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山和伏犀山雖然挨著,但兩座山之間相隔很遠,龍歸雲這些會輕功的人連夜趕路,走了三天三夜才到伏犀山。
從小到大,羽流螢一直生病,但她是第一次病這麼重,嚴重到喝口水都會嘔吐出來,身為一個詭術師,她對自身的死亡倒也沒那麼畏懼。反而是龍歸雲,自從她病了之後整日的神色都緊繃著,日夜都守在她身邊,明明是天人境的強者了,神色卻如此憔悴。
到了伏犀山之後繼續趕路,中途會在路邊的樹蔭下稍稍休息一會。
羽流螢躺在他懷裡,她病得有點神誌不清,連續幾日的水米未進,讓她睜開眼睛都覺得困難,一張臉沒有血色,瘦得凹了進去,稍微積攢點力氣時,她會努力睜開發暈的眼睛,靜靜地看一會龍歸雲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龍歸雲是個注重衣冠儀表的人,和他認識這麼久,羽流螢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胡茬冒出來的樣子。
徐杉蹲在樹蔭裡,麵前支起了一個小火堆,上麵架了一口黃銅小鍋,裡麵的水已經煮沸了,他把鍋從架子上拿下來,放在一旁晾涼。
過了會,羽流螢的臉頰被一隻粗糙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流螢,喝口水。”
羽流螢下意識張開嘴,木碗遞到她唇邊,她小口抿著,因為實在太渴,連著喝了許多口,她將這些水咽下去,努力睜開眼睛,看到龍歸雲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
她朝著龍歸雲笑了笑:“殿下。”
聲音細微的幾乎聽不清,龍歸雲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臉上的胡茬紮著羽流螢的臉,“流螢,是我不好,讓你病成這樣。”
他臉上的胡茬紮人很疼,羽流螢心裡卻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她並不害怕,也不覺得太難受,朝著他笑了笑:“殿下不要自責,我總是愛生病。”
說完之後她就沒什麼力氣了,閉著眼睛昏昏欲睡,龍歸雲繼續給她喂水,好在這回沒有喝什麼吐什麼,龍歸雲又在水裡放了鹽和糖,隔半個小時就給她喂一次。
一來二去,羽流螢竟然也恢複了一點精神,下午趕路時,她趴在龍歸雲背上睜開眼睛,毛絨絨的發頂蹭著龍歸雲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打量伏犀山。
夕照山的草木微微枯黃,伏犀山的草木卻沒有,這裡的草木青翠欲滴,入眼之處生機一片,吸入胸腔的空氣也清新自然,讓人精神一振。
她一會仰頭看天雲,一會低頭看樹,發絲細軟,像隻小貓在人脖頸處來回蹭來蹭去。
龍歸雲放慢了速度,聲音帶著股驚喜:“流螢,你好些了麼?”
羽流螢摟著他的脖子,說話聲音弱弱的啞啞的:“殿下,我好點了,我這一病,會不會耽誤殿下辦事。”
“不會,若真是什麼重要事情,也不會帶上你。”
他這樣一說,羽流螢也安心了不少,趴在他肩膀上繼續昏睡。
建造風雪山莊時用了奇門遁甲之術,四周的山路宛如層層迷宮,會在無意間將誤入此地的人引向彆處。
龍歸雲恰巧精通奇門遁甲,費了些功夫就走出了周圍布下的迷陣,找了隱藏在深山裡的風雪山莊。
彼時恰是黃昏,夕陽的餘暉將山林映照得一片緋紅,在那幽深的山巒之中,在一片連綿起伏的峰嶺裡,風雪山莊被鬱鬱蔥蔥的山林擁抱著,靜靜地矗立在深山的懷抱之中。
煙霞漫天,薄霧淡淡,風雪山莊的白牆青瓦灑滿了夕陽的輝光,寧靜神秘,景致風雅,宛如人間仙境。
風雪山莊的主人並不好客,也不喜外來者,門口的守衛見了龍歸雲一行人,十分客氣地說道:“我們山莊的主人近來閉門靜修,不喜吵鬨,若是各位乾糧不夠,在下可以贈予你們一些,隻求千萬彆擾了我們莊主的清靜。”
羽流螢這時精神了很多,趴在龍歸雲後背上,對這個守衛說道:“我姓羽,名叫羽流螢,我是來找宋時綏宋姑娘的,我與她是好友,特意來這裡尋她的,還請小哥通傳一聲。”
那年輕的守衛一愣:“原來你是宋姑娘的朋友啊,那你們在此等候一小會兒,我去告訴宋姑娘一聲。”
站在龍歸雲身旁的徐杉看向羽流螢:“看來這宋姑娘在山莊的地位不低。”
這守衛先是去了宋時綏家裡,看見宋時綏不在家,又跑去了鬆鶴院。
玉搖光在茶室裡打坐,宋時綏正在獨自一人用晚膳,聽見守衛說有個流螢的病弱姑娘找她,她先是一怔,隨後立刻放下筷子,跟著守衛跑出去了。
龍歸雲一行人在山莊門外等著,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山莊大門突然開了,一個穿著杏色衣裙的年輕女郎快步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年輕女郎,一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