老師,也有目光凶狠(但意誌堅定)的鳥類。然而他們都已經去了現在的帕希菲卡所無法觸及的遠方。她隻剩夏儂和拉蔻兒兩個家人。隻剩他們了。隻有他們依然在她身旁,把她們當成最重要的人有時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視。因為是家人,因為是妹妹。因為有他們,帕希菲卡才能活到現在。因為他們告訴她,活著也沒關係。即使與全世界為敵,他們也希望她活著。可是如果失去他們,連他們都到自己無法觸及的地方,如果他們有了比帕希菲卡更加重視的存在自己又該怎麼辦?好冷。仿佛嘲笑帕希菲卡的苦惱天空落下的水珠,在她的鼻頭濺開。油燈的火光搖擺不定。葛涅斯特一邊收拾文件,輕輕歎了一口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又該怎麼辦?束手無策的感覺讓人鬱悶。在天神瑪烏傑魯的麵前,他們的行為本來就形同虛無。這並非其他宗教經常講述的歪理,而是知撲葛涅斯特頭頂的實際感受。他知道,神至少稱為瑪烏傑魯使者的超然存在,確實君臨於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類並不曉得他們的存在。然而,他們儼然君臨於人類之上。麵對他們的力量,人類等若草芥。葛涅斯特每次看見為了國界微微偏向一邊而爭吵不休的各國王公貴族,就覺得愚蠢至極。他們就是如此強大。就某種意義來說他們正是支撐瑪烏傑魯教的力量,存在於現實的超越者。高層對他們的畏懼,支撐著不可撼動的信仰。然而廢棄公主隻因一名少女的存在,某種東西開始變調。對秩序守護者來說,人類理應同於草芥;既然如此,他們為何對那名少女如此執著?難不成敲門聲響起。抱歉,霍克大人。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進來。他剛說完,柯蕾特就捧著放著紅茶的托盤進來。這是由信徒送的新茶試泡的機會難得,霍克大人也謝謝,我嘗嘗看吧。霍克微笑點頭。啊,還有,請您彆太勞累喔,霍克大人總是熬夜嗯。他點點頭,同時暗自苦笑。明明勸他早點休息,卻又捧著紅茶前來,這名少女果然有些少根筋,也可能隻是純粹不知道紅茶裡含有提神的成分。啊柯蕾特。呃,什麼事?柯蕾特以為他要責罵自己做錯事,慌慌張張地回頭。葛涅斯特對微微抬眼注視自己的少女苦笑道:我不是要罵你,彆怕成這樣。我有件事想要聽聽你的意見。嘎柯蕾特將托盤抱在胸前,走回葛涅斯特前麵。柯蕾特,你認為神應該是萬能而絕對的存在嗎?不是嗎?柯蕾特眨眼問。如果不是萬能而絕對的存在你覺得可以稱之為神嗎?呃這是什麼意思?神不會錯,永遠是正確的,而且不會死亡、不會改變,因此才稱為神;可是倘若那個神並非永生不死的存在呢?那是不可能的。柯蕾特說:既然是神,就不會死亡;因為不會死亡,所以才是神,因為是正確的,所以不會死亡。說得也是。模範解答。即使有什麼錯誤,看起來像是死亡,也是因為我們這種卑微的存在無法體察神的意誌。從最終的觀點來看,神永遠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說得也是。葛涅斯特頷首。隻要是碼烏傑魯教的普通神官,就會這樣回答。姑且不論自己是否相信這種說法的正當性。對他們而言,神不過是一種概念、現象、事實。葛涅斯特以前亦是如此。沒有必要在現實追究神存在的證據,因為神是在自己內心組成的偶像,不過是命運和正確擬人化。人類的未來既不確實,也不確定。為了接納這種不合理,擁有更積極的方向性,才需要神。隻不過如此。因此,神沒有存在的必要。就跟數字和方向一樣,神是一種目標概念、理想,而不是現實上靠近、依偎的對象。至少葛涅斯特以前如此認為。直到涉外局前人局長將他帶到自稱秩序守護者的存在麵前那一天為止神因為不存在,所以才是神。