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康熙五年
正月時分,就在大家還沉浸在年味中,鼇拜開始搞事了。
原因還是為鑲黃旗和正白旗之間的事情,大家以為在索尼的孫女赫舍裡氏當上皇後,索尼地位不可撼動,蘇克薩哈和鼇拜結親,納喇氏又給他生了孫子,鼇拜會將氣焰收斂些,誰知新年第一刀就朝向了蘇克薩哈。
鼇拜指使自己的手下,向朝廷提出調換鑲黃旗和正白旗的圈地,如果是兩塊差不多的地,蘇克薩哈也就忍了,可是鼇拜要的時正白旗經營好的富饒土地,蘇克薩哈當然不乾。
讓鼇拜驚訝的是,遏必隆和索尼居然明白站在了他的對立麵,連和稀泥都沒有做,輔政大臣力量
對比1:3的情況下,鼇拜此次調換圈地之事隻能作罷。
其實此事還不算重要,鼇拜不是很稀罕那塊地,主要是此事的失敗對鼇拜的影響很大。
這兩年中,因為索尼的提前下場和乾預,鼇拜並沒有在四輔臣中一家獨大,現在遏必隆和他也沒有好到穿一條褲子,去年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不管是索尼和他的幾次交鋒、還有鼇拜斬殺禦前侍衛倭赫,都是為了樹立他的權威,不惜踩著康熙的臉。
可惜在處理倭赫的父親費揚古時,康熙十分強勢的拒絕了,加上乾清宮門口佟安寧和伊哈娜那—暈,他隻得暫時罷手。
可是後麵太皇太後給達福和納喇氏賜婚,打破了他的計劃,原先打算讓達福娶一位皇家格格,誰知道攤上了蘇克薩哈。
後麵達福受傷、還有索尼孫女當上皇後,對他的影響比較大,尤其是心緒上,常常失眠,脾氣也越發的暴躁。
現在此事失敗,損害的是他的臉麵,他原先想用此事向天下人證明,他還是以前那個權傾天下的鼇拜,索尼、蘇克薩哈都打不過他,可是現在反而方向將他往下坡路上推,讓旁人看清了他現在的局勢。
下朝後,康熙愉快地走下龍座,在眾臣的目送下,回到後殿。至於鼇拜則是強忍怒氣,等到康熙消失後,一把推開麵前擋路的人,大步走出了太和殿。
眾人看著他的背景,一時間神情各異,索尼搭著索額圖的胳膊,歎氣道:“都一把年紀了,脾氣還是這麼大!"
索額圖提醒道: “阿瑪,你小心腳下的門檻!”
“嗯!”索尼顫顫巍巍地
邁過門檻,身形佝僂消瘦,頭發花白,後腦的辮子稀疏乾燥,滿臉的皺紋,滿身都是垂暮老態,偏偏周圍人不敢有絲毫不敬。
鼇拜和他現在是兩個極端,一個身體仍在盛期,脾氣暴躁,態度囂張,奈何看起來江河日下,一個垂垂老矣,看著日薄西山,身體老弱,可是卻手握權柄,不怒自威。
如若說整拜是猛虎,索尼就是狡猾的獵人,雙方單論身體素質,肯定是猛虎強於獵人,但是索尼作為三朝元老,赫舍裡一族的底蘊和勢力也是很強悍,而不夠謹慎的猛虎終會成為獵人陷阱裡的獵物。
傍晚,索尼和索額圖回到府中,兩人來到書房。
索尼將帽子摘下,說道: "今日之事,你看出什麼了?"索額圖笑了笑: “鼇拜將要敗了!”
