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二人就這麼定下了給林延潮請的老師。
“那麼爺爺,是否要將這少年召來一見呢?”
林庭機笑了笑道:“我都這麼大把年紀,見了又如何。”
“是。”
林世升見林世璧從頭到尾一直略有所思,不由詫異道:“大哥,今日你的話怎麼特彆少?”
林世璧抬起頭道:“我想今日之事,以往視經義之詞為虛文,但今日這少年,卻能以經義,斷我不能斷之事。叔公說的對,尚經義者質,尚詩賦者文,二者兼具,方能文質彬彬,然後君子。以往是侄兒糊塗了。”
林世璧這麼一說,林庭機與林世升都是露出大喜的神情。
林庭機喜道:“若是你肯用心習經義,你之才不出數年可鄉試中舉,此真乃我林家之福。”
“是啊,大哥,以往怎麼勸你都不管用,這一次竟想通了,沒料到竟是拜一個少年之賜。如此我林家不怕再出一個進士嗎?”林世升驚喜交加。
林世璧下定決心發奮讀書時,也沒有想到,他因林延潮的話,人生軌跡轉了一個彎。而在另一個時空,他恃才傲物,一直不中舉人,到了三十六歲那年登山失足而逝。
從林府出來後,林延潮即匆匆忙忙地返回書院,總算在落鎖前,趕回了書院裡。
書院的規矩很嚴的,若是弟子夜不歸宿,不僅要處罰,還要載入稽考簿,相當於後世學校處分之類的,若是嚴重的還有可能被逐出書院。
對於此林延潮當然是覺得很不人道,換做以往自己上學時,沒有電腦時,還天天溜去網吧通宵呢這滋味叫現代人如何受得了,但古時候的書生不知怎麼的,都是練了一手好的忍耐功夫,仿佛斷絕了七情六欲一般,整日除了讀書就是讀書。
氣候愈發寒冷了。
林延潮晚上在號舍睡覺時,被子也是不夠禦寒了,林延潮臨睡時,不得不將厚厚的冬衣都穿著自己身上,裹著被子方才覺得身上暖和了一點。這一夜,天寒地凍,林延潮聽得出來,大家睡得都不踏實,輾轉反側,到了快要天明時候,有人才打起了鼾聲。
林延潮也是沒有睡好,這天才微微亮了,林延潮就聽了拾衣穿鞋的聲音,大家不肯在越躺越冷的床上呆下去,早起出門讀書去了。
林延潮也是起床刷牙抹臉,走出了號舍。
出了門,喝,空中洋洋灑灑地竟是下起了雪來。
林延潮進了書院後,見得入冬的又一場雪。雪很小,望在空中的白花花的,飛入手心卻化成了水,唯有遠山上樹梢淡淡的粉白,才清楚見證了大雪過來。
“下了雪咯!”
書院眾學童們都有幾分興奮,呼喊聲裡也透出幾分少年的朝氣來。
外舍的弟子們一邊打著傘,一邊嗬著手,手裡提著書袋,眼裡望著遠山的雪景去上課。
下雪終於讓枯燥的書院生活,多了一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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