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還黑著,鶴星安就被腦子裡的聲音鬨醒,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暴躁,用精神力將正在敲鑼打鼓的996拍飛。
真他娘滴煩啊。
但沒辦法,他那位父皇醒來後的第一次早朝,總歸還是要給點麵子的。
偏偏今日初洄黏人得很,從身後抱住他,
“殿下……”
聲音黏黏糊糊,像隻小狗似的在他的背上拱來拱去,
感覺到從初洄身上傳來明顯熱意,鶴星安為自己昨天的縱容感到有些後悔。
按住腰上無意識亂摸的手,轉了個身,麵無表情道:
“初洄,我現在很難受。”
聞聲,初洄動作一頓,輕輕放手,乖乖低頭認錯,
“抱歉,殿下。”
瞥見少年眼底烏青,他抬手給人揉著腰,欲言又止,“殿下,您要不休……”
聽到這話,鶴星安更煩了。
天沒亮就要早起上班的打工人,聽不得休息兩個字。
瞪了罪魁禍首一眼,一把拍開他的手,“我這樣,是因為誰?”
沒睡夠的打工人怨氣比鬼都重。
人帶著莫名的起床氣,而罪魁禍首自然成了發泄對象。
初洄有些不知所措,咬著漂亮的唇,眼尾壓著,頗有些可憐味道,“可是,殿下說喜歡的……”
茶裡茶氣。
鶴星安就靜靜看著他演。
小綠茶。
就是在床上靠裝可憐吃到紅利了是吧?
可那一點點心軟是不足以壓下打工人的怨氣。
小垃圾。
見人不為所動,他抬手抱住小王爺,將腦袋埋在他的脖頸,蹭了蹭,繼續賣乖,“殿下……”
聲音好聽得緊,長得也好看。
鶴星安撇開眼。
很好。
知道為什麼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他一腳將人踹開。
初洄猝不及防,柔弱得被倒了出去。
鶴星安有些心虛收回腳,輕咳一聲,朝榻上的人招招手,“替本王更衣。”
對方拒絕您的賴床邀請,並下單了一套穿衣服務。
初洄抿了抿唇,起身替人更衣。
幫人係上腰帶,理好衣服上的褶皺,他抬眼,正對上鶴星安昏昏欲睡的表情。
搖搖晃晃,頭還一點一點的。
有點,可愛。
初洄輕咳一聲,將人喚回神,“殿下,好了。”
鶴星安如夢初醒,“啊?”
初洄抬手壓了壓翹起的那根頭發,將人按在梳妝台前,“屬下替您束發。”
鶴星安依舊懵懵的,哦了一聲,就任由人動作。
手指穿插在綢緞般的烏發間,初洄替人束上玉冠,看著鏡中人,隻覺得無處不妥帖,無處不完美。
殿下總說他生得好看,明明殿下才是最好看的人。
他從未見過比殿下生得更好看的人。
指尖順著頭發搭上脖頸,鶴星安被凍得一激靈。
“冷,拿開。”
他皺著眉拍開初洄的手,起身理了理衣服,大步朝外走去。
忽然感覺有人扯住他的袖子,回頭看去,“怎麼了?”
初洄拿出暖爐塞到他手裡,笑得溫和,“晨間天亮,殿下莫要著涼。”
兩雙手交疊,他抬眼,輕聲道:“我等著殿下回來。”
鶴星安一愣,撇開眼,下意識緊了緊手裡的暖爐,忽然感覺有點熱,“好。”
你等我回來。
目送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初洄仰頭看天,莫名感覺到一點不安。
似乎,風雨欲來。
而這種感覺,也隨著那似乎散不去的綿綿春雨般,給人心中蒙上一層陰霾。
明明未到辰時,可初洄卻有些等不及了。
冷意似乎順著風直往人骨頭裡鑽,他有些懊惱,晨間沒有讓殿下帶上大氅。
天色已經大亮,初洄坐不住了,拿上大氅往外走。
門口,月明支使人將早膳端上桌,
“這個小爐放在這邊,這粥王爺喜歡,定要溫著。”
見初洄著著急急要出門,他有些疑惑,“初洄,你著急忙慌地去哪?”
初洄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點,“王爺早上沒帶上大氅,今日天涼,快下早朝了,我給他送去。”
月明臉色更古怪了。
他該不該告訴這孩子,王爺的馬車上是備著衣服的呢?
輕歎口氣,他道:“沒用早膳吧?打包些糕點,帶著一起。”
初洄想要拒絕,侍女們已經自覺行動。
不一會兒,食盒便被送到初洄手上。
月明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王爺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
此刻,月明渾身上下散發著——光!
那母性的光輝,差點閃瞎初洄的眼睛。
他的腦子已經思考愣愣點點頭,機械著朝外走去。
月明唇角帶著滿意且妥帖的微笑。
今天又是完美的一天呢。
兩個都不省心。
這個家,沒了他,得散。
“來,把早膳給王爺溫著。唉?你怎麼還杵在這裡?”月明皺著眉看向還傻站在一邊的小侍女。
小侍女愣愣的,“月總管……”她欲言又止,“秦公子,沒帶傘。”
月明:“?”
溫柔的笑容,緩緩裂開。
小侍女有些愣,試探著開口“不用提醒一下嗎?”
月明仿佛一瞬間被抽乾的精氣神,強撐起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我去給他送。”
小侍女愣愣點頭。
月總管真是溫柔可靠呢。
而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月明拿起門邊的傘竄了出去。
果然是不省心的。
而這個小小的插曲,以月明在院門前攔住初洄,並讚助一把傘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