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上章的最後一段和標題都修改了,請先移步去上章_(:3∠)_這段鵝卡得有點厲害,之前為了省事,選了一條簡便的思路,但寫出來覺得並沒有原來設計的好,所以還是重新修整一遍。上章前夫還沒出來,所以標題也一起改了。請小可愛們不要砸我!把我砸廢了,誰來把糖寫下去對不對! t t我訝然。說實話,這話我其實聽了挺受用。不過看她那一臉鄙夷的樣子, 我萬萬說不出道謝的話。“夫人說要與妾說話, 不知何事?”我問。虞琇則似乎什麼也沒聽到, 把玩著她的便麵。旁邊的仆婦則開口道:“昨夜裡, 我家二公子可是到了這館中?”“正是。”我說。“來做甚?”我看著那仆婦,笑了笑:“不知夫人問此事做甚?”仆婦依舊拉著臉:“你隻管答來便是。”我耐著性子,道:“前番妾這館中與虞公子手下的漕商有些生意往來,虞公子乃是來過問。”“就是為此?”仆婦問。我說:“是不是, 二位去問虞公子不就知曉了?”“撒謊。”這時, 虞琇冷冷地打斷, “昨夜文長來此,分明是因為他前些時候去了潯陽, 拆穿了你的身份。”我心想這虞琇果然是有備而來, 想來今日是不能輕鬆了結了。“拆穿說不上,昨夜虞公子確曾問及妾家事, 妾皆一一解釋。”我說。虞琇冷笑,片刻, 看了看仆婦。仆婦語氣嚴厲:“倪氏,你莫猖狂, 你那些事, 我家夫人都查清了。”這說話的氣派, 比長公主還威風。我心裡翻了個白眼。“不知夫人查清了什麼?”我不慌不忙。“自是你那底細。”仆婦道,“去年潯陽重編戶籍,夫人派人前往查審, 鰥寡之戶中,並無倪姓。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我有些詫異,心想這虞琇倒不是個傻子,她的丈夫在州府當官,果然比彆處有能耐多了。不過我並不怕這樣查,因為我當年去做籍書的時候,將我的名字記在了一戶倪姓人家的下麵。重編戶籍本就是浩瀚繁雜之事,疏漏百出乃不鮮見,府吏不會去一人一人核對有無,一些外嫁或者外出多年的人也時常照管不到。我那籍書上切切實實地落著官府的印,貨真價實。就算真有潯陽縣府的人在跟前,他們也不能否認。因此,隻要我抵死不認,最多也隻能算是當時給我寫籍書的人弄錯了。“竟有這般事?”我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可妾確實是那潯陽人。”仆婦道:“夫人問的可不是你出身何處,你倒說說,你那夫家在何州何郡?”我說:“阿媼問這麼許多,莫非是要替官府做事?”“你不說?”仆婦冷笑一聲,“你不說便是心虛。倪氏,你並非寡婦,夫家仍在。你到這海鹽縣裡,乃是另有隱情。”我很是詫異。想來虞琇和這仆婦也是枕邊小書看了不少,竟能拓展出這般思路。“罷了。”許是看我一時沒有說話,虞琇緩緩道,將仆婦的話打斷。“倪氏,”她正色道,“你這事,無論有何苦衷皆屬作奸犯科,一旦官府知曉,乃是坐牢的大罪。”說著,她語聲放緩,“不過我今日來此,亦不是為了為難於你。隻要你答應我另一事,此事便你知我知,不出此門,如何?”我問:“不知夫人要妾答應何事?”虞琇道:“我那二弟年紀尚輕,許多事不過憑著一時興趣,實教家中頭疼。我聽說他曾派媒人到這萬安館來登門說親,簡直胡鬨。倪氏,你隻要答應我不再與文長來往,你便仍可在這海鹽縣安然無事,繼續開你的客舍。”原來如此。我心裡好氣又好笑。說了這麼多,原來是為了嚇唬我一頓。虞琇不愧是生意人家出來的,無本買賣做起來倒是順手。我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則躲。不過事已至此,她親自上門來又是羞辱又是威脅,已經算是撕破了臉麵,我若不如她所願做個狐媚妖婦,豈不是虧了?我看著虞琇,抿唇一笑。“夫人所言句句在理,”我說,“不過妾也有些話,要與夫人說。”“甚話?”我沒回答,卻瞅了瞅那仆婦。仆婦愣住。“你且退下。”虞琇猶豫了一下,對她說。仆婦隻得應下,看我一眼,走了出去。待得門關上,虞琇道:“現在可說了。”我說:“妾亦明理之人,方才夫人所說的利害,妾亦是知曉。”正當虞琇露出得色,我繼續道:“夫人親自登門,妾豈敢不願。虞公為虞公子議的婚事,妾也聽說了,陸氏那般良配,錯過確實可惜。隻是妾近來這館中著實艱難,欠下十金巨債。夫人若可為妾解難,妾不但與虞公子一刀了斷,還可教虞公子答應婚事,絕無反悔。”虞琇:“……”她是個久居深閨的婦人,想來不曾被什麼人勒索過,終究沉不住氣。“你這個……不要臉的妖婦!”她氣憤又震驚,臉色發白。我不以為然,眨眨眼:“夫人不願?”“癡心妄想!”虞琇斷然道。“可虞公子非妾不娶,如何是好?”我眨眨眼,“虞公子的脾性,夫人不是不知。就算夫人將妾送了官,虞公子一旦知道真相,遷怒夫人,隻怕那婚事便再不得提。虞公子待妾情深義重,曾與妾指天立誓,若有變心,天打雷劈。這海鹽縣城中,亦隻有妾能說動虞公子。”虞琇冷哼:“你以為我會信?”“哦?”我不緊不慢道,“夫人若不信,今日來萬安館做甚?”虞琇:“……”她的神色並無變化,不過她那緊攥著便麵把柄的手指則暴露了她的心緒。