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衙門口停下後,莫爾根等人將富察丹珠扶下來,護在中間。

達福因為行動不便,坐著轎椅進去了,對於下馬車的納喇氏,他一個眼神都沒給。納喇氏的貼身丫複素柳問道: “小姐,咱們也要進去嗎?”

納喇氏冷冷斜了她一眼,“達福都進去了,不進去,難道在外麵被人當猴看。”

素柳不敢再說話了,她知道小姐是被逼回到鼇府的,心情自然不舒服。

雙方進了內堂,九門提督訥蘇肯才露麵,哺巴還沒有張開,誰知莫爾根一個健步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腿,放聲嚎哭,“統領,你要為屬下做主啊!您知道的,屬下好不容易才得一個漂亮媳婦,誰知道整大人的兒子他人殘心不死,居然想禍害丹珠!大人,你要為屬下做主啊!"

莫爾根的吼叫聲從堂內一直穿到外麵,在內堂還有回聲,大家想裝聽不見都難。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莫爾根可真敢說啊。

人殘心不死·達福氣的快要吐血了,“來人,快來人,將他給我砍了,出了事,我擔著!”

他阿瑪是鼇拜,八旗子弟沒有比他還器張的,這個小小的兵頭子不過和佟國維有點關係,就這樣猖狂,不將他殺了,難解他心頭之恨。

訥蘇肯此時額頭也是青筋直跳,他用了用力氣,想將腿弄出來,發現莫爾根抱得緊,壓根動不了,沉聲道: “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給本官鬆開,否則將你們都轟出去!”

“屬下遵命!”莫爾根委委屈屈道。

訥蘇肯坐在上首,看著下方站立的眾人,頭疼道: “你們都跑到我這裡乾什麼,我這是步軍統領衙門,不是順天府,不管這些糾紛。

達福冷哼一聲,指著莫爾根, “那就要問那個混蛋了!我今天出去接人,回來時遇到一個刺客,就想將人帶回府審問,誰知他竟然帶著人攔路劫下了我們,本少爺居然不知道,九門提督的人何時能攔朝廷一品大員的隊伍了。"

莫爾根聞狀,同樣不輸陣勢道: “嗬!哪個一品大員敢隨便在街上綁個姑娘,隨便按個刺殺的罪名就要帶進府,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何況,一品大員還隻是你爹!”

“你找死!”達福怒道。

“啪!啪!啪!”

“都安靜!"訥蘇肯使勁拍著桌子

, “你們再吵,就去順天府吵,我這裡容不下你們。”兩人見狀,稍微安靜了些。

訥蘇肯歎氣,吩咐他們說一下事情經過。

達福咬死富察丹珠要對自己不利,所以才讓人將人扣下,打算好好審理一番。

莫爾根控訴達福仗勢欺人,禍害良家女子,今天這麼多人盯著,達福都敢動手,平時肯定更加器張,說不定還有其他女子受害,說道後麵,莫爾根表示要不然就去順天府問一下。

訥蘇肯有些無力道: “你是覺得現在鬨得還不夠,順天府還是太小了,要不要鬨到金鑾殿上?“呃!屬下不是沒那能力嗎!”莫爾根一臉無辜道。

訥蘇肯:..

這家夥還真有這想法啊!

他正要開口,忽然外麵跑進來一個手下,站在門口稟告: “大人,蘇克薩哈大人和鼇拜大人的轎子快到府衙門口了!"

訥蘇肯一聽,瞬間站起來, "下官這就出去迎接!"

衙門外麵,圍觀的百姓看著一南一北過來的兩個儀仗,看著前麵開路的護衛,議論紛紛。

原以為蘇克薩哈和鼇拜今天不會再露麵,沒想到在九門提督這裡湊到一起了。

九門提督訥蘇肯此時已經跑出來,看著道路兩旁的轎子,暗自叫苦,這怎麼碰巧湊到一起了呢,他步軍統領衙門到底燒了什麼高香,今天這麼倒黴。

還好鼇拜和蘇克薩哈的目標不在他身上,幾乎同一時間撩開轎簾,下了轎後,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比起鼇拜,蘇克薩哈可謂是理直氣壯,畢竟現在所謂鬨事的是達福。

鼇拜冷笑: “你沒事往這邊跑乾什麼?”

蘇克薩哈麵露擔憂: “達福作為老夫的女婿,當街搶了一個無辜旗女,我無論是為父還是為官,總要來問一下!"

“哼!事情還沒有明了,你還是彆輕易下定論,否則真是刺客,你也逃不了乾係。”

鼇拜氣勢不減道。

訥蘇肯走到兩人跟前,連忙拱手道: “下官訥蘇肯參加兩位大人!”

鼇拜見他過來,瞥了他一眼, "訥蘇肯,你現在真是能耐了,本官現在是牆倒眾人推,一個小小的參將也敢找我的麻煩了。”

“鼇少保誤會了,莫爾根之事

下官我是不知的。”訥蘇肯一頭虛汗,他壓根不想沾手好嗎。

要知道平時這樣點頭哈腰、為各家斷官司的日子可是順天府尹最常做的。

蘇克薩哈: "鼇拜,大家都是同僚,你何必為難訥蘇肯!"

“哼!”鼇拜沒理他,撩起前袍,大步走進了衙門。

訥蘇肯連忙請蘇克薩哈也跟上。

佟國維帶著人趕到時,九門提督衙門外麵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一群人。

看到佟國維下車,現場的百姓十分熱情地喊道: “佟國舅也來了!”

聲音震天響,壓根不用外麵的人通報,裡麵的人就聽到了。

此時在裡麵的莫爾根,聽到這喊聲,頓時咧開了嘴,同時挑釁地瞅了瞅坐在一旁的達福!

