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鎮的疫情依舊很嚴重,春眠的擴散速度實在驚人,山莊裡也有人染上了春眠,灌了藥下去,剛好一點就又感染。
伏犀山的水也不乾淨了。
夕照山和伏犀山,江寧鎮和雙鳳鎮,這些地方正在變成可怕的煉獄,恐慌逐漸蔓延,人人都成了困獸。
出是出不去的,為了防止瘟疫擴散,四周的城池城門緊閉,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好在被汙染的水煮沸後再喝就沒什麼事,宋時綏下了命令,禁止飲用生水生食,蔬菜瓜果都蒸熟了再吃,好在風雪山莊建在山裡,最不缺木材,這才把山莊裡的疫情控製住。
饒是如此,山莊裡也死了幾個人。
自從穿越之後,宋時綏在不知不覺間把人命看得很輕了,她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對得起自己在祖國生活那二十多年受到的教育,其他的,便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
她派人去收斂屍體時隻是歎了口氣,按照她往常的性格,她多少是要哭一場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的心變硬了許多。
宋時綏偶爾也會反思自己,覺得自己叫人命看得越來越輕,隨後又想起她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那是她十二歲的時候,那是一年夏天,宋時綏一個人偷偷下山閒逛,太陽很毒,她喝了很多水,想上廁所。
古代是沒有公廁的,彆管你是功夫多高的俠女,想方便的時候隻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快速解決,一點都優雅不了。
那會宋時綏正好路過一片玉米地,玉米長得比宋時綏還高一個頭,在鄉下,鄉民都管這種玉米地叫青紗帳,人一鑽進去就像鑽進密密實實的帳子裡,連個影都瞧不見,除了務農的農民,還經常有餓急眼的豺狼虎豹躲在這種青紗帳裡,逮著人就張開血盆大口,吃到隻剩一地骨頭才舔著嘴巴離開。
其實更可怕的躲在青紗帳裡的人,一些常年找不到女人餓紅了眼的光棍,可是比豺狼虎豹還要可怕的,要是遇見落單的婦女,他們就會悄無聲息地把人拖進青紗帳裡。
那年宋時綏鑽進玉米地裡小便,完事後提好褲子,突然聽到玉米地裡傳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她立刻警覺起來,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躡手躡腳地飛快前行。
她耳朵靈敏,聽聲辨位的版是堪稱一流,再加上輕功厲害,很快就找到了聲音傳來的地點。
她扒開眼前的一叢玉米,就見三個一臉淫猥的中年光棍正在淩辱一個農婦,當時的淒慘情形自然不必多言,那三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聽到動靜一抬頭,看到眼前站著一個水靈靈的漂亮小姑娘,就像餓紅了眼睛的狼,看到送上門的肥肉,眼神淫邪地看著他。
其中一個畜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伸出舌頭舔嘴唇:“居然來了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咱爺們幾個真是撞大運了,趕緊常常這鮮嫩滋味!”
他朝著宋時綏撲過來,宋時綏拔出腰間的匕首,朝他脖子上來了一刀。
動脈血噴出很遠,碧綠的玉米杆被染紅了一
大片,剩下的兩個禽獸傻了眼,提了褲子就往玉米地裡跑,宋時綏擲出匕首,飛出去的匕首插在一個禽獸的後背上,她又迅速往前一撲,伸出手臂勒住那個禽獸的脖子,隨後緩緩收緊,來了一個裸絞。
裸絞就是用手臂勒住彆人的脖子,阻斷腦部大動脈血流供應,讓腦部血流斷供,用這個招式殺人無聲又迅速,10秒內就可以讓人暈厥,持續加壓14秒以上就可以讓人死亡。
宋時綏很緊張,力氣用得很大,那個人連掙紮都沒有,忽然間就軟了身體,隨後屎尿齊出,一陣惡臭,宋時綏發出一聲乾嘔,把軟綿綿的屍體扔到一塊,朝著那個被侵犯的婦女走過去。
那婦女衣不蔽體,滿身傷痕,直麵這種慘狀,宋時綏大腦空白了很長一會兒,那婦女個子不高,十二歲的宋時綏身高一米六二,她的衣服這婦女也能穿,就把身上的外衫脫下來給這婦女,又把這婦女送回了家。
等一切忙完了,她才想起自己殺了人,還一口氣殺了三個,防身的匕首還插在其中一個人的後背上,便又原路返回,鑽進玉米地裡,找到屍體之後捂著鼻子走過去,把自己的匕首拔了出來。
回伏犀山的時候,她心裡還想著這事,時不時看一眼自己的雙手,既有行俠仗義後的興奮,也有殺人後的和惡心,路過一條小溪時,她把匕首放在溪水裡洗了半天,又把手泡在溪水裡。
餘光一掃,發現袖口上濺了幾點血,又開始忙不迭地搓袖口,明明是做好事,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慌亂和愧疚,耳邊也轟隆隆的,一直在響。
她知道那是不同的世界觀相互碰撞的聲音,一種世界觀在毀滅,而另一種世界觀在新建,她蹲在小溪旁發了很久的呆,回到風雪山莊時也渾渾噩噩的。
那會她還把玉搖光當知心大哥哥,偷偷和玉搖光說了這事兒,說完之後玉搖光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對宋時綏說道:“你雖救了她,但她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為什麼?”
玉搖光帶她下山,走到鎮裡時,恰好見到一堆人三五成群地朝著一個方向走,時不時說些什麼“浸豬籠”“不守婦道”“不知廉恥”,宋時綏跳下馬,拉著一個婦人詢問怎麼回事。
那婦人說道:“還不是張四那媳婦麼,前幾天衣衫不整地從地裡回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