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霄討厭任何需要兩人及以上協作完成的運動,於是他乾脆不需要隊友,一個人負責搶球、過人、進攻,然後準備著聽見小姑娘們潮水似的歡呼。
場上隻他一個人最醒目,身形挺拔,人高腿長,皮膚白得晃人眼睛,對麵的防守在他麵前像張一戳就破的窗戶紙,得分簡單得有如切瓜砍菜。
夏棠看著他在原地起跳,手腕下壓,輕巧地拋出籃球,仰著頭,喉結在脖頸上突出鋒利的弧度,一頭黑發在日光下曝成燦金色。
他的運動神經的確是驚人的好。
不到二十分鐘,對麵已經大比分落後,幾乎可以鎖定敗局。
中場休息時間,薛揚隻能坐憤憤坐在場邊喝水,順便和小弟們一起噴他們不要臉地找外援。
鄒行遠一臉的耀武揚威氣焰囂張:“什麼外援,這是我哥們,他叫……對了,李然,我哥們叫什麼來著?”
“他叫陸霄。”被迫過來給他們遞礦泉水的夏棠回答,麵無表情把水挨個塞人手裡,補充了句,“囂張的囂。”
鄒行遠繼續跟對麵厚顏無恥地誇耀:“聽聽,囂張的囂,再也張揚不起來了吧你,我哥們連名字都要壓你一頭。”
陸霄從夏棠手裡接過水,眼珠極為明亮,就像浸在水裡的月亮。二十分鐘的劇烈運動下來,出了身汗,體溫升高,蒸騰出身上沐浴露的氣味。
這氣味總能讓夏棠想到彆的地方。
每周五的晚上,他們兩個上床時時也能聞到相似的氣味,汗水混著洗潔精和沐浴露,加上陸霄獨有的隻屬於這個人的氣息,混合之後的味道聞起來就像荷爾蒙。
小腹深處忽地絞了下,就像條件反射的潮湧。
隻有臉色還是很平靜。
一邊的李然剛仰頭灌完半瓶冰紅茶,擦了下嘴唇,笑起來咧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也自我介紹道:“我是夏棠她表哥。”
又沒心沒肺且話很多地補了句:“結婚都不算近親的那種表。”
夏棠的外婆一共隻生了兩個女兒,舅舅其實是遠房舅舅,表哥也是遠房表哥,李然每次跟彆人介紹,都會把“結婚不算近親”掛在嘴邊。
正在喝水的陸霄動作忽地一頓,放下礦泉水瓶,側頭仔細打量他,目光從無視變成了不善,微微眯眼,把人從頭審視到腳。
裁判在這時有氣無力地吹響下半場的哨聲,大家重新按陣型站好,對麵一個個萎靡不振,都做好了走個過場,再輸個半場然後散場回家的準備。
球在中圈被拋起,落到陸霄手中,他轉身,在三分線上投籃——準確無誤地命中己方籃筐。
籃球“哐”地落地,周圍人全部愣住,鄒行遠趕忙衝他喊:“錯了錯了,下半場交換了場地,你投的是我們的籃筐。”
“沒錯。”陸霄微抬下頜,一如既往擺著張不管他人死活的臉,眸光看向對麵說,“下半場我加入他們了。”
薛揚他們一愣,然後立馬附和:“對對對!他加入我們了!陸囂,囂張的囂,我哥們!跟我們一起打個球怎麼了!”
鄒行遠等人開始怒罵他們不要臉地搶人外援,但對麵已經不講武德地開始進攻,一邊罵還得一邊疲於奔命地防守,一邊防守還要一邊跟對麵打嘴仗。
薛揚幾個當然也是不甘示弱地罵回來,整個下半場就因為陸霄的不按常理出牌,演變成了七零八落雞飛狗跳的一場混戰。
夏棠在觀眾席上痛苦地單手捂臉,很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夥人。
比賽最後沒能分出結果,因為裁判下場拉偏架,而被籃球砸了好些下,記分員很有先見之明地抱頭鼠竄,躲去一邊看熱鬨。
最後,可能隻有陸霄收獲了一眾女孩們的芳心。小鎮女生們相對含蓄,在場邊期期艾艾,最後也沒有一個過來跟他說上話。
某種程度上,也是避免了一乾少女心的破碎。
從中學籃球場回去的路上,已經是夕陽灑滿街道。李然在家門口跟他們揮手告彆,這人沒心沒肺又情商堪憂,完全沒察覺到自己有哪裡被嫌棄。
走在街上的隻剩他們兩個,夏棠在路邊的冰櫃裡買了支雙棍的冰棒,從中間掰開,變成兩根,一根含在嘴裡,另一根遞給陸霄。
他側眼看過來,握著她的手指接過,一口咬掉一半,眉毛皺了下,被各色香精勾兌出的果汁味給酸到。
夏棠揚起眉毛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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