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愛嬌沒有出聲,譚冰說道:“昨天就來了,正好小柳夫妻兩來寧安市銀行報道,所以就順便把你姨媽帶來玩幾天,這不是正好國慶節了嘛。”
小柳?譚愛嬌的女兒,譚河軍的妹妹,顧紅的表妹,餘光的兒媳婦。李新年的腦子轉過了好幾道彎才搞清楚小柳的身份,隨即心裡莫名其妙一陣狂跳。
難道昨晚睡在顧雪床上的竟然是小柳?
譚冰見李新年好像有點呆頭呆腦的樣子,嗔道:“看看,昨晚肯定又在外麵喝多了,這陣子還沒醒過來呢,怎麼?難道你連小柳是誰都忘了?”
李新年急忙恢複了常態,頓時就順著丈母娘的話先替自己“開脫”乾笑道:“昨晚喝的確實有點多了,要不是朋友送回來的話,還不一定找得到家門呢。”
譚愛嬌急忙道:“哎呀,老旦,你現在可是大老板了,這酒還是少喝點,身子要緊,大軍現在都不像以前那樣喝酒了。”
譚冰擺擺手,說道:“彆勸了,再勸也沒用,趕緊吃飯去吧。”
李新年慢慢往廚房那邊走了幾步,發現裡麵隻有保姆和顧紅,疑惑道:“小柳他們昨晚沒住家裡?”
譚冰說道:“小餘昨天下午有點急事趕回吳中縣去了,今天下午再過來,小柳昨晚倒是住在這裡,早晨吃過飯以後就去單位了。”
李新年聽了丈母娘的話,不由地雙腿軟了一下,心裡不禁哀歎一聲,不用說,昨晚自己把顧紅的表妹給上了,一時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說實話,如果小柳是睡在顧紅的床上被上的話,他恐怕不會有絲毫的內疚,畢竟是誤打誤撞。
可在顧雪的床上就不一樣了,因為他深更半夜偷偷潛入大姨子的臥室本身就是罪,而在大姨子的床上搞了顧紅的表妹,那就是罪上加罪,罪不可赦,說出去的話臉都不要了。
然而,萬幸的是,從丈母娘和譚愛嬌的神情來看,小柳應該沒有把自己昨晚的“獸行”說出去,否則丈母娘和譚愛嬌這陣恐怕要扒了自己的皮呢。
也許,小柳知道昨晚被誰弄了,並且她應該也知道這是一個誤會,更何況當時還是在顧雪的床上,所以,出於大局考慮,她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並且選擇了沉默。
多麼懂事的女人啊。這麼一想,李新年不禁心裡一陣感歎,對顧紅這個表妹產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周繼雲的葬禮在殯儀館的三號廳舉行,李新年和顧紅到達的時候,周繼雲的丈夫、兩個女兒兩個女婿,以及其他幾個直係親屬都站在門口迎接前來調唁的賓客。
李新年一眼就認出了周興海,他還是從秦時月那裡知道周興海原來是周繼雲的侄子,不過,另外一些親屬他隻是認出了周繼雲的小女兒。
說起來也奇怪,實際上他從來都沒和周繼雲的小女兒徐雯雯見過麵,也就是當初替顧紅往銀行送雜誌的時候在周繼雲的辦公室裡看見過徐雯雯的照片,沒想到就記住了她的相貌。
一陣握手寒暄,道過節哀順變之後,李新年和顧紅走進了大廳裡,裡麵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比上次鄭建江的葬禮可要熱鬨多了。
李新年猜測站在大廳裡的人應該都是一般的親朋故交,凡是有點來頭的賓客基本上都在事先定好的包間裡休息,這些人要等到追悼會開始的時候才出來。
說實話,一想起上次羅永勝在十二號包間被殺的事情,李新年心裡仍然有點發怵,何況最終他也沒有讓張富強陪著一起來,所以,他不但不想去包間,就連大廳都不想多待,隻盼著趕緊完事溜之大吉。
“你自己去應酬吧,我在外麵抽根煙。”李新年知道今天來了不少銀行係統的人,好多都是顧紅以前的同事,於是說道。
顧紅點點頭,說道:“孫行長也來了,我過去跟他打個招呼,對了,等一會兒你去不去吃飯?”
