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手上拿著拿著勺子正在給人盛豆漿,陡然聽到這個噩耗,手裡的勺子和碗啪的一聲齊齊掉在了地上。

趙北川也是嚇了一跳,鍋裡的油條都顧不上了,連忙走上詢問:“我爹他傷的如何?可把身子摔壞了?”

那人什麼話都不說,隻催他們快點回去。

陸遙連忙顫聲道:“各位叔伯嬸子,弟弟妹妹,今日家中出了急事,必須提前收攤子了,沒吃完的吃食一概不收錢,還望行個方便!”

大夥一聽趕緊起身,柳二嫂子道:“你們快去吧,不用管鋪子了,我自個收拾就行,收拾完給你們鎖上門。”

“哎,多謝二嫂!”陸遙拉著陸苗就往家跑,兩人回去收拾了幾件衣服,陸遙拿上銀子,趙北川把騾車套上,帶著幾個人朝城外走去。

行至蒙學館時,趙北川下車跑進去跟夫子請了假,帶上小豆子一同奔去陸家村。

一路上陸苗的眼淚就沒停過,他拉著陸遙的手一個勁說:“咋辦呐,三哥咋辦啊!”

陸遙不比他好多少,強忍著眼淚安撫他,“沒事,爹吉人天相肯定沒事的。”

趙北川在前頭急的把騾子抽的劈啪響,大花被抽疼了嗷嗷的叫喚。

陸遙嗬斥他一聲,“你彆欺負那牲口了,便是現在長了翅膀也飛不回去。”

”趙北川心裡難受,想起早逝的爹娘,隻恨不得立馬回到陸家村。

一個時辰不到,騾車抵達陸家門口,陸遙和陸苗幾乎瞬間從車上跳下來往院子裡跑。

“爹,爹啊!”

屋裡有好多人,除了自家人還有旁邊的鄰居,村子裡的長輩以及鎮上的郎中。

陸遙找到陸母和胡春容,“娘,我爹怎麼樣?”

陸母雙眼紅腫,拉著兩人道:“這麼快就回來了,沒事彆著急……”

陸苗抹著眼淚焦急的問:“爹怎麼會從房頂掉下來呢?”

“逞能唄,說了今年不讓他再出去乾活他非不聽。鎮上有修房屋的招人,他就跟人一起去了,結果早上還好好的,下午就被人用板車拉回來了,說是前幾日下雨房梁結了冰,腳下一滑從房頂掉下來磕了腦袋……”陸母說不下去,捂著嘴嗚咽著哭出聲來。

不多時,陸雲和王有田也來了,陸雲因為下車時太著急,在門口跌了一跤,把衣服都摔破了。

西屋炕上,陸廣生躺在上麵臉色發青,雙眼緊閉呼吸微弱。

郎中把他身上的銀針拔下來,對著陸林搖了搖頭,“傷得太重了,給老爺子準備後事吧。”

“郎總,您再給瞧瞧,求求您,不管花多少錢,隻要能把我爹瞧好就行!”陸林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

郎中為難道:“實在是摔的太重了,我也沒法子啊。”

“咳……咳咳……”炕上的陸廣生突然咳了幾聲,緩緩睜開眼。“二林啊……彆難為人。”

陸林撒開手連忙跑回炕邊,跪在地上拉著他的手,激動的說:“爹,爹你醒

了!()”

“??恏?敧……?()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哎!”陸林趕緊打開門,把陸母和陸家的幾個兄弟全都叫進了屋。

陸母坐在炕邊,幫他掖了掖被角,“說了不讓你去,你非去,從來都不聽我的話。”

“是我……不好,這些年……家裡家外讓你費心了……”陸廣生顫顫巍巍伸出手,拉住娘子的手道:“剛才我看見大海了,他說……要接我享福去,他在那邊有了……出息,在陰曹裡給官爺做事呢。”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頗為得意,好像在說看我兒子多厲害。

旁邊人聽得則是淚如雨下,特彆是陸雲,哭得幾乎快背過氣去。

陸林咧著嘴哭的像個孩子,“不行,我還沒儘夠孝呢,大哥憑啥跟我搶?”

“我走後……家裡這些事就依靠老二了……你要看顧好你兄弟們……莫要讓他們受了氣……”

陸遙已經哭的喘不過氣,他知道父親這是回光返照,交代遺言呢。

“我不依,小五還沒成親呢,您得好起來給他拿主意啊!”

陸廣生輕輕搖了搖頭,眼看著人慢慢沒了氣力,“秋燕啊,騾子喂上了嗎?”

