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虎意味深長地說道:“但是,我不認為你丈母娘是這起案子真正的幕後人物,嚴格說來,她也隻能算是一個策劃者,我相信她的背後還有人。”
李新年皺著眉頭疑惑道:“你是說潘鳳?”
朱天虎緩緩搖搖頭,盯著李新年說道:“潘鳳的重要性在這個案子中甚至都比不上譚冰和鄧萍,也比不上她的兩個兒子,她怎麼能算是最大的幕後人物呢?”
李新年這次真的來了興致,急忙端起酒杯敬了朱天虎一杯,裝作不信道:“那我倒要聽聽這個真正的幕後大老板究竟是誰?”隨即又像是開玩笑道:“你不會懷疑是我吧?”
朱天虎不屑地瞥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聲道:“你沒這個機會,也沒這個資格,不過你小子八字生的好,做為四合院的女婿,你當然收獲多多。
你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彆說是我了,明眼人誰不知道你的錢是從哪兒來的,隻不過都跟我一樣,沒有證據證明而已。”
李新年沒想到朱天虎居然把話說的這麼直白,不過,這樣反倒讓他安心,但他也不想繼續這個危險的話題,急忙說道:“我還是想知道究竟什麼人才是你心目中的幕後大老板。”
朱天虎像是有點走神,沉默了一會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吃了幾口菜,這才放下筷子說道:“嚴格來說,這個深藏不露的人才是實施騙貸案的最後決策者。”
李新年好像一時還有點不明白,疑惑道:“什麼叫最後的決策者?難道潘鳳還不足以做出決斷?”
朱天虎猶豫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沒這個人的同意和支持,即便潘鳳也不敢下決心乾這麼大的事,因為她這是在拿整個毛竹園冒險,她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李新年慢慢明白了朱天虎的意思,呆呆楞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還有個大人物在幕後做保護傘,其實這一點不是也已經有定論了嗎?趙卓不是被你們抓了嗎?”
朱天虎緩緩搖搖頭,說道:“趙卓的分量還不夠,趙卓被抓並不僅僅是他涉嫌騙貸案,實際上有關他直接參與騙貸案的證據並不多。
趙卓的問題主要還是經濟上的問題以及利用職務之便乾的違法違紀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他和焦友軍戴山沒有原則的腐敗問題。
當然,趙卓在位置上的時候確實利用自己的權力極力阻止乾擾騙貸案的調查,並且早早就得出萬振良騙貸之後外逃的結論,最後以幾個通緝令把案子變成了懸案。”
李新年不解道:“那趙卓還不算是幕後保護傘嗎?”
朱天虎若有所思道:“趙卓乾擾騙貸案的偵破工作應該是受到潘鳳的唆使,因為潘鳳和他老子是世交。”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幕後大人物就是趙卓的父親趙江洲?”
朱天虎沒有馬上回答李新年的問題,而是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緩緩搖搖頭,說道:“趙江洲當然是潘鳳和譚冰這條線上的,但他那時候已經退居二線了,影響有限,他最多指使自己的兒子乾點私活,他本人反倒插不上手了。”
李新年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狐疑道:“那你究竟懷疑誰?寧安市還有什麼大人物和毛竹園有交情?”
朱天虎好一陣沒出聲,最後像是自言自語道:“這個人應該是潘鳳早期的一個病人,一個有身份的病人,並且肯定和潘鳳的關係不一般。”
李新年吃驚的盯著朱天虎注視了好一陣,才一臉悶逼地說道:“病人?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難道你知道潘鳳早期都有哪些病人?”
麵對李新年一連串的發問,朱天虎好像故意吊他的胃口,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抱怨道:
“你今晚好像沒什麼酒興嘛,我都乾了五杯了,你連兩杯都沒喝完,怎麼?你該不會是擔心喝多了說醉話吧。”
李新年趕緊端起酒杯一口乾了,一邊笑道:“我這不是專心致誌聽領導說話,以至於都忘記喝酒了。”
頓了一下,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疑惑道:“要說潘鳳的病人據說確實有不少大人物,不僅是寧安市的領導,還有不少是省裡大人物呢。”
這一次朱天虎拿起酒瓶幫李新年斟滿,自己也滿上了,不過,他沒有接李新年的話,而是緩緩說道:“你應該還記得寧安市公安局曾經抄查過毛竹園吧。”
李新年一愣,隨即點點頭,說道:“記得啊,對了,你們當時不是沒收了好多潘鳳的私人物品嗎?隻不過後來又都還給毛竹園了。”
朱天虎說道:“不錯,在沒收的潘鳳諸多的私人物品中就包括不少病例,或者說患者的原始檔案。”
李新年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並且不自覺地坐直要身子,因為他就是從研究潘鳳的原始病曆中讓那本臉譜上的人物大部分對號入座的,沒想到朱天虎居然比他更早接觸過這些病曆。
“怎麼?你的意思是這個大人物就在潘鳳的病例中?”李新年問道。
朱天虎沒有回答李新年的話,而是盯著他反問道:“你現在好像有點興趣了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隨即乾笑道:“你不是說閒聊嘛,我隻當是聽故事下酒。”
朱天虎哼了一聲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對這個案子非常關心,甚至搞清楚真相的欲望比我還要強烈。
你這麼做倒不是出於道義,而是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需要做到心裡有數,以便在關鍵時刻采取讓自己受到最小的牽連。
當然也不排除如果有機會的話,你也會試圖庇護丈母娘,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們的利益早就捆綁在一起了。”
李新年見朱天虎又把話題扯到他身上,忍不住又警覺起來,笑道:“既然我一直都是你的懷疑對象,你怎麼說我都不在乎,我隻當時你在開玩笑好了。”
朱天虎見李新年滑的像泥鰍,壓根不上套,隻好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實際上那時候我根本就沒工夫認真查看從毛竹園帶回來的那麼多材料。
你知道,光是潘鳳的病曆就裝了好幾個紙箱子,說實話,我當時也沒指望能從這些病曆中發現破案的線索。
畢竟潘鳳是個厲害女人,我不信她會把不利於自己的證據或者更騙貸案有關的證據留在病曆當中,我唯一的好奇隻是潘鳳究竟都有哪些不同凡響的病人。”
李新年漸漸理出了一點頭緒,不過,也有點納悶,因為潘鳳的那些病曆中不乏當時有權有勢的人物,朱天虎怎麼能從病曆中看出某個人是潘鳳的保護傘?
如果說保護傘的話,那病曆上的趙江洲、王飛宇、楊大明豈都有可能是潘鳳的保護傘?。
“怎麼?難道你從潘鳳這些病人中發現了可疑者?”李新年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