這城中的事,沒有什麼瞞得過萬安館的茶客。虞氏和陸氏的婚事,是虞琇保的媒。在陸氏那樣的高門麵前,虞氏並非什麼排的上號的門第,虞琇當年能嫁給陸氏,乃是虞善費了好大的勁才促成的。此番也一樣,陸氏能看上虞氏,除了陸融想把手伸到這邊之外,還多虧了虞琇大力促成。如今兩邊皆對此寄予厚望,一旦婚事告吹,虞琇不僅臉麵丟大,還會被夫家那邊埋怨,對於一個一心想增光添彩的人來說,好事變壞事,無異於殺人放火。所以,她就算再看不上,如今也急著親自登門來見我。“你不怕我將這話告訴文長?”她低低道,似乎咬著牙。我說:“夫人可但說無妨。不過夫人須知曉,就算妾嫁不成虞公子,他亦不會去娶陸氏。夫人此舉,乃是斷了後路。”虞琇盯著我,沒再開口。正當無話,這時,門忽而打開,虞衍匆匆走了進來:“倪夫人!”看到他,我心底鬆了一口氣。昨夜虞衍離開之後,我曾告訴阿香,往後若有虞氏的人上門找麻煩,她便去把虞衍找來。阿香乾過一次這樣的事之後,果然熟稔,虞衍來得很是時候。不過他來了,這消遣便結束了。“虞公子。”我起身,儀態萬方地一禮。虞衍隨即看向虞琇,神色不定。“長姊來此做甚?”他問。虞琇瞥了瞥我,我神色自若。“自是聽聞這館中的茶好,過路時順道來品一品。”虞琇臉上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卻看著他,“文長又來此做甚?”虞衍看我一眼,語氣平緩下來:“自也是來嘗一嘗新茶。”我微笑,正當要吩咐小鶯再去烹茶,卻發現她不在門外。沒多久,隻聽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看去,卻是小鶯。“夫人。”她喘著氣,結結巴巴,卻不似是被眾人的陣仗嚇到,神色有些激動,指了指外麵,“縣長……縣長來了。”眾人聞言皆訝。“縣長?”我問。小鶯點點頭,紅著臉,目光盈盈地瞅著我:“他還帶了個男子來,要……要見夫人。”我甚是不解,片刻,朝門外走去。才下了樓,果然,縣長柏隆正進門來。看到我,他露出喜色,急忙上前來向我一禮:“夫人!在下就任月餘,卻不知夫人在此,乞夫人恕罪!”我:“……”包括虞氏姊弟在內,所有人皆不明所以,麵麵相覷。柏隆仍舊神色激動,長歎一聲:“夫人聽在下一勸,夫妻一場,磕磕碰碰乃是常有之事。恩公對夫人情深義重,夫人卻一去三年,教恩公好生尋找。今在下得知夫人在此,特將恩公也接了來,與夫人團聚!”“恩公?”虞衍首先反應過來,狐疑地看看我,“縣長所言的恩公是……”我沒有再理會那些聒噪的說話聲,也不需要再聽彆人解釋。因為,我已經看到了門前的另一個人。心中倏而像被什麼一下牽起。融融的日光之中,那頎長的身影佇立著,衣袂帶著微風,似幻似真。而那雙眸,雖看不清情緒,卻熟悉依舊,奪人心魄。我肖想過無數次,某一日,如果我重新遇到公子,那是如何場麵。當然,我自信隻要我不現身,沒有人可以發現我的蹤跡,故而想象得最多的,乃是我去找他。但我沒想到,他竟會找上門來。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公子。世間的一切仿佛霎時間消失了去,占據我心神的,隻剩下眼前的那個身影。我看著他朝我走來,說不出話,不敢相信,又驚又疑,隻覺所有思緒都成了一團亂麻,而隨著他近前,那模樣愈發真切,心卻跳得飛快。他仍然是從前的模樣。俊美的麵容,如最上好的美玉一般無瑕,令人見之驚歎傾心。但似乎又有什麼變了。或許是他的身形變得更高,又或許是那眉眼間神氣,清澄依舊,卻似乎多了些沉著。直到他站在了我的麵前,那讓我朝思暮想的麵容觸手可及。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深沉而黝黑的雙眸中,似有亮光微動。“我尋了你許久。”他說。那聲音很輕,低沉而久違。我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他,隻覺有什麼觸在心頭上,翻江倒海,五味雜陳。“足下何人?”這時,虞衍的聲音忽而傳來。轉頭看去,隻見他盯著公子,又看看我,神色疑惑不定。公子轉頭,瞥了瞥他,不緊不慢道:“在下譙郡周元初,乃倪氏丈夫。不知足下又是何人?”我:“……”周圍又是一陣寂靜。虞衍等人皆一臉震驚。周元初……丈夫……我隻覺一股熱氣突然衝上腦門,幾乎要把臉頰都燙掉。再看公子,隻見那臉上鎮定自若,全無羞赧之色。果然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士彆了三年……心中默念,公子果然出師了,可真敢說……“可……”這時,阿香結結巴巴地說,“可我家夫人是寡婦……”公子看著她,彎唇一笑。阿香倏而打住,臉漲紅起來,像熟透的果子。“倪夫人並非寡婦。”柏隆乾笑一聲,道,“誤會,都是誤會。”“在下慚愧,當年年少不更事,以致吾妻出走。”公子道,“在下追悔不已,苦尋許久,若非故人提點,幾乎不知此處。”說罷,他看著我,目光深深:“我說過讓你等我,莫再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