至少是因為跟人類存在於不同的理論次元,才能超越缺乏信心者自作聰明的歪理和理論。沒有人類想要握住風。風是一種現象,並非握在手裡的物質。因此,風時常被視為自由的象征,正因無法觸及,人類才產生憧憬。然而,神一旦化為現實中的物質存在至少那個自稱是天神使者的存在出現時,神或許就舍棄了自己是神的事實吧?霍克大人?柯蕾特擔心地問:那個我說錯了什麼嗎?不。葛涅斯特苦笑道。柯蕾特這種普通神官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葛涅斯特很喜歡這名絕對稱不上伶俐,但認真誠實的少女。當然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是比較接近祖父對孫子的愛。正因如此他希望這名少女終其一生都以普通神官的身份努力工作。他期望奪去她內心平靜的事實,永遠不要在她麵前出現。他也隻能期望。因為即使祈禱,大概也無法抵達神的所在。你說得沒錯,我有一點疲倦,因此對信仰有些懷疑。嘎?連霍克大人也會嗎?柯蕾特毫不隱瞞臉上的驚訝說。嗯,不過你要替我保密喔,身為樞機卿,總覺得很不好意思。葛涅斯特的表情仿佛向他人坦承惡作劇的小孩,柯蕾特天真地笑了。離開浴室員,筆直朝睡覺的房間前進。一到傍晚,獨自走在這種廢棄宅第裡終究很不舒服。同樣是黑暗,森林裡的黑暗和宅第裡的黑暗也不儘相同。該說是顏色?還是濃度橫亙在解放空間裡的漆黑,以及雖然處處坑洞,可是跟室外空間有所區分、隔離的場所中橫亙的幽暗,氣氛截然不同。這裡沒有風。漠然不動的幽暗。沉澱的漆黑,等待明日的夜暗,更加突顯射進室內的朝陽明亮,然而,殘留在這幢廢棄宅第的幽暗沒有明天,永遠無法驅逐的幽暗橫亙期間,釋放一股餿味。結束的味道。這或許觸發了人類的生存本能。嗚,好冷、好冷。帕希菲卡全身打哆嗦,啪咯啪咯地在走廊奔跑,一路奔上樓梯。浴室可以用了喲邊說邊跑進房間,一股暖烘烘的空氣裹住她,再假神放置於房間正中央的大型油燈所散發的熱量,有人的房間果然會產生某種溫暖。嗯,我這裡告一段落以後就去。夏儂一邊保養長刀一邊說。真是漂亮的頭發呢。另一方麵,拉蔻兒則是坐在大型油燈旁,仔細替詩音綁頭發。她似乎打算利用油燈的熱度烘乾濕發,順便替她綁。身旁有一個裝著簡單的發油、藥劑,以及發飾的小盒子。拉蔻兒自己不太戴發飾,不過平常替帕希菲卡綁頭發時,會使用一些小發夾。啊,要綁頭發啊。對,因為難得頭發這麼長。帕希菲卡興致盎然地觀看。拉蔻兒有時會替她綁頭發,不過她還是第一次在旁看彆人綁頭發。帕希菲卡的頭發也很好玩不過詩音的頭發感覺又不一樣,很有趣呢。是這樣子嗎?帕希菲卡問。因為她不像帕希菲卡有自然卷,另外,編結的方式、整理的方式也不一樣。就算隻是紮起來啊!拉蔻兒說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將手伸進放在身旁的盒子裡搜尋一針子,從裡麵取出一條白布。這樣紮起來應該是這樣吧?呃喏,夏儂,你看。仿佛在向對方展示剛縫好的布偶,拉蔻兒笑盈盈地向夏儂和帕希菲卡展示用白布紮起黑長發的詩音。嗯?或許是告了一個段落,收好長刀保養工具的夏儂,一臉不耐煩地回頭。看見用白布束起黑長發的詩音,他脖子一歪,似乎不明白拉蔻兒的笑容含義。比起這種不可愛的發型,應該還有其他更好的綁法。不可愛的發型哪?拉蔻兒苦笑。她征求同意似的轉向帕希菲卡,帕希菲卡卻曖昧地輕輕聳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拉蔻兒的意思但老實說,不曉得該做什麼表情回應。可是,詩音最喜歡這種綁法了,對吧?詩音本人好像也不太了解這個發行的含義但一聽見拉蔻兒後麵那句話,立刻點頭。因為跟夏儂一樣嘛。聽她這麼一說,夏儂本人也終於發現了。拉蔻兒那種非常隨便、粗糙的綁法確實跟他的發型一樣。喂,夏儂,到這裡來一下。