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這事還要扯到潘建棟和潘建臣的父親潘家明以及韓國慶的老子韓繼堂。”
“我靠,要扯這麼遠?”李新年插話道。
如蘭沒有理會李新年的打岔,繼續說道:“毛竹園在潘家明當家的時候還挺興旺,據說他十八歲就結婚了,並且很快就有了潘建棟這個大兒子。
雖然後來又生過一個女兒,可難產死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接下來的四五年時間裡,潘家明的老婆竟然再沒有懷上過孩子,我奶奶猜測多半是難產的時候傷了身子。
你也知道,以前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在潘家明那個年代雖然已經不提倡了,可有錢人養個小老婆也很正常。”
李新年笑道:“那倒是,我聽說國民黨的時候有些將領還有好幾個老婆呢。”
如蘭繼續說道:“我奶奶說潘家明的老婆出生寧安市的名門望族,在當地很有實力,所以潘家明有點懼內,並不敢公開納妾。
可問題是這女人這麼多年再不會生產,這就不免讓潘家明動了納妾的心思,畢竟毛竹園隻有一個繼承人未免有點單薄。”
李新年聽出了一點意思,驚訝道:“這麼說潘建臣是潘家明後來的小妾所生,實際上和潘建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說完,又嘿地笑了一聲,又說道:“看來毛竹園人丁不旺的局麵還有相當的曆史了。”
如蘭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就喜歡做事先諸葛亮,等你聽完了就知道跟你的猜測差了十萬八千裡呢。”
李新年乾笑道:“有可能,你們毛竹園的事情確實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如蘭把手裡抽了一半的香煙扔在了煙灰缸裡,看著李新年慢慢碾滅了,這才說道:“我前麵跟你說過,毛竹園潘家和天一大藥堂韓家的交往就是從潘家明和韓繼堂開始的,並且一直延續我父親這一代。”
“確實有些年頭了。”李新年附和道。
如蘭繼續說道:“有一年韓家有喜事,韓繼堂請了一個戲班子在家裡唱三天大戲,潘家明自然是座上客。
可沒想到潘家明在看戲的時候居然一眼相中了一個年輕美貌的戲子,並且告訴了韓繼堂,而韓繼堂跟這個戲班子的老板很熟,馬上就替潘家明撮合。
那時候憑著毛竹園的名聲,這件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辦成了,一年以後毛竹園的就又添了一個繼承人。”
因為先前就已經猜了個車不多,所以李新年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抱怨道:“你不是怪我事先諸葛亮嗎?這不是讓我猜中了?難道潘建臣和潘建棟不是同父異母兄弟嗎?”
沒想到如蘭盯著李新年緩緩搖搖頭,說道:“你未免過於想當然了。”
“怎麼?這裡麵難道還有什麼插曲?”李新年一時猜不到如蘭的意圖,疑惑道。
如蘭所答非所問地說道:“潘家明添了個兒子,一家人自然是歡天喜地,可時間久了,讓潘家明頭痛的事情就出現了。
俗話說母以子貴,那個戲子雖然出身不能跟大老婆相比,但因為有兒子撐腰,並且年輕美貌,自然受到潘家明的寵愛。
最後這個戲子終於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在潘家明的大老婆死後,她就成了毛竹園的女主人。你想想,在這種情況下家裡的兩個孩子地位自然就發生了轉變。”
李新年點點頭說道:“戲子肯定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好,這裡麵應該就牽扯到兩個兒子今後繼承權的問題了吧?”
如蘭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倒也沒有這麼急迫,雖然戲子成了毛竹園的女主人,但家裡的大事還是潘家明做主,他並沒有因為對戲子的寵愛而對兩個兒子厚此薄彼。
而戲子偏愛自己的兒子也多半是在私底下,表麵上並不敢表現出來,我奶奶說因為潘建臣從小暴露出的花花公司的習性,潘建明反而更喜歡大兒子一點。”
李新年慢慢皺起了眉頭,不解道:“既然是潘家明做主,那不至於上演後母虐待前任孩子的事情吧?何況潘建棟應該比潘建臣的年紀大了不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成年了吧?”
如蘭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這些都不是我想要說的事情,我剛才說的這些事隻不過是整個故事的前奏。”
李新年詫異道:“我怎麼沒聽出其中存在什麼巨大的危機啊?”
如蘭哼了一聲道:“彆說是你了,即便潘家明或者後來的潘建棟也沒有意識到這個戲子會給毛竹園帶來什麼危機。
實際上在潘家明過世以後,家裡也沒有發生以什麼異常,潘建棟順利地成了毛竹園的繼承人,唯一的禍端就是潘建臣給毛竹園帶來的災難。”
李新年好像被如蘭搞糊塗了,熬了一晚上之後,他的腦袋好像也有點短路,不解道:“你究竟想說什麼?我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啊。”
如蘭盯著李新年注視了一會兒,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覺得韓家在潘建臣殺人之後冒著巨大的風險庇護他,又主動給他找了青龍觀做為長久藏身之地,這一切都是源於韓家哈毛竹園的友誼嗎?”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明白如蘭話中的意思,皺著眉頭嘟囔道:“你韓家為了什麼?難道還想得到毛竹園的什麼好處?”
不知為什麼,如蘭就是不說出答案,就像是循循善誘地說道:“你想想,如果劉定一是潘建臣的兒子,那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潘家的人,可他為什麼會對韓家情意綿綿呢?”
“情意綿綿?沒這麼嚴重吧?劉定一也沒有為韓家具體乾什麼啊,對了,你們母女兩被抓的時候他倒是出手相救過,可他這麼做分明是有目的的。”
如蘭打斷李新年的話反問道:“那我媽為什麼這麼大方就答應把我奶奶留下的臉譜送給劉定一呢?
並且她在得知劉定一病重之後馬上讓石如意加班加點配製中藥,你不覺得我媽對劉定一的關心有點過分了嗎?”
李新年被如蘭問的一頭霧水,腦袋裡亂哄哄的理不出一個頭緒,最後嘟囔道:“難道你媽和劉定一當年有一腿?”
如蘭伸手在李新年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罵道:“你這死人就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李新年嘿嘿乾笑道:“那你直接說出答案好了,我的腦細胞都不知道被你弄死多少了。”
如蘭緩緩搖搖頭,欲言又止道:“其實我也不能確定答案是否正確,當年潘建棟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的時候跟我奶奶說的話也隻是猜測。
但我奶奶認為雖然沒有證據,但潘建棟的疑心並非空穴來風,從後來的種種跡象來看,潘建臣很有可能不姓潘,也許是姓韓。”
就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李新年的腦子裡閃過了電光石火,一瞬間所有的疑團全部解開了,不過,他並沒有吃驚的跳起來,而是怔怔地說不出話,良久才從嘴裡蹦出了兩個字:“我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