一年前,他還以為落到這個下場的會是蘇克薩哈,畢竟他真的是沒人喜歡,誰知蘇克薩哈卻撐了下來。
索尼: “不錯,你能看出來,其他人也能看出來,索額圖,你要記得,以後就不要步鼇拜的後塵,皇上和太皇太後可以忍受下麵人結黨營私,卻不能觸碰皇權。君君臣臣,都要有分寸。"
鼇拜想要獨攬大權,自然就觸碰了太皇太後的逆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不好當。
索額圖不以為意, “阿瑪,咱們和鼇拜可不一樣,皇後可是咱家的人,日後生下儲君,咱們赫舍裡一族徹底就穩了。"
索尼皺眉,“皇親國戚也不是好當的。”
索額圖: “這些我都知曉,你看佟國維那家夥腰板能硬起來,還不是因為背靠著皇上,等到中宮生了阿哥,我們赫舍裡一族一定全力擁簇他登上皇位。"
"唉!說的好聽,做起來難啊!”索尼坐在了椅子上, “既然皇上已經大婚,今年是時候親政了。"
索額圖鎖起眉頭:“恐怕鼇拜會阻止!”
“他現在能阻止嗎?”索尼輕咳了兩聲,捶了捶有些酸疼的肩膀。
索額圖見狀,上前給他按摩。
索尼長歎一口氣,閉目養神道: “索額圖,我估計沒有多少時日了,在我去地下見先帝之前,隻有兩件大事放不下,如果做不了,我是死也不會瞑目!可能現在的大好局勢會全然轉變。”
“兒子了解!你無
非就是擔心皇上,擔心皇後!”索額圖答道。
"咳,你隻答對了一半!皇後我倒是不擔心,我是擔心鼇拜,若是我死了,恐怕鼇拜會重新一家獨大,對皇上產生影響。”索尼盯著隨風搖曳的燭火,歎氣道:“那樣我會死不瞑目的。”
若是由他收拾了鼇拜,對赫舍裡氏的皇後之位也是一個鞏固,雖然皇上年紀小,可以看出是個念舊情,有這他的這份舊情在,隻要婉玥不做過分的事情,她的中宮之位就穩如泰山。
"所以……您是要……動!手!"索額圖小心翼翼道。索尼嗬嗬笑了笑, “一件一件來!”
三月,春風吹走了冬日的峭寒,索尼上書請康熙親政,折子留中未發,太皇太後未做回應。不過幾日,索尼聯合幾個大臣再次奏請康熙親政,鼇拜等人以康熙年幼,推辭親政。雙方在朝堂上再次吵了起來。
下朝後,康熙來到慈寧宮。
太皇太後笑道: "今日皇上有什麼感想?"
康熙接過蘇麻喇姑的暖茶抿了一口, “朕現在還年幼!不急!”先帝也是十四歲親政,等到明年,他會更有把握。
“皇上這樣想,哀家就放心了!"太皇太後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現在皇上不需要多做什麼,隻需要用眼睛看,看看這滿朝文武誰忠於皇上。"
康熙說道:“朕曉得。”
太皇太後繼續道: “索尼為皇上儘忠職守,皇上要念他的好。”康熙:“朕打算晚上帶皇後來皇祖母這裡用膳,不知皇祖母可歡迎!”“行行行!近來皇後管理宮務太過操勞,皇上多關心她一些。!”太皇太後指了指他。
康熙笑道:"是!"
晚上的時候,聽聞慈寧宮其樂融融,後宮不少人都唉聲歎氣。
伊哈娜同樣鬱悶,不過上次被佟安寧來信“開解”後,她暫時想開了,沒事就去找皇太後取經,大家都是科爾沁的姑娘,有共同話題。
共同用過晚膳後,伊哈娜打算留宿在壽康宮這裡,兩人坐在暖閣裡下著喜塔爾,也就是蒙古象棋,類似現在玩的國際象棋,由棋盤和棋子組成,六十四個方格,三十二個棋子,棋子有王爺、王後、車、馬、兒子等,十分具有蒙古特色。
在景仁官小私塾時,佟佳氏普經教過
伊哈娜圍棋,但是沒有效果,三人中反而是最小的瑤瑤學的最好。
至於皇太後,字尚且認的少,圍棋距離她更遠了,所以兩人就玩起了喜塔爾,伊哈娜將皇太後的駱駝棋子吃下,隨口道, "皇太後,您能不能讓皇上不要喊我表姑!"