啊,喔詩音到這裡來。你們看,這樣站在一起,很像兄妹吧?她這麼一說,的確不能說不像。至少帕希菲卡這麼認為。黑發和黑眼,光是這樣,跟帕希菲卡相比,詩音絕對比較像夏儂,而雙胞胎的拉蔻爾當然跟他也很像。對啊。一點點真的隻有一點點,帕希菲卡表情僵硬地點頭。事到如今他知道重看資料也沒有意義。可是他不斷反複,而且每次都更加憂鬱。就像不斷重看已經結束的官員錄用考試試題(而且還寫錯答案)的考生心情嗎?知道自己犯了無法挽回的錯誤,明明知道,還是忍不住要重新確認的這種心情波動。葛涅斯特將資料扔向愛用的辦公桌。虔敬的獵犬葛涅斯特在油燈的微光中低語,隔著眼皮揉著疲倦的眼睛。他的本名是皮耶特羅貝雷薩。祖父是軍方魔導士,父母雙亡,十四歲時加入瑪烏傑魯教。熱忱忠心的神官紀錄上是如此記載。充滿虔誠、聰穎,具奉獻精神。就神官來說,是相當優秀的男人,儘管有些許神經質。然而,不知他為何想當肅清使,紀錄上並沒有說得這麼詳細。現在就算問本人,大概也得不到回答。總之,他在七年前的某一天,自願接受肅清使的轉生儀式結果發生事故。關於那天發生的事故,現在還不清楚確切原因,隻有比較可能的說法。根據那個說法,將通訊係魔法烙印在腦裡的前一刻他曾經抵抗。那應該是幾近無意識的抵抗。話雖如此不,正因如此,人類保護自我的本能,潛藏於他體內的魔導士本能瞬間開花,加以抵抗。推翻烙印的魔導式,加以破壞。被這股餘波擊中的其他三名候選人。以及兩名負責儀式的贖罪者,當場死亡。不僅如此根據某位贖罪者的知識。現實上有沒有可能發生這種事葛涅斯特並不清楚。但是調查過皮耶特羅的意識容量、健康狀態與知識的贖罪者們,認為他的意識容量高達常人的九倍。就連萊邦王國的魔法最高權威宮廷魔導士團翡翠法陣(JadeCircui)的魔導士們,頂多也隻有常人三至四倍。皮耶特羅最後受命擔任異教檢察官。他們也曾經討論是否讓他們加入贖罪者,不過,一方麵他本身希望擔任異教檢察官,加上必須有人替折損兩名貴重的贖罪者一事負責,再三考量的結果就決定將他分派給當時最年輕、權力最弱的第二涉外局局長。起初什麼問題也沒有。事實上,皮耶特羅運用他的能力,追捕到許多教會方麵的犯罪者,建樹良多。老實講皮耶特羅雙眼失明。不,不光是視力就連一般人所謂的聽覺、嗅覺和味覺都沒有。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全部喪失功能,就連舌頭也是。在那場儀式中,所有器官的功能都被破壞了,隻剩下觸覺。然而皮耶特羅卻因此獲得前所未聞的眼睛、耳朵和鼻子。是魔法。他使用吸收的龐大意識容量,不斷啟動探查係魔法。而且除了廣域探查係魔法(Explorer)以外,還重複啟動(Doubletask)光認知、溴感知、熱源探知、聲音探查等複數個探查係魔法,取代喪失的四感,不,是運用比原先規模與精確度都更高的感覺。相較於攻擊性魔法,探查係魔法原本對魔導士的負擔更大。因為除了啟動魔法的意識領域外,還需要多餘的意識領域來處理探查能力捕捉的情報。因此,大部分的探查係魔法,其實對魔法能力都有所限製。最大探查範圍和最大探查密度下的探查,將產生龐大的情報量。是普通五感接收情報的數十倍,不,是數百倍的量。一般人類無法處理這種情報壓力,最後將引起意識破裂,論為廢人。可是他卻消除了所以限製。不,何止如此。啟動複數個探查係魔法,利用相乘效果,將探查範圍擴展至異常的界限。事實上,那個範圍是普通魔導士的數百倍足以探查一整個地方的範圍。這亦是擁有超人意識容量的他才有的能力。猶如獵犬般追逐氣味至天涯海角,猶如山貓般於黑暗中捕捉光線,猶如毒蛇般察覺獵物的熱能,猶如蝙蝠般從聲音的反射掌握狀況。沒有任何人物是他無法追及的,也沒有任何對象是他無力發現的。默默操縱著一般人很可能被那股壓力破壞人格、瘋狂而死的龐大情報,他欣喜雀躍地找出目標。一旦被他狙擊,沒有任何人類能夠逃脫。他正是神的獵犬。