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附送兒童節番外+紅包……(1 / 1)

方臨淵是在馬車停下時醒來的。

著實是在冰冷湍急的運河當中遊了一遭, 耗費了他許多體力,原本趕來是想陪著生病的趙璴,卻不料自己竟先睡著了。

這短短一段路程裡, 他竟還隱約做了個夢。夢裡繚繞著桂花香片的氣息,像是有趙璴的身影籠罩在他身畔。

夢裡的細節他不記得,隻知這一覺雖睡得不長, 卻很安穩, 直到耳邊碌碌的車馬聲漸漸消失, 他才悠悠轉醒。

已經聽不見車子行進的聲音了, 他揉著眼坐直了身體。

“到了嗎?”他問道。

但是馬車之外漆黑一片, 並沒見到安平侯府的大門。他疑惑地轉過頭來, 對上的便是廣袖玉冠的、男裝扮相的趙璴。

哦, 是了,他睡迷糊了。以趙璴的身份,絕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走大門進去。

便聽見趙璴說道:“嗯,在侯府西側的後巷附近。你先騎馬回去,我隨後就到。”

方臨淵還沒醒盹兒,聽見他這話便隻點了點頭:“那你怎麼回去?”

說到這兒, 他又想起來趙璴還受了冷風, 困勁兒當即醒了一半。

卻見趙璴已然抬手, 拔去了發間的玉簪,抽開馬車中的暗格,將自己的發冠收了起來。

方臨淵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

不知道怎的, 趙璴跟不好意思似的,也不看他,隻專注地摘了冠來,將烏發高高束起。

接著, 方臨淵便見他起了身,抬手脫去了身上的衣袍。

廣袖錦袍之下,竟是一身通體烏黑、箭袖勁裝的夜行衣。

方臨淵當即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趙璴竟真比話本子裡的俠客還要神?男扮女裝的公主轉而成了富甲一方的巨賈,外袍一脫,又成了夜裡穿行的遊俠了。

試問天下,有誰沒有做過當大俠的夢呢!

他盯著趙璴的一雙眼都在泛光。

而他麵前的趙璴,整理衣帶的手微微在原地頓了頓。

他實在無法忽視方臨淵的目光。

他抬眼看向他,神色裡藏了些拿他毫無辦法的無奈。

方臨淵睡著了不知情,他可是知道自己一路在做什麼。

用身體將小鹿纏裹起來的大蛇,嘶嘶地吐了一路的信子,一雙綠幽幽的眼睛虎視眈眈,而那小鹿卻竟沉在酣眠之中,渾然未覺繚繞周身的危險。

以至於這會兒對上小鹿懵然睡醒的雙眼,即便是覆了一層堅硬鱗片的大蛇,一時也會有些心虛。

更何況,他那顆砰砰直跳的心臟到現在還沒安分下來呢。

但方臨淵的眼睛那樣亮,恨不得將期許和羨慕寫在臉上,讓他想躲都躲不開。

“在看什麼?”他有點無奈,出口的嗓音都低低的。

便見方臨淵似是回過了神,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神色卻仍很坦誠。

“你這身衣服,看起來當真厲害極了!”方臨淵說道。“我看的武俠話本裡,那些劍客遊俠也是穿這樣的衣服。”

說到這兒,他又問道:“你都是這樣回家的?”

趙璴點了點頭。

“真厲害啊!”方臨淵歎道。

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趙璴忍不住開口提醒他道:“方臨淵,此舉叫做暗中潛入,進的是你的安平侯府。”

……看小侯爺那番神情,好像他做的是什麼光明的事一般。

“啊?”方臨淵一愣,接著撓了撓頭,笑出聲來。“我給忘記了,回的是我家。”

眼見著趙璴換好了潛夜的衣服,方臨淵也打起車簾跳下了車。外頭的車夫將流火的韁繩交到方臨淵手上,方臨淵回頭,就見趙璴跳下車來,抬手用漆黑的麵巾蒙住了那副豔若桃李的麵孔。

方臨淵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便見趙璴朝他淡淡說道:“回吧。”

方臨淵明白他的意思,單手牽起馬來,衝他點了點頭,便翻身跨上了馬。

他引著韁繩調轉過馬頭,朝著侯府的方向而去。

趙璴抬眼看向他。

便見他在馬上晃晃悠悠,慢吞吞的,一步三回頭,眼睛裡仍是一副向往極了的模樣。

在黑沉而模糊的夜色裡,一雙曜石似的眼睛眼巴巴的。

看上去竟有幾分可憐。

——

這天,方臨淵得償所願地穿上了趙璴的夜行衣。

想著之後恐怕少有機會見到,方臨淵回頭看了趙璴好幾次,一直到身後的趙璴開口,叫住了他。

能和趙璴一起翻牆回家!

