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軍大營，行軍大帳之中。
呂布麵色沉重開口道：“文和，為今之計，如何破關？”
從戰略層麵來說，徐庶當初的規劃沒什麼問題。
畢竟斜穀道和子午穀這兩個地方，隻要敵軍防備在先，本部大軍根本沒辦法攻其不備。
但是散關防禦這般嚴密，而進入四月底之後，天氣愈發炎熱。
等到五六月份氣溫升高，酷暑來臨之際，那就更難攻打了。
除此之外，從前鋒將士們粗略統計來看。
本部大軍戰死三千餘，關內守軍最多也就死傷千人左右！
按照這個傷亡比例來看，就算自己把十萬大軍全部填進去，也沒辦法攻破關城！
長路漫漫不可怕，可怕的是前行之路上根本看不見希望啊！
賈詡開口道：“主公，大散關是我軍攻略關中必經之路。”
“而馬騰從去年冬天就開始布置防禦，眼下之局想要有所突破，尋常攻城之法根本不可行。”
“咱們必須要想辦法，另辟蹊徑才行！”
呂布若有所思道：“文和的意思是？”
賈詡拱手道：“眼下之局，屬下有一快一慢兩個法子可供主公抉擇！”
呂布點頭道：“快則如何？慢則如何？”
賈詡開口道：“進入四月下旬之後，已經正式入夏了，大日高懸，關城附近的氣溫也越來越高。”
“主公想要儘快破城，咱們可以把主力大軍後撤二十裡，然後挑選一千死士不分晝夜攻打關城。”
“前鋒將士們戰死之後，屍體先不要收斂，直接曝屍城下。”
“而敵軍士卒若有戰死之人，可以先曝屍幾天之後，再用投石機直接扔到關城之內！”
“如此十天半個月之後，或許能夠迅速破城！”
賈詡這話一出口，不但呂布一下子神色凜然。
就連徐庶、龐統和法正等人，也是直接嚇出來一身冷汗來！
徐庶率先開口道：“賈長史，此計，此計是不是有些太過狠毒了？”
“真要使用此計破城，一來恐怕有傷天和。”
“至於其二，我軍將士們十餘萬眾駐守城外，一著不慎也要跟著中招，屆時豈不是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除此之外，關中一線經過這幾年發展，好不容易才算恢複一點人氣。如果使用此計破城，萬一這瘟疫蔓延開來，到時候關中百姓怎麼辦？”
賈詡這個計策，說白了就是趁著天氣炎熱，利用腐屍滋生瘟疫。
隻要大疫一起，關城之內到底五萬軍還是八萬軍守衛都不重要了！
馬騰為了防止瘟疫蔓延，隻能無奈主動撤兵。
如此一來，呂軍將士們就能迅速破關而入！
可徐庶跟賈詡的心思不一樣，賈詡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而徐庶心中自有一股任俠之氣，所以哪怕他明知道此計破關的可能性極大，還是忍不住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聽到徐庶這幾個擔憂，賈詡神色如常開口道。
“瘟疫滋生之後，隻要斷絕往來，自然就能隔斷傳播。”
“我軍主力十萬人在後方駐守，前鋒一千死士一旦破關之後，咱們可以讓主力大軍在後方繼續等待，如此便能躲開。”
“至於關中百姓，就算我軍能夠破關大散關進入其中，元直以為，以鐘繇等人的手段，他會將這些百姓全部留給我們麼？”
“若我所料不差，一旦我軍破關之後，鐘繇肯定會立馬將關中一線的百姓全部遷徙到關東之地！”
說到這裡，賈詡頓了頓之後繼續道。
“至於有傷天和？現如今天下諸侯紛亂，無辜百姓死傷者眾。”
“就算沒有大散關之戰，難道就能天下太平了？”
“反倒是我軍破關時間越早，關中一線才能越快穩定下來！”
“以一時死傷而換百年安穩，自然也就算不得，有傷天和了！”
看到賈詡還是堅持這個意見，徐庶抽了抽嘴角。
然後拱手道：“主公，屬下以為，此計還是有些太過了。”
“這軍中大瘟一起，如果我軍主力能夠避開自然最好，可萬一咱們也避不開，到時候就算勉強可以破關，最終還不是傷亡慘重？”
“除此之外，按照主公之前計劃，一旦拿下關中之後，就要準備稱王事宜了。”
“可在此之前卻要如此行事，屬下擔心，蒼天不佑啊！”
“最關鍵的是，以主公現如今的身份地位而言，真要如此行事，多少有些自傷羽毛啊，還請主公三思！”
將軍府大軍南征北戰，無論如何用計，徐庶一直都沒有如此反駁賈詡。
可這一回，在徐庶看來此計確實有些不擇手段了！
哪怕為此而得罪賈詡，他也要力爭到底！
至於龐統和法正，他們倆全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仿佛打坐入定一般一聲不吭。
沒辦法，龐統也好，法正也罷，畢竟資曆比不過徐庶。
現如今神仙打架，自己最好還是不要擅自插手為妙！
賈詡搖頭道：“元直此言差矣，此計破城隻是迫不得已行之。”
“可主公身份尊貴，又豈能親自下令？”
徐庶皺眉道：“所以賈長史的意思是？”
賈詡笑道：“大散關久攻不下，主公身份大軍主將，眼看城關難破，所以自領斥候四處查探另尋小路。”
“而本軍師親自坐鎮關外，從十萬大軍之中挑選千名死士向前。”
“等到主公探查歸來之時，計劃已經執行完成了。”
“元直以為，此計可行否？”
無論如何呂布身為主君，不可能去背這個鍋。
但是賈詡自己，從當年反攻長安之時就掛上毒士標簽了。
對他來說，虱子多了不怕癢，當然不在乎這些！
聽到賈詡此言，徐庶也是一下子被噎的無話可說。
半晌之後，這才忍不住歎息一聲道。
“主公，屬下以為，欲申大義於天下者，自當身效之，篤行之。”
“散關之局雖然艱苦，卻也沒到徹底無計可施的時候。”
“賈長史此計雖然能夠迅速破城，可真要傳揚開來，劉備、曹操等人，肯定會死死揪住這一天拚命抹黑主公。”
“所以屬下鬥膽，還請主公慎思之！”
這天地之間，有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還有人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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