然而即使擁有如此卓越的能力,他不到半年就被解除異教檢察官的職務,被教會的人抓了起來。他是瑪烏傑魯教的忠誠信徒,太過忠誠了。他不容許任何否定瑪烏傑魯教的行動,不容許違反碼烏傑魯教教義的行為,不容許侮辱瑪烏傑魯教神官的言語,無論那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事隻要是派他前去執行異教檢察官任務的地方,就有好幾個人被殺,不是數十人,甚至數百人。對他來說,違反瑪烏傑魯教的存在都是異教徒,是應該毀滅的存在。瑪烏傑魯教是神權地上代行者,自己是神的使徒,因此,自己的行動絕對正確。他似乎是如此認為。因為這麼認為,他才持續殺人。既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罪惡感,欣喜雀躍地持續殺戮。被害者的正確數字目前還無法確定。取代五感,啟動魔法辨識外界是這個異常狀態,造成他在精神上發生扭曲嗎?或者是天生精神上的病態,在儀式中顯在化這亦沒有定論。官方紀錄裡,皮耶特羅,貝雷薩基於教會內部的自治權被逮捕、處刑。倘若考量現實情況,他的行為等同於昔日獵殺異教行動的再現,瑪烏傑魯勢必遭到世人唾罵。教會為了證明自己的自清能力,當然必須主動鏟除他。然而當時對他的能力感到不舍的第六涉外局局長,暗中擁護、拯救他,將他幽禁於地牢中。或許前任第六涉外局局長也不曉得該用他來做什麼了,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在各種意義上,皮耶特羅都太危險了。可是既然是史黛雅的要求,即使是如此危險的異常者,也必須從地牢中放出。史黛雅似乎想派他尋找什麼,可是葛涅斯特並不知道虔敬的獵犬的目標,他隻能目送欣喜雀躍地前去完成使命的狂人背影。史黛雅在尋找什麼?那個虔敬的獵犬在尋找什麼?是目前眾矢之的的廢棄公主嗎?話雖如此翌日與詩音相遇的第四天下午。接下來,拉蔻兒揚起比平日更加深濃的笑意,挽起雙手的袖子,她的前麵堆滿了上次夏儂買回來的調味料,以及原本堆在馬車上的食材,好久沒做這麼費功夫的東西了,好好期待吧。拉蔻兒在修理後總算可以生火的廚房裡,喜不自勝地宣言。材料原本就有了,不過一直到今天上午才修理完成。喔喔。拍手聲響起,夏儂倚著牆,無精打采地鼓掌。站在他身旁的詩音,也有樣學樣地拍手。至於帕希菲卡,則側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撐著手肘,望著姐姐接著手:拉蔻兒姐做費功夫的料理是無所謂,可是求求你,千萬彆用魔法調理啦。放心吧,畢竟好不容易可以使用這麼完善的廚房。拉蔻兒點點頭。她原本就很擅長料理,可是,在外地旅行的時候,常常是夏儂做的比較美味。帕希菲卡認為這是跟性格有關。拉蔻爾懂的東西多到讓人以為這大概跟性格有關。拉蔻爾懂的東西多到讓人以為知識早已堆積在腦裡的書櫃,料理方麵的知識也淵博到難以置信的地步。跟夏儂相比,很明顯居於上風。然而,她也隻是知道而已。原本反應就比彆人慢一拍的她,對無法顯現數值或明確結果的曖昧作業甚感棘手。因此,並不擅長應用。如果沒有找齊食譜上的食材,她就不知如何是好,隨便亂做一通。調味料方麵也是,不一一量好就不能安心的性格。如果沒有找齊調味料,使用其他調味料取代的話,就一定會失敗。而換成夏儂,這方麵就完全憑第六感行事,他很善於使用手邊食材和調味料做菜。就結果來看,在外地旅行的時候,夏儂做的料理多半比較可口。順道一提,至於帕希菲卡的情況彆說是料理,基本上就是笨手笨腳的人,夏儂和拉蔻兒也不太會讓她做菜。首先是甜點,你們很久沒吃了吧?做得出來嗎?帕希菲卡眼睛一亮說。這麼說來,他們已經好久沒嘗到甜點這種就某種意義而言非常奢侈的食物。因為很費工夫,平常也沒辦法做。而且吃的人多了,做起來也格外起勁呢她說完,朝詩音的方向看去。