裡麵已經吵過兩輪的鼇拜和蘇克薩哈眉心同時跳了跳。

嗬嗬!這是湊齊了!

府衙外麵。

佟國維脾氣好的衝著周圍拱了拱, "各位鄉親,還有誰來了?"其實他也看到了外麵儀仗隊伍的標誌,不過是和大家樂嗬樂嗬。有人果然給了大概, "一刻鐘之前,鼇拜和蘇克薩哈大人都來了。"

“裡麵好像都在吵,沒聽到用刑!”

“廢話,咱一路跟著,哪有刺客,不過就是撞上了,我看還是故意拿下的。”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

佟安寧一聽,連忙搖著佟國維的胳膊, "阿瑪,咱們快點去!晚一點,就要給小舅舅收屍了!"“跟誰學的這話!”佟國維左手抱著她,右手彈了她一下。

佟安寧隻能裝傻了。

不過佟國維也不敢耽擱了,抱著佟安寧走進了衙門。

內堂,因為聽到佟國維來了,所以大家也就暫時休戰。

鼇拜和蘇克薩哈都是坐著低頭抿茶,莫爾根在一旁牽著富察丹珠的手,似乎在撒嬌,惹得旁邊人白眼快要翻到天際了,納喇氏狀似乖巧地坐在達福身邊,兩人連眼神都沒有交流,和莫爾根、富察丹珠相比,兩人之間不說相敬如賓,也和水火不容差不多。

簡直是整拜和蘇克薩哈的翻版了。

就在內堂一片平靜時,外麵傳

來女娃娃的聲音, "阿瑪,如果你們打起來,你能打得過鼇拜大人嗎?"

聽到這聲音,室內眾人一頭問號,怎麼還有小孩進來,聽聲音,年歲似乎較小。

而鼇拜的臉色則是肉眼可見地黑了。

一直注意他的蘇克薩哈看到他這樣,眼中精光一閃,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嘴角不禁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然後就是佟國維的聲音, “寶貝啊!咱們能不能放過這個話題,鼇大人是滿清第一巴圖魯,彆說我了,其他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小女孩歎氣: “阿瑪,認輸並不丟臉,但是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很丟臉,你打不過鼇拜,我能理解。

佟國維: “唉!你阿瑪就是這樣無用,我是連和他動手的資格都沒有!隻有索尼、蘇克薩哈還有遏必隆那樣的地位,才有資格。“

小女孩鬆了口氣, “那我就放心了,不用擔心鼇拜打你了!我剛才還想著如果你們打起來,怎麼給皇帝表哥告狀,鼇拜以大欺小!"

佟國維歎氣: “寶貝啊!你可真貼心!”說話聲由遠及近,判斷距離,應該快到了。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口,果不其然,佟國維抱著一個小女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通過剛剛的談話,大家已經確定佟安寧的身份。

原來這個小姑娘就是在乾清宮被鼇拜嚇暈的人。

佟國維將佟安寧放下,向訥蘇肯、鼇拜、蘇克薩哈行了禮,然後牽著佟安寧走到莫爾根身旁。莫爾根嘿嘿傻笑: “姐夫!寧兒,你們來了!”

佟國維也沒有客氣,直接踹了他一腳, “早知道你這麼能惹事,就不將你塞到這裡了。”

聽到這話,上首的九門提督訥蘇肯讚同地微微點頭。

莫爾根聞言,縮了縮頭,還是經不住回嘴道: “姐夫,咱可不能這樣說,自從我任職後,可謂是儘忠職守,我管的那片地的哪個人不是誇!不信你可以去問問!"

“你還說!”佟國維抬起大掌,狀似要打。

莫爾根連忙躲到富察·丹珠後麵。

佟安寧見狀,語重心長道: “小舅舅,你以後要穩重點,我還想著你未來給我送葬呢,可不想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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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眾人一頭問號,什麼時候出了個“黑發人送黑發人”,不都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或者“黑發人送白發人”。

小孩子的腦袋真奇怪。

佟國維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也是,動不動將死掛在嘴邊,想氣死阿瑪啊!"

莫爾根見狀,連忙道: “姐夫,寧兒還小!”

佟安寧歎氣,拍拍他的手,語重心長道: “阿瑪,你就怎麼不能認清現實,就像你打不過鼇拜一樣,你也控製不了我的生命啊!"

佟國維:..

第二次被提起的鼇拜臉色此時黑的如鍋底。

蘇克薩哈臉上笑意更深了,他現在甚至想唱首小曲。鼇拜沉聲道: “佟國維,你過來是要給莫爾根擔責嗎?”佟國維向鼇拜拱了拱手, "敢問鼇少保,莫爾根有何過錯!"

鼇拜氣哼哼道: “他誹謗一品大員,當街攔截一品大員的車隊,差點傷到我兒,這還不算罪過。”

佟國維神色淡定,輕瞥莫爾根, “是嗎?”

“哪有?姐夫,我冤枉啊!”莫爾根苦著臉走到中間,說道, “虧我先前還儘忠職守地去蘇大人府外維持秩序,早知道就不應該去!"

“咳!”訥蘇肯清咳一聲,示意對方快進入正題。

莫爾根見狀,嘴皮子利索地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 “姐夫,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佟安寧聞言立馬說道: “小舅舅,你放心,有兩個輔臣在,一定能為你做主的,如果他們偏心,還有阿瑪在!"

“還是寧兒好!”莫爾根一臉感動道。

佟國維:.…

閨女太看得起他了,明明先前說了,他打不過鼇拜,鼇拜和蘇克薩哈一起出手,他百分百打不過。

不過既然來了,那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佟國維一甩袖子,挺胸抬頭,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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