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賀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見了之前在燈塔失蹤的流浪者遊厄,以半人半觸手的姿態浮在廢墟之中,用那些粗長的、蠕動著吸盤的觸手們將黎危簇擁。

黎危沒有拒絕。

他甚至仰頭吻住了那個流浪者的喉結,用極親密的姿勢同他耳語。戴賀萊會一點唇語,大概看出那句是:“知道你像什麼嗎?”

“——像隻主人說什麼都聽話照做的小狗。”

戴賀萊該找地方躲起來的。

因為刺眼的光暈已經將將他完全籠罩,可雙腳怎麼都動不了。他一邊自虐似的看著黎危和那個流浪者越來越親密,一邊升起無端的燥熱。

黎危的雙|腿被破碎的布料遮掩著,但仍然能看得出筆直修長——這點從平日就能知道。

可此刻的黎危是戴賀萊從未見過的樣子,他的狀態、神情、語氣都讓戴賀萊口乾舌燥。

當觸手從腿中間穿過的時候,黎危會本能性地繃緊,原本豐盈飽滿的雙|腿會露出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觸手們在黎危的縱容下格外放肆,不僅用吸盤來回摩挲,還會用觸手尖勾出黎危蒼白的腳踝、膝蓋……

戴賀萊莫名想起了之前被黎危盤在掌心把玩的緋紅章魚。

緊接著,他便對上了遊厄的視線……不由渾身一顫,儘管是不同的瞳色,不同的樣貌,但熟悉的眼神還是讓他立刻想起了黑天時的假黎危!

感覺太像了,是他,一定是他!

戴賀萊腦子隻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把黎隊救出來!

然而還沒來得及行動,他就被扇了一巴掌。

觸手扇的。

戴賀萊明明擁有超乎常人的速度,卻因為滿腦子都是黎危,愣是沒反應過來,觸手力道極重,直接扇得他朝後栽去,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腦子裡的最後念頭竟然是:“如果黎隊喜歡狗……那為什麼不能是我。”

他會做得更好。

比那個惡劣的流浪者好一萬倍。

他會聽話,無條件地服從黎危的命令,絕不忤逆、冒犯。

戴賀萊的意識起起伏伏,全是黎危,有時候是黎危和觸手糾纏的場景,有時是他自己和黎危……的畫麵,但都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可他知道,那就是黎危。

“嗬——”

戴賀萊猛喘了口氣,刺眼的燈光打在頭頂。他愣了會兒,想抬手去遮,去聽到了一陣鐵鏈的聲音。

戴賀萊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脖子與手腕都被栓上了鐵鏈,身後還有搖擺的重物,直覺告訴他……那是一條尾巴。

突然,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十三號拍賣品,起拍價五千,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千!”

戴賀萊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在一個拍賣場上,並且成為了“主角”。他被關在籠子裡,處於在拍賣台的聚光燈下。

台下站滿了賓客,卻因為逆光看不清臉,隻能隱

約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和他們肆意打量的目光。

“這隻品相差了點。”

“臉太硬了……女人應該喜歡。”

“硬狗有硬狗的玩法,我喜歡——八千!”

“一萬!”

“一萬二!”

……

戴賀萊聽著他們不斷加價,甚至用“隻”這種量詞來形容他,仿佛他真的成為了一隻狗。

可他低頭就能看見正常的人體,隻是多了尾巴與耳朵。

這場麵實在太奇怪了,明明上一秒還在主城廢墟……難道是受光的結果?共靈?幻覺?

戴賀萊摸不準情況,謹慎地沒有動彈。

不過很快,他就在現場賓客的談論中知道了大概——

這裡是主城的一處黑市,處於下水道深層,非常隱蔽,主要用來非法交易“人寵”。

戴賀萊出生在戰爭前一百年,在燈塔歲數不算大,但也知道持續了上個世紀盛行的“人寵狂潮”。

以前不是沒有這種破事,隻是更為隱秘,加上管控得當,沒能泛濫。而上個世紀大多數勢力都在對抗汙染物,人類內部的黑暗便開始肆意生長,很快成了參天大樹。

當時,物不是物,人不當人,成了可以隨便交易的商品。

非獸化者喜歡買賣有特殊形態的獸化者,獸化者則喜歡買賣漂亮惹人憐的尋常人類。

而此刻,戴賀萊就處於這麼一個交易場合,並且成為了被交易商品之一。

但太奇怪了……先不說他根本不是獸化者,長不出尾巴,就說主城都已經覆滅九十多年了,哪冒出來的黑市?

拍賣師還在繼續吆喝:“三萬二一次,三萬二兩次,還有人加價的嗎?三萬二三次!這位先生,十三號拍賣品是您的了!”

戴賀萊莫名其妙就成了彆人的狗。

突然,他的心臟劇烈一顫,竟然隱約在人群中看到了黎危的身影。

儘管麵部看不真切,但那道身形他昔日在燈塔窺伺過無數次,化成灰他都認識,絕對是黎危沒錯。

兩個大漢上台,搬起戴賀萊的籠子往後台去,和下一個拍賣品擦肩而過——

冤家路窄。

對麵籠子裡的人竟然是那位流浪者,遊厄。

一靠近,戴賀萊真有種做狗的感覺,渾身寒毛都要炸起來了。

這個遊厄一定不是人!

正常人怎麼不可能突然從那麼遠的燈塔出現在主城,更彆說下身擁有那麼大的觸手群?燈塔不是沒有觸手類的獸化者,但不足遊厄十分之一誇張。

對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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