夏儂似乎有所察覺,朝她瞟了一眼,但帕希菲卡本人並沒有發現自己語氣裡隱藏的微妙變化。首先對了,做個簡單的海綿蛋糕。有雞蛋吧?還剩十個左右,因為某人要吃五人份的哪,所以就多買了一些。先不提這個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夏儂問。啊,那麼,麻煩你弄鮮奶油。夏儂挽起袖子走向料理台。詩音理所當然地跟在他後麵,一起站在料理台前嗯嗯對她的身高來說,料理台當然太高了。什麼?你也要幫忙嗎?看見詩音拚命伸長小手,夏儂苦笑道。詩音要幫忙。是嗎是嗎?可是身高啊,帕希菲卡。什麼事?看見詩音的模樣之後努力思考自己可以幫什麼忙的帕希菲卡,不禁起身反問。夏儂若無其事地指著她剛才坐的椅子。你坐的那張椅子借給詩音。她跪在椅子上的話,高度應該剛剛好。帕希菲卡迅速環顧廚房。另外還剩兩張椅子,可是每張都損壞的很厲害,要是隨便跪在上麵,感覺很可能會突然解體。事實上,也正因如此,帕希菲卡才選了看起來最結實的這張來坐好。帕希菲卡把椅子遞給詩音。她接過椅子,奮力將椅子拖到料理台前,放在夏儂和拉蔻兒的正中央,然後爬到上麵。夏儂,詩音,拉蔻兒。三人並排製作甜點。帕希菲卡靠著牆壁,眉頭一皺。很不愉快,很不好玩,她的內心飄散著一股漠然的生疏感。黑發的三人。金發的自己。就連攪拌材料的聲音,都像在區隔自己與他們。想要幫忙的心情也枯萎了,對試圖介入已然成形的人民圈子裡她感到一陣躊躇。啊啊,真是的,你在做什麼呢?過度用力攪拌的詩音,臉上沾了鮮奶油。夏儂苦笑著用手指刮下來,放進口裡。帕希菲卡皺眉。嗯嗯,再甜一點比較好吧?是嗎?帕希菲卡聽著背後傳來的聲音,悄悄離開廚房。帕希菲卡獨自走在長廊,眉頭深鎖。唔她知道。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愉快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強烈意識這個原因實在太痛苦了,就好像被迫認清自己是多麼任性、膚淺的人類。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忘了以往有多麼幸福。她當然不是不知道,但幸福這種東西,一旦習慣就不免忽略,認定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對自己是夏儂哈拉蔻兒的妹妹這件事。對他們關愛自己這件事。對他們即使是在扮家家酒,仍將自己當場家人這件事。對夏儂和拉蔻兒把自己視為第一優先這件事。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將這些都視為理所當然。然而倘若他們的對象不是自己。不,夏儂和拉蔻兒現在還是很重視自己,她對這件事毫不懷疑。可是妹妹比帕希菲卡更適合當他們妹妹的少女。如果問彆人誰才是夏儂他們的妹妹,恐怕任何人都會說是詩音。發色不同,眼睛顏色不同,就連骨骼都有很難以言喻的差異。夏儂、拉寇兒和帕希菲卡,在容貌上很明顯不是親人。詩音的存在,讓她時而遺忘的扮家家酒這件事重新浮現。終究是扮家家酒,不是真正的家人。自己身為他們妹妹存在這件事,是多麼不自然,詩音讓她體會到這件事。這非常痛苦,非常、非常地痛苦。自己為何沒有生為他們真正的妹妹呢?不,即使不是真正的家人!假如至少是黑眼黑發,就不會感到如此生疏才對。她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但她第一次對把自己生成金發碧眼的雙親感到怨恨。截至目前為止,因為過度遙遠,自己對他們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情感就在此時忽然有東西從前方走廊山閃過。咦?