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說法，扶蘇十分疑惑，“見證者？”
【你的懦弱之舉，我全都知道。】
話音落下，周圍的場景忽然開始變化，原本身處房間的扶蘇，像是被拉入另一個世界。
轉眼，他竟已變回七歲時的模樣，正站在一座花園裡。
不遠處，一個通體雪白的小狗，正衝著搖著尾巴，靈氣十足。
扶蘇神色微動，“小白？”
這是他幼年最喜歡的小狗，同吃同睡，感情甚好，是他最好的朋友。
但某日，卻離他遠去。
扶蘇一臉疑惑，“小白，怎麼會？”
正在他疑惑之際，小白已經跑到他身邊，一邊衝他搖尾巴，一邊蹭著他的腳撒嬌。
他俯身抱起小白，軟軟的，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用腦袋蹭他的臉。
扶蘇眼眶發紅，“真的是小白，這是夢嗎？”
話音剛落，一陣震耳欲聾的狗吠傳來，一條大狼狗飛快衝了出來，身形雄壯，竟比小扶蘇還要高上一截。
那大狼狗齜牙咧嘴，眼神凶狠，嚇得小扶蘇一聲尖叫，摔倒在地。
見狀小白跑下去，衝著那大狼狗狂吠起來。
大狼狗似被激怒，衝上前便與小白撕咬起來。
巨大的力量懸殊下，小白被大狼狗壓在身下，猛烈撕咬，發出陣陣哀嚎，直至沒了生息。
扶蘇淚花溢出，“小白！”
是呀，小白就是這樣沒的。
為了保護他，頂著小小的身軀想嚇退那大狼狗，最後卻。
畫麵一轉，扶蘇已經回到房間內，他低著頭，淚水順著臉頰不停滑落，“小白。”
【它把你視為主人，你為什麼不保護好它？】
那聲音再次響起。
扶蘇哽咽著，“我······我······”
他回答不出來。
當時他嚇傻了，呆愣在那裡乾看著，隻感覺手腳都動不了了。
若不是後麵有宦官趕來，還不知結果會如何。
【那時候，也是一樣。】
話音落下，畫麵再次一轉，房間變為山穀，扶蘇站在人群中，回到被交到匈奴人手裡的那日。
“求求公子救救我的家人吧！”
一名又一名的村民跪在他的麵前。
【你為什麼要逼他們變成壞人？】
扶蘇麵色怪異打量著村民，“我逼他們？”
【他們本都是絕望之人，是你給了他們希望，讓他們活下去，甚至讓他們有能與家人團聚的機會。】
【一群可憐人，本已經適應黑暗，但你，如一縷光芒照入他們的世界，讓他們有了生活的勇氣。】
那聲音說著，畫麵不停回轉，是扶蘇和村民建造房屋，運送物資給他們，教他們種植作物，使用工具的畫麵。
那是他們建造村莊的點滴，是那些村民重獲新生的見證。
畫麵再次一轉，扶蘇又回到山穀，村民們跪在他麵前。
【既然給了希望，想要照耀他們，就應該把他們的世界徹底照亮才對啊！】
【這才是拯救！】
【不然，隻是變相謀殺。】
那聲音冷了幾分。
畫麵一轉，村民們已經悉數躺在地上，隻能看見橫七豎八的屍體。
扶蘇看著那些屍體呆立在原地，就連手指也有些顫抖。
【若是你有足夠的能力，救下他們的家人，讓他們團聚，那他們就不會變成壞人。】
【更不會死。】
扶蘇神色微動，嘴唇抿動一下似是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開口。
【是你的軟弱，殺了他們。】
【小白也是，那些可憐人也是。】
扶蘇低下頭，雙眸瞪大。
那兩句話如同兩把利刃刺進他的心臟，一時之間讓他覺得心臟疼痛無比，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不！不是的！”
扶蘇搖著頭，神色看著有些痛苦。
“不關我的事，他們是被彆人殺的！”
扶蘇雙手抱著頭，眼神中透著一絲崩潰。
“扶蘇哥哥？”
風鈴般的聲音傳來，小丫頭站在門口，一臉不解望著扶蘇。
見他抱著頭的模樣，隻覺得他十分陌生，和之前所認識的扶蘇，不太一樣。
那聲音戛然而止，扶蘇回過神，發現自己還是站在房間內。
他望向銅鏡，裡麵空空如也，並沒有任何身影。
看出扶蘇的怪異，小雅走上前，一臉關切，“你怎麼了扶蘇哥哥？”
扶蘇搖搖頭，“沒事，我許是有些累了。”
開始出現幻覺了。
他望向小雅，“這個時間你不睡覺，來這裡做什麼？”
小丫頭回道：“我聽到這邊有聲音，就過來看看。”
扶蘇搖頭，“沒事，就是累了而已，快回去睡覺吧。”
小丫頭輕嗯了一聲，而後走出房門。
走到門口，她又轉頭望了扶蘇一眼，“真的沒事嗎？”
扶蘇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事。”
小雅這才離開。
待到他一走，扶蘇隻覺身子一軟，一下癱坐在地，神色十分落寞。
······
“找到了？”
扶蘇神色微喜。
第二日一早，蒙恬便傳來消息，有那群村民的消息了。
蒙恬擰著眉，“探子傳來消息，在白水原發現了他們，看情況，是即將被處決。”
扶蘇眉頭擰起，“白水原？那已是匈奴的地界了吧？”
蒙恬拱著手，“沒錯，此事不簡單，微臣認為應當從長計議，不可輕舉妄動！”
扶蘇還未回答，小雅便衝進來，“我娘要被處決了？”
蒙恬如實回答，“看情況已經在做準備了。”
小雅眼前一黑癱坐在地，“怎麼會這樣？”
【這次你也要和之前一樣，軟弱地看著那些人死嗎？】
腦海中的聲音忽然響起。
扶蘇神色一緊，望向蒙恬，“有什麼辦法能救他們嗎？”
蒙恬沉思一下，拱手道：“那裡離邊境不遠，若是集結所有兵力，在最短的時間結束戰鬥撤回來的話，或許可行！”
扶蘇眉頭緊鎖，思索片刻，道：“不行！這樣太冒險了，發生意外你也會有危險！”
蒙恬眉頭緊鎖，“現在時間有限，若要說其他辦法的話······”
扶蘇擺手，“先退下吧蒙將軍，我想靜靜！”
蒙恬還想說話，但看扶蘇那決絕的眼神，也隻得應下，“諾！”
【果然，還是隻能和之前一樣隻能眼睜睜看著。】
那聲音帶著嘲笑之意。
扶蘇望向癱坐地上的小雅，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