李新年搖搖頭,說道:“不去了,我公司還有點事呢。”
顧紅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那完事之後你自己開車回去吧,我要必須去意思一下。”說完,轉身去了裡麵的包間。
李新年隨即就走出了大廳,然後摸出一支煙點上,剛剛吸了兩口,忽然有人在後麵拍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沒想到是周興海。
“哎呀,周局,好久不見啊。”李新年裝作剛剛看見似地說道,一邊掏出煙來遞過去。
周興海接過煙點上,盯著李新年打量了幾眼,問道:“你丈母娘沒來?”
李新年一愣,隨即說道:“她本來是要來的,可今天早晨起來有點感冒,顧紅沒讓她來。”
周興海一副不信的神情,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這麼巧啊,我聽說他剛從省城回來嘛。”
李新年一愣,淡淡地說道:“周局對我家裡人的行蹤還真是了如指掌啊。”
周興海嘿嘿一笑,說道:“怎麼?難道你以為我會有興趣去調查你家人的行蹤嗎?難道你沒發現我們之間好像越來越有緣分了。”
李新年皺起眉頭問道:“此話怎講?”
周興海扭頭看看不遠處站在門口的徐雯雯和孫曉輝,說道:“昨晚我小表妹跟我聊起一些事情,我才知道我們兩家人實際上關係很近啊。”
李新年還是不鹹不淡地問道:“是嗎?如果你是指我丈母娘和你姑姑的關係……”
周興海擺擺手打斷了李新年,遲疑道:“不禁是你丈母娘和我姑姑的關係,你老婆後來不是也成了我姑姑的上司嗎?
另外,你老婆跟我小表妹和表妹夫也很熟,嚴格說起來你們應該都是一所學校出來的吧?說實話,如果認真扯下去,我們說不定還能扯上親戚關係呢。”
李新年表示同意道:“隻能說這個世界真的不算大。”
周興海點點頭,似感慨道:“說起來我姑姑和你丈母娘一起工作了一輩子,也互相暗鬥了一輩子,又互相怨恨了一輩子,可以說是一對真正的冤家。
可現在我姑姑去世了,都說人死萬事休,按理說你丈母娘應該想開了,可她顯然還是無法解開心結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丈母娘今天如果來送送你姑姑就算是解開心結了?”
周興海猶豫道:“反正她來一趟總比不來好。”
“我不明白。”李新年疑惑道。
周興海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丈母娘歲數也不小了,人上了年紀總要尋求心靈上的平衡和寧靜,如果她今天來一趟,也許心結反倒解開了,否則總是會有心病。”
李新年被周興海搞得有點找不到北,呆呆楞了一會兒,笑道:“既然我丈母娘和你姑姑鬥了一輩子,現在你姑姑去世了,她隻會感到寂寞,不至於就有了心病吧?”
正說著,李新年瞥見站在外麵的人都開始進入大廳,於是掐滅了煙頭,說道:“好像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周興海也扔掉了煙頭,用腳碾滅,猶豫了一會兒,像是有點疑惑道:“你丈母娘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姑姑是怎麼死的嗎?”
李新年楞了一下,回頭盯著周興海一臉嚴肅地質問道:“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興海盯著李新年注視了幾秒鐘,似乎判斷他不像是在裝糊塗,於是說道:“事實上我姑姑前天早晨去看你在丈母娘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疑惑道:“去哪兒看我丈母娘?我丈母娘前天在省城。”
周興海點點頭,說道:“不錯,我姑姑那天也正好在省城表妹家裡,她得知你丈母娘在省城的消息之後就去她住的地方看她。
結果你猜怎麼著?我姑姑居然在你丈母娘的家門口摔死了。”說完,見李新年站在那裡一臉震驚的神情,於是轉身自顧走進了大廳,剩下李新年站在那裡一臉懵逼又一臉恍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