當然既非夏儂,也不是拉蔻兒或詩音,他們所在的廚房在帕希菲卡身後。這間宅第裡也沒有其他人,拉蔻兒已經以探查魔法確認過了;況且幾算後來有人類接近,夏儂也應該不會沒有察覺。既然如此,那是什麼?從前方微妙透出的人影。在微暗的走廊,緩緩朝她接近,緩慢的動作仿佛於半空中滑動幽嗯?這裡我來就好了你去看看帕希菲卡。帕希菲卡?夏儂皺眉停止攪拌。她不是一個人出去了?隻要待在這幢宅第裡,就沒問題吧?附近也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你不是有定期啟動樂園嗎?夏儂,拉蔻兒保持微笑,可是迸射出奇異的魄力,凝視雙胞胎弟弟的臉龐。你還不明白嗎?呃不,哎,我知道啦。夏儂搔著後腦勺,將碗擱在料理台上。那丫頭也十五歲了喔,就快十六歲了,嫉妒這種小孩子算什麼嘛?夏儂呯呯拍著詩音的頭說。詩音不可思議地輪流看著夏儂和拉蔻兒的臉。嗯,我自己也有點忽略她要是她是當麵關心她就會感到開心的老實丫頭,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基本上,把詩音跟自己比較這件事,就已經有問題了吧?我們現在是為了誰在這裡這種事沒理由不明白啊。你說得是沒錯詩音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椅子上爬下來,朝廚房門口走去。詩音?詩音去找帕希菲卡。她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廚房。一瞬間夏儂和拉蔻兒麵麵相襯。嘿夏儂單手覆住臉道:真丟臉竟然讓小她五、六歲的小孩子擔心沒關係,與其我們跟他解釋什麼,隻要她跟詩音能相處融洽,一切就不成問題了。話說回來,夏儂。什麼事?你好像特彆寵詩音你自己不也一樣?你不覺得奇怪嗎?的確很奇怪。從一撿到詩音開始,就該明白了;無論是對夏儂或者詩音,待在一起都沒有好處。然而,夏儂他們最後竟將詩音留在自己身旁三天。老實說,就算覺得有些許不願或不便,都應該狠下心來把她送回相遇的城鎮。一被那種眼神注視雖然很可愛,可是,你也知道不能把她留在身旁吧?越是投注感情,就越來越難分開喔。是沒錯。話雖如此,夏儂無論如何都無法狠心趕走她,拉蔻兒也是一樣,如果詩音說想跟大家在一起,無論如何都無法反對。然而先不論夏儂,拉蔻兒對這種事原本應該看得很淡。就某種意義來說,即使是殘酷的決定,跟夏儂相比,她也比較少猶豫。這是必要的,假如沒有其他方法,不論情感上是否看得開,她都有立刻執行的決斷力。這樣的她,一麵對詩音卻變得優柔寡斷。要說奇怪,確實很奇怪。某種東西開始變調。儘管不知是什麼,唯獨這件事很奇怪是可以確定的。我有一種感覺,拉蔻兒說:那個孩子莫非是異能者?嘎?聽見這個出乎意料的發言,夏儂發出愕然的聲音。異能者也就是瑪烏傑魯教所說的惡魔的私生子,有人說他們繼承了創世戰爭時被毀滅的魔族之血世間如此稱呼具有異常能力的人。他們無須依賴魔法,不受魔法原本在咒語念誦和意識領域管理上的限製,可以發揮跟魔法相同,甚至超越魔法的力量。夏儂他們以前也曾遇見這一類人。所謂異能者的能力,並非隻有愛爾菲緹娜那種預卜先知的能力而已喔,其中也有可以對他人意識行使直接影響力的人。因為不同於魔法的意識連接,即使我和夏儂受了那種影響,也很可能不會發現。那個孩子很喜歡夏儂,也想待在夏儂身邊,所以才無意識地乾涉我們的意識,這也是可能的吧?她地城鎮的居民也是這樣。這種想法再怎麼說也太誇張了吧?這隻是其中一種可能性。這麼一說,確實也不無可能,亦能解釋夏儂和拉蔻兒為什麼一直拖延跟詩音分開的事。雖然這種想法也有點像是推卸責任。但是這樣子的話,湖就更難離開那個孩子了。說得也對呢拉蔻兒頭一歪。差點尖叫出聲可是,帕希菲卡認出那個人影的輪廓瞬間,就安心地籲了一口氣。因為對方是她認識的人雖然不曉得可不可以這樣形容。