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一個不愉快的答案。
儘管江雨眠對1200年前出現的毒太歲早有預料,可是親耳聽到時,還是忍不住頭皮一麻。
她默然良久,熹微晨光中,反噬的內力在月扶疏的鎮壓下變得無比乖順,被凍結的身體一點一點回暖,但她臉上剛剛出現的一絲血色卻再次消失了。
1200年前的毒太歲被剜心剔骨的時候失去意識了麼,是不是已經失去思想,徹底淪為一株人形的長生不死藥了?
若是剜心剔骨,被人分而食之,還不如在失去意識之後被囫圇個丟進丹爐裡,人固有一死,想開點,就當是死後拉去火葬場火化了。
江雨眠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正為她壓製內力反噬的月扶疏忍不住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
她又開始魂遊天外了。
衣服堆在纖細的腰肢間,江雨眠的上半身完□□露著,胸前結著的那層薄霜已經全部消融,露出瓊脂般的肌膚。
反噬的內力被完全鎮壓住,江雨眠的身體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覺,她發出一聲舒爽的喟歎,將一直凝聚在丹田處的冰寒之氣呼出,身體又變得溫暖起來,月扶疏的手掌從她的心口上拿開了。
冰雪消融,胸前柔嫩的肌膚受了嚴寒的刺激,柔軟如雲的軟膩之處彌漫著一片煙霞緋紅。
月扶疏看了一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江雨眠穿上衣服,朝著上空看了看,頭上是翻滾的灰色瘴氣,肩膀上被冰錐刺穿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行動之間還是傳來陣陣痛意。
她穿好鞋子,整理好衣衫,沿著深澗去尋找碧落黃泉花,深澗有一條分流之處,形成了一條清澈的小溪,江雨眠沿著這條小溪一直往下遊走去,果然見到了隻剩半朵的碧落黃泉花。
那條白色大蛇盤踞在碧落黃泉花旁邊,半邊身子埋在溪水裡,白色的鱗片閃爍著絢爛的光澤,聞到生人的氣息,立刻機警地從溪水裡抬起濕漉漉的蛇頭,一雙血紅色的蛇瞳凶狠地盯著他們。
凡大補靈物生長處,百步之內必有至毒。
這蛇叫忘川蛇,與碧落黃泉花的名字倒是很相稱,這蛇雖然全身劇毒,但是若與一些珍稀藥材相互搭配,便會成為大補靈物。
忘川蛇與碧落黃泉花相生相克,毒液不僅可以解碧落黃泉花的毒,還有十分神奇的麻痹作用,可以止痛。
這蛇貪食巨毒,江雨眠恰好渾身是毒,她咬破了手指,朝著忘川蛇走過去,忘川蛇聞到她的血液氣味,血紅的蛇瞳立刻露出一抹分人性化的陶醉之色,伸出赤紅的蛇信子,舔著江雨眠的手指,過了一會兒,這蛇便像喝醉酒一般,搖搖晃晃地垂下頭顱,軟綿綿地掛在江雨眠的手臂上。
江雨眠掰開忘川蛇的嘴巴,取了點毒液塗抹在傷口上,又把忘川蛇扔進溪水裡,一轉身,就見月扶疏正看著溪中那半朵碧落黃泉花。
醉醺醺的忘川蛇遊到碧落黃泉花身邊,繞著花莖盤成一團,腦袋
依偎著花莖(),???し??虎?偛?
彬???厐?“?????y?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蛇隻守著一朵花,把自己困在方寸之地,也不知虛度了多少年華。”
月扶疏微微一笑,“忘川蛇不辨五色,不識五味,大千世界於它而言不過一片灰白,談何虛度年華。”
碧落黃泉花一半碧綠一半昏黃,半朵碧綠已經被人采走,隻剩半朵昏黃。
月扶疏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昏黃色的花瓣,“唯獨碧落黃泉花在它眼中與眾不同,這半朵花在世人眼中是昏黃之色,在忘川蛇眼中卻如落日熔金,那半朵碧綠顏色寡淡,花蕊暗紅無光,若以蛇瞳視之,則是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陽借出胭脂色。”
他的手指猶如玉樹之枝,無瑕之玉,屈伸之間優雅自生,指腹輕撫花萼後,又緩緩向上,停在那一點暗紅色的花蕊上。
花蕊旁微微鼓起六個碧色蕊豆,其中一個蕊豆露出一點綠色的尖,已經被新生的碧綠花瓣破開了。
江雨眠說道:“你又不是忘川蛇,你怎麼知道?”
“你這語氣,真不像求知的態度。”月扶疏收回手指,攬住她的腰,手臂緩緩收緊,“該回去了。”
話音剛落,忽地有一陣風吹來,也不見月扶疏如何借力,他隻往前微微走了一步,輕輕踏著那道吹來的風,眨眼間便抱著江雨眠穿過了瘴氣。
沒了瘴氣遮蔽,江雨眠這才發現今日是個好天氣,晨光明亮,暖風和煦,與崖底的灰暗陰冷形成了十分強烈的對比。
陽光真是一種好東西,配上青山綠水和滿□□霞,哪怕是冰冷的屍體也會被這種盎然的生機感染,重新變得溫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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