陸母點頭,“喂了,豬也喂了。”

“那就好……那就好……”陸廣生緩緩閉上了眼睛,沒了呼吸。

陸母彆過頭,捂住臉,嗓子裡哆哆嗦嗦啜泣著。

“爹啊,爹啊!”幾個孩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這一刻失去親人的痛苦讓旁邊的人都跟著流下眼淚。

村裡有上了年紀的親戚,連忙上前拉人,“莫要把眼淚滴在你父的身上,二林啊,你快把他們帶彆的屋子,趕緊給你爹換上衣服。”

“哎。”陸林伸手去拽三個弟弟,怎麼拽都拽不開,最後喊一嗓子趙北川和王有田,上前一起幫忙才把三人拉到旁邊屋子。

陸母和幾個叔伯給陸廣生擦洗身體,換上提前準備好的壽衣。

棺材和麻布都還沒買,趙北川和王有田兩人都有車,爭著要去買。

陸母道:“大川去買壽材,有田去買麻布香燭和紙錢,都彆耽擱著了。”

兩人連忙答應下來,套上騾車往外走。

西屋裡,小年小豆領著小石頭在一起待著,小石頭太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覺得家裡今天熱鬨極了。

小年想起陸大伯春天的時候給家裡修房子,夏天大兄去服徭役時來幫忙看家,還給他和小豆買糖吃,難受的小手抹眼淚。

小豆心裡也不好受,但還是堅強得抱著小石頭,不讓他往那邊屋子跑。

堂屋裡陸雲已經哭的昏過去一次,醒來還是不停的哭,胡春容怕他哭壞了身體,拉著他不許再哭了。

“你想想家裡的孩子,你要是哭病了誰幫你看孩子?”

今個走得匆忙加上天氣寒冷,陸雲和王有田沒帶著孩子回來,放在家裡讓婆婆幫忙帶著。

陸雲嗯了一聲,拿帕子擦了擦眼淚鼻涕,捂著臉還是控製不住情緒。

() 陸苗一見他哭,自己也跟著哭,他還沒成家算是半大的孩子,爹沒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依靠。

陸遙比他們都大,勉強收拾好心情出去幫忙,家裡光靠娘一個人不行,他得撐起來。

來時他從家裡拿了三十兩銀子,悄悄給陸母送過去,“爹的喪事錢由我來出,告訴二哥彆舍不得花錢,怎麼敞亮怎麼辦。”

“哪能要你的錢啊,你二哥操持就行。”

陸遙不由分說的把銀子塞進她手裡,“二哥是爹的兒子我也是,我想給爹儘孝,您就全了我的心意吧!”

其實陸遙心裡後悔,他後悔沒能早點給家裡錢,原本想著過年回家給爹娘拿些銀子來,誰承想銀子還沒給爹就沒了……

如果自己早點把錢給父親,他是不是就不會去幫人修房子了?陸遙越想越自責得難受。

陸母知道他想得什麼,拉著他的手道:“你不用覺得自責,你爹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就是有萬貫家財他也是閒不住的主。你二哥早就不讓他出去修房子了,賺那三瓜倆棗的還不夠買吃食的,他就是願意去幫忙,讓人看看他的手藝。”

陸遙吸著鼻子點點頭,“娘,你也彆太難受,保重好身子。”

陸母抹了把眼角,“我不難受,我難受啥?有他沒他……都一個樣……”嘴上著這麼說著,眼淚卻劈裡啪啦的往下掉,母子倆忍不住抱頭痛哭。

陸林作為家裡唯一的漢子,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跟著叔伯忙前忙後安頓父親的後事。

陸廣生今年五十六歲,按理來說年紀也算不小了,畢竟在這個人均壽命三十多歲的古代,能活到五十多歲都算是喜喪。

不多時大夥將靈棚搭好,老爺子也換上了一身湛藍色的細布衣裳躺在了門板上,被七八個漢子抬了出來。

靈棚設在院子裡,村裡有能掐會算的先生給算了日子,需要停靈七日,在十月二十日這天出殯。這幾日村子裡的親朋友好友都來祭奠。

快晌午的時候,王有田回來了,買了三匹白布,香燭買了一大捆,紙錢也買了五刀,這些東西少說也得六七貫錢。

不多時趙北川也回來了,車上拉著一口榆木的大棺材,棺材板厚足有三寸厚!棺材板上還雕著百戲圖,看起來十分華貴,十來個漢子勉強從車上抬下來。

幫忙的人紛紛議論起來,“陸老哥是個有福氣的,兩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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