宛如獸兒般豎起的紫色緞帶,以及藍色長發構成的獨特樣貌。五官可愛但缺乏表情,蕩漾著一股遠離俗世氣息的少女。最重要的是仔細一看,她的雙腳並沒有踏在地板上。在荷蘭村時,把力量借給哥哥夏儂,消滅了稱為秩序守護者這個超然存在的魔獸。被稱為最後魔獸的魔族最強戰力。傳說中的魔獸龍。啊啊!帕希菲卡指著化身少女的魔獸說道:小史比!你叫誰?小史比,不,是ARFFIM4龍機神係列編號26賽菲莉絲,簡稱亞菲,麵無表情地說。不,因為你也是龍帕希菲卡聳肩說:雖然我有向夏儂哥問過正式名稱,可是很長的關係,我也記不起來。跟以前一樣叫我亞菲就好,,反正除了我以外的亞菲,不是被破壞,就是已經無法運作。而且可以呼喚我真名的,也隻有汝之兄龍騎士(DKnight)。啊,是嗎?帕希菲卡一臉無趣地說:總之,荷蘭村的事多謝了。如果沒有亞菲的幫忙,夏儂哥、雷歐跟我大概都難逃一死。亞菲仍舊麵無表情,但紫眸直勾勾地盯著帕希菲卡。真是奇特的女生。哪裡奇特?我以為多少會有點怕我。為什麼?我是魔獸嘛,現在借由人類的姿態與汝交談可是隻要我有意,隨便一擊就能刨開大地,分開海洋,至少是遠遠超越人類力量的存在。帕希菲卡爽快的態度,令亞非一時語塞。夏儂哥說過,刀子啊,如果沒有牢牢接觸後向下壓或者用力拉,是無法切東西的。所以。力量這種東西就是這樣吧?光是有力量,根本不足為懼。朝向敵人的刀子,一點也不可怕,朝向自己的話,當然就很傷腦筋了不過亞菲的確曾經保護我們嘛。夥伴的力量越大,我隻會覺得越可靠,根本沒有害怕的必要,不是嗎?亞菲此時緘默不語。因為她想起昔日現在已經死亡的原來主人,對她說過的話。力量本身並沒有錯,問題在於將力量用在錯誤的方向。你的確很強大,的確擁有可以瞬間毀滅數億人口的力量;可是,這並非你的罪過,是我們希望你如此的。如果誰有罪過,那就是將你製造成這樣的我們你沒有錯,亞菲。數名同伴無法在自我意識與被賦予的龐大力量間取得平衡,最後因此損壞,或者失去控製,或者進行自爆,最後被相同的亞菲們處分掉。自此之後,除了沒有自我崩潰,保持精神平衡的二十六具亞菲以外,總計兩百具製造好的初期型亞菲們全部遭到廢棄。基於相同的戰術考量,因此非常相似,但分彆模擬成不同形態殘餘的二十六具亞菲,本身的自主能力也被施以多種封印和限製,如果沒有奴手龍騎士,就幾乎無法發揮本身能力。至於那二十六具菲亞,目前還保持完整狀態的就隻有她而已。二十六名的龍騎士就連她本來的主人,都已經死亡了。接受她不畏懼、不忌憚、不厭惡,甚至給予她愛的主人,將她隱藏在異度空間,離去時說:賽菲拜托了,我們已經沒有足以守護這個世界的力量,我們恐怕終究會失敗。可是,不能就此舍棄希望,無論如何都不可以。雖然是僅存的微笑希望,但假使連這都舍棄,一切就結束了。戰鬥至今的人們,他們的犧牲和意誌都將前功儘棄賽菲,我要交給你一個艱辛的命運拜托了,我已經無技可施了。你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把力量借給我們遙遠未來的子孫們就這樣她等待了五千年以上的時光。思索、嘗試了無數的自我改良方式,輸入自己的外形情報,將最強的自己進而改造成更加強大的存在,並且繼續等待。同時,在創世戰爭影響下變得更加複雜封閉異度空間裡,不斷尋求脫身之道。靠她自己的力量。猶如服從飼主的忠犬,並非自己的意誌而是為了主人留下的最後命令。然而怎麼了?不,沒事。亞菲輕輕搖頭道。啊,要找夏儂哥的話,他在廚房。不,剛才也說過了,我今天是來找汝,帕希菲卡卡蘇魯。是嗎?夏儂卡蘇魯派不上用場。派不上用場是指協助我吧,這亦是為了汝身安全。呃如果是我的能力範圍,當然沒問題。具體來說,要做什麼呢?那個,從三天前左右待在汝等身旁的少女你是指詩音?亞菲神色木然地說: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