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庶神色肅然，大有一言不合就繼續死諫的架勢。
呂布略一擺手道：“元直不必衝動，文和方才不是說了麼？”
“此番破城，有一快一慢兩個法子可用。”
“方才隻說了迅速破關之計，不是還有一計未曾開口麼？”
平心而論，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呂布也不願意用賈詡這個法子。
當然不是因為什麼有傷天和人和，或者招致罵名這些問題。
真正讓呂布難以決斷的是，以漢末這會兒的醫療水平，萬一大散關內外真的爆發大疫。
到時候自己這邊諸多醫師也束手無策，那可怎麼辦？
散關之外的十萬大軍，是自己把漢中、蜀中和涼州之地的兵力幾乎抽調一空，這才好不容易攢出來的！
真要是一著不慎，就算勉強能夠破關而入。
關中百姓肯定也恨死自己，隻會拚命反抗。
而後方大軍一時半刻，也沒辦法繼續征調，到時候才是騎虎難下！
聽到呂布這話，龐統立馬點頭道。
“不知道賈公所謂慢計破關，又當如何？”
賈詡笑道：“諸位發現沒有？大散關依山而建，左右兩側都是不可翻越之高山，所以我軍隻能從關下進行強攻。”
“敵軍防禦居高臨下，我軍破關逆行而上，當然很難奏效。”
“可咱們若能想辦法，在關城之下鋪就一條通道出來，想辦法直逼關城之下，屆時自然就能一擁而上了！”
賈詡這話一出口，法正立馬眼前一亮開口道。
“賈公是想要利用投石機不斷發力，用石塊在大散關之下慢慢堆積。”
“隻要這些石塊能夠堆起來與城頭齊平，我軍將士們再要攻打關城，自然就能如履平地，避開自下而上之劣勢？”
積水成淵，積土成山。
大散關之所以很難攻打，就是因為呂軍士卒自下而上進行仰攻。
可賈詡這個法子，就是要利用投石機不斷投擲石塊，直接在關城下方堆起來一座山峰直與城頭齊平！
一旦失去地理優勢之後，再要破關自然就簡單多了！
賈詡點頭道：“關城下方寬約百丈，而關城高度足足三丈有餘。”
“就算我軍投石機全力發力，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堆平關下。”
“粗略估算一番，想要完成這個任務，至少需要兩三個月連番不斷進攻才有可能！”
“所以此計破關，就算成功也要耗費許多時間！”
龐統想了想開口道：“我軍可以在城下不斷投石堆積，敵軍在關內，也可以想辦法繼續加高城頭。”
“若是敵軍不斷整修城牆，這個時間豈不是還要延長許多？”
賈詡笑道：“這個問題倒是無需擔心，馬騰從去年冬天就開始在關內布局，如果城牆可以繼續往上加高，他早就開始行動了。”
“關城之所以隻能高達三丈餘，說明繼續加高就是造成根基不穩。”
“而且話說回來，如果敵軍真要如此行事，我們隻需調動投石機不斷轟擊城牆即可。”
“畢竟剛剛加高的城頭並不穩定，想來應該擋不住石彈轟擊！”
聽到賈詡此計，呂布沉思片刻道。
“河北之局，你們覺得袁尚小兒還能撐多久？”
積土成山的法子雖然有些笨有些慢，可比起第一個法子更加安穩。
呂布現如今隻擔心一個問題，那就是河北之局接下來如何發展。
如果袁尚還能頂兩三個月，施行此計確實沒問題。
怕就怕袁尚小兒扛不了太久，一旦曹操迅速破開高邑城占據冀州全境。
到時候他看到關中一線局勢危急，直接派兵來援就不好辦了！
徐庶拱手道：“主公，高邑城本身乃冀州舊治，而袁尚又把自己手下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到城中進行死守。”
“曹操就算傾儘全力，一時半刻估計也休想破城。”
“屬下以為，他至少支撐三四個月還是能夠辦到的！”
相對於第一個計劃來說，第二個計劃明顯更在徐庶接受範圍之內。
所以徐庶現在，立馬就說袁尚頂得住！
龐統思慮片刻道：“袁尚自身兵力數萬，如果再加上並州高乾和幽州袁熙之助力。”
“就算擋不住曹軍破城，至少守上兩三個月還是沒問題的。”
“而曹軍想要從冀州入關中，最後再直達大散關，就算輕裝簡行，至少也要需要二三十天才能到達。”
“所以屬下也覺得，短期內曹軍應該沒辦法進入關中！”
看到呂布又將目光轉到自己身上，法正略一拱手道。
“高邑城是袁尚在河北最後的據點了，一旦城池被破，冀州九郡將再也沒辦法給袁尚提供任何助力。”
“在此形勢之下，袁尚隻能拚儘全力嚴防死守。”
“再考慮到雙方兵力，還有河南之地劉備也有可能會有所動作。”
“屬下以為，曹軍短期內確實不會前來支援馬騰！”
聽罷幾人這一番分析，呂布緩緩起身開口道。
“既如此，就按照第二個計劃執行吧。”
“傳令軍中，讓所有工匠抓緊時間趕造投石機。”
“一旦計劃開始之後，除了後方主力之外，前鋒將士們輪番上陣，一定要日夜不停全力攻打。”
“務必要在兩個月之內，徹底完成任務！”
關內還有大軍四五萬人，更兼程昱這等智謀之士從旁謀劃。
說不定馬騰這邊，還能想出什麼破解之法來。
所以執行第二個計劃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務必要加快速度才行！
聽到呂布吩咐，徐庶立即拱手道。
“主公放心，屬下這就前去傳令眾將！”
說完之後，徐庶立馬起身對著賈詡一揖到底，然後才敢出去！
徐庶隻是脾氣有點剛，他又不是真的傻！
方才一番爭執是出於公事，但是私底下誰敢得罪賈詡這個老毒物？
還好賈詡對於此事倒是並不在意，隻是略一擺手示意他不必多想。
當呂軍開始執行積土成山的計劃之後，全軍上下所有的投石機，全都被抽調到前線，在關城之下日夜不停轟擊城牆。
馬騰在關城之內一時半刻沒看出什麼情況，還以為呂布不願大軍折損太多，所以想要依靠投石機砸毀城牆。
但是呂軍士卒不往前衝，馬騰當然也不會派兵主動出城。
於是雙方大軍，隻能隔著關城繼續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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