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元年夏,威遠將軍顧遠葉直取西夏王庭,斬西夏王族於刀下,平定了邊疆十數年的動亂。
安平元年秋,顧家軍凱旋回京,新帝攜百官於城門親迎。
推掉了所有上門來拜訪的人,顧遠葉對外宣稱舊傷複發,換了身裝扮,偷摸入宮。
先去了趟太後宮中,新帝登基,雲後被立為太後。
她看著眼前完好歸來的弟弟,眼眶有些濕潤。
顧遠葉跪下,“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親自扶起他,淚花閃動,“好,回來就好。”
顧遠葉嘿嘿一笑,微微傾身,喊了聲,“阿姊,”
“以後我就能留在京中了。”
太後知曉他的意思,不住拍著他的手,“好,好……”
鎮國公府世代鎮守邊疆,到他們這一輩隻剩下顧遠葉和太後兩人。
顧遠葉抬手抱住她,“阿姊,我們報仇了,以後都是好日子了。”
聞言,太後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想起雲帝,深吸一口氣,“以後自然都是好日子。”
害死爹娘,大哥的人,已經被她親手送進地獄了。
鶴星安計劃的最後一環,其實在雲後身上。
雲帝總覺得多年夫妻,他足夠了解雲後,覺得她是個溫婉的,被禮教教養出來的合格世家女。
是個合格的皇後。
以夫為天。
多年來,雲後也是這樣做的。
所以,雲帝對她未有半分防備。
可鎮國公府,沒有孬種。
從知曉親人邊關戰死與枕邊人有關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開始調查。
雲帝執意讓舊傷未愈的顧遠葉出征,更是加重了雲後的殺心。
那是鎮國公府的獨苗啊,她隻剩下這麼一個弟弟。
多年來她掌控後宮,慢性的藥一點點下,本就不康健的身子自然會衰敗。
太後想了想,或許從很久以前,雲帝那人的品行就有端倪。
他與清流謝家之女兩心相悅,彼時正是奪嫡關鍵時刻,他放不下鎮國公府的權勢,便娶了她為正妃。
謝家女為側妃。
登基以後,她為後,謝家女為貴妃。
所以雲照自小便與星安作對,覺得這中宮之位本該屬於他的母妃,覺得他才該是嫡子。
估計貴妃也是這樣和他說的。
這麼說也算沒錯,京中甚至傳起是她當年橫刀奪愛,強占正妃之位。
雲帝知道,卻從來都是默許。
謝家與顧家在朝堂上更是鬥得你死我活。
思及此,太後眼神微斂,又揚起一個笑,抬手摸了摸顧遠葉的腦袋。
“遠葉年紀不小了吧,該娶妻了。”
顧遠葉臉色一僵。
太後卻已經笑盈盈地讓人捧來各個世家適齡女子的畫像。
顧遠葉趕緊一拍腦袋,“阿姊,我想起陛下剛剛喊我一同商討軍務,先走了。”
腳底抹油,迅速開溜。
疾步走到紫宸殿,顧遠葉才鬆了口氣。
門口的侍衛想進去通傳,顧遠葉大手一揮,“我自己進去就行。”
沒等人反應,將門一推,大步跨進,他揚起笑臉,“陛……”
笑容僵在臉上。
正在軟榻上打鬨的兩人齊齊回頭。
“舅舅?”
“將軍?”
他娘的。
顧遠葉暗罵一聲,木著張臉,腳步一轉,“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將門重重一關。
鶴星安摸了摸鼻尖,“舅舅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初洄順手將桌上的盤子端走,“陛下不能再吃了,甜的吃多了,禦醫都說陛下有些齲齒了。”
鶴星安可憐巴巴地目送著他的蜜餞遠去,企圖讓初洄心軟,初洄頭也不回。
鶴星安無奈歎氣,將手上那拚死搶下的兩顆蜜餞塞進嘴裡,
這蜜餞(嚼嚼嚼)怎麼能這麼好吃呢(嚼嚼嚼)真好吃啊(嚼嚼嚼)
可惜以後有個老媽子管著他了。
鶴星安咽下今天最後的蜜餞,托著臉看向門口。
他看見初洄端了另一個盤子走進來。
“這是茯苓糕,陛下若是饞了,先拿這個墊墊吧。”
鶴星安仰頭看向初洄,指尖勾住他的手指,“你做的?”
初洄瞥開眼,“總不能真讓陛下餓著。”
鶴星安拽下他的領子,強迫他與自己視線平齊,湊在耳邊,“既然舅舅誤會了,要不要……”
初洄攬住少年柔韌的腰,“求之不得。”
一如既往的坦誠。
鶴星安卻笑著將他一推,目光揶揄,
“那你想著吧,朕還要去批奏折。”
說完,輕哼一聲,擺著手直接走了。
初洄無奈,咬了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隻思索著該怎麼討回來。
年輕的帝王回身,一把勾住他的腰帶,像是毒蛇纏上獵物,湊到他唇邊親了一下。
又很快跳開,變成一隻頑劣的貓,撓了一下鏟屎官,又去玩貓抓板了。
初洄一愣,無奈搖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