皇太後將自己的王後棋子往前推了一格, “本宮可管不了,太皇太後不是說了,你如果不喜歡,可以和皇上直接說!都在宮裡兩三年了,連這話都開不了口嗎?"
伊哈娜鬱悶道: “我說了,皇上不聽,一直都這樣叫我,您說,他一直不碰我,是因為我是他表姑,還是因為我是科爾沁的姑娘?"
聽到這話,皇太後動作一僵,她放下棋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皇上啊,他十分像先帝,又有點不像先帝,伊哈娜,這種事情,彆說我了,就是太皇太後也逼不得。"
“不說這個了,對了,你這些日子聽說和昭妃鬨了矛盾?”皇太後笑盈盈看著她。
被她這樣一瞧,伊哈娜有幾分不好意思,“哪有矛盾,不過是吵了幾句,怎麼傳出去就是矛盾了!"
“宮裡的事情本身就是這樣,你不認為有矛盾,其他人覺得你和昭妃結下了梁子,伊哈娜,你既然已經是皇上的後妃了,就要行事小心,知道嗎?"皇太後耐心勸道。
“嗯……我聽進去了。”伊哈娜不自在地笑了笑。
佟安寧也從阿瑪的口中得知索尼上書康熙親政的事情。
知道朝堂征伐的號角正式吹響了,鼇拜為了證明自己沒走下坡路,行事更加的猖狂,許多官員被貶被免,朝堂上百官為了自身安危,有人主動站隊,有人被動投奔,也有人接連受罰。
康熙五年的朝堂紛爭一直延續到康熙六年。
康熙六年,這一年康熙正好十四歲。
這一年的年初,在議政王大臣會議上,蘇克薩哈率先發難,痛斥鼇拜的三十項罪狀……包括欺君擅權、結黨營私、大不敬、有負先皇所托、用人不當、汙蔑忠臣…
請求皇上將鼇拜處死!
鼇拜當即大怒,當即就攻擊蘇克薩哈,蘇克薩哈胸口挨了一腳,吐血不止。
其他議政大臣十分有默契地後退,鼇拜見狀心下一沉,而後大門被撞開,從外麵進來一群帶刀侍衛
,將議政大廳圍了嚴實,都殺氣騰騰的看著鼇拜。
鼇拜被他們這舉動氣笑了, "你們這些人當我鑲黃旗的人是死人嗎?"
眾人看向遏必隆,隻見對方上前一步,神情帶著兩分不忍,"鼇拜,我不會讓你將鑲黃旗帶到絕路!"
蘇克薩哈冷笑: "鼇拜,你所有的親信手下都被借故調出京城,在這裡,你已經眾叛親離,如果束手就擒,還能饒了你的族人,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
鼇拜拎起一旁的椅子扔向蘇克薩哈, “老夫倒要看看你是要怎麼不客氣!”
蘇克薩哈見椅子襲來,連忙後退,兩名侍衛上前,一腳踹下椅子,刀尖對著鼇拜,遲疑地看向場中的另一人—-索尼。
索尼用拍子遮著嘴,咳嗽聲不斷,“咳咳……咳……鼇拜,你我共事多年……咳咳……同為先帝托孤重臣,可是你不思君恩,反而屢次………咳咳………欺淩幼主……老夫隻得將你正法!”
隨著他話音落下,侍衛仿佛得到命令辦,舉刀上前。
索尼等人站在角落裡,麵無表情的看著螯拜猶如困獸一般嘶吼、拚殺。
大概兩刻鐘後,鼇拜狼狽不堪地半跪在地上,脖子上架著三柄刀,一身狼藉,左肩中了一刀,額角也有了刀口,弄得滿臉鮮血,蟒袍上也都是刀口,官服上的五爪凶蟒個個染血,瞳孔猩紅,好似現在的螯拜。
索尼顫顫巍巍地走到鼇拜跟前,滄桑的嗓音帶著幾分虛弱,"鼇拜,你敗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敗了,我不服!我要見皇上,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