便是方臨淵自幼淘氣愛玩,也從沒想過自己竟有今日的機會。

他將流火送到了侯府後門的門房上,告訴他們,自己夜裡想在外轉轉,讓他們拴好馬去,他一會兒走前門回府。

接著,他繞過街口,於四下無人時鑽進了巷子中。

趙璴手臂上搭著馬車上備用的一件夜行服,正等在那裡。

方臨淵方才還在人前裝出的一副平淡冷靜的神色,當即笑得眉目舒展,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

“我來了!”他興致勃勃地上前去,脫下身上雪白的外袍,換下了趙璴手裡的黑衣。

他的這套夜行勁裝穿起方便,隻用換下外袍就行了。方臨淵一邊利落地一穿一脫,一邊小聲地朝著趙璴笑,語氣中是難掩的興奮:“我從沒想過,竟還可以這樣!”

趙璴甚至都不明白方臨淵在高興什麼。

深夜潛行,是他從東廠番子手底學來的絕技,既要掩人耳目,又要快而不露痕跡,每一回都如行在刀鋒之上一般,需得極儘謹慎。

凡有不慎,萬事休矣。

卻見方臨淵口中叼著衣帶,一邊係好衣衫,一邊模模糊糊地小聲說道:“穿夜行衣,飛簷走壁,我從小做夢都想做這樣的大俠!”

大俠嗎?

以趙璴這十幾年所得來的經驗,會在夜色中潛行的,都是見不得光的蛇鼠。

他一時沒有說話,唯獨落在方臨淵臉上的目光漸多了兩分專注。

是了,他可是方臨淵,便是夜色纏身,也依舊是皎潔的。

那邊,方臨淵扯下拿牙齒咬著的衣帶,在身上牢牢一纏,便穿好了衣服。

“走吧。”趙璴緩緩收了收目光,轉身說道。

“踩在屋簷上會有聲音嗎?”方臨淵跟上了他的腳步。“我輕功踏瓦會有很大的動靜,隻怕會被人發現的。”

說到這兒,方臨淵有些擔憂:“若被發現了,我倒沒事。隻怕今天巡夜的護院會被責罰……”

他話音沒落,已經有一隻微微發涼的手,落在了他的腰側。

“抓牢。”

趙璴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

淩厲而細微的風聲隨之響起,猛地拂起他鬢邊的發絲。他隻來得及單手抓緊趙璴環在他腰側的胳膊,下一刻,四下已然移形換影,他足下一空,踏上了侯府高大而厚重的院牆。

趙璴像是會飛一樣!

他足下未見半點聲音,卻輕盈而精準。他足間隻在侯府院牆上一踏,未有分毫停留,兩人便已然落上了侯府後院的一排高大的房屋頂上。

仿若輕風刮過細瓦,方臨淵再抬眼時,便見連綿高聳的偌大侯府,像他眼底連綿無儘的星河與山川。

微風掠過,隻幾息之間,他們已經踏過了一間院落,飛身落在了不遠處的另一座屋頂之上。

隻留下一穿雨打屋簷般細微的輕響。

世間竟有如此了得的輕功嗎!

方臨淵不由得在夜風之中回過頭去,看向了趙璴。

趙璴的側臉離他近極了,幾寸之外,是他飄揚的烏發之下,唯獨露在覆麵之外的一雙眼睛。

仿若夜風中被作為暗器擲出的桃花瓣,明豔而銳利,像是取人性命的刀。

……好近。

方臨淵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幾乎是被趙璴整個摟進懷裡的。

他的胳膊環在他腰上,勒得很緊,半邊胸膛密密地貼著他的後背。麵前拂過的夜風似都染上了桂花香片氣,與趙璴柔韌的發絲一道撩過他的麵頰。

方臨淵能感覺到他緊實而堅韌的肌肉,像是一層韌且緊繃的蛇鱗。

……也太近了!

方臨淵呼吸一凝,當即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緊繃與壓迫,像是被冰冷的蛇一圈圈纏繞得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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