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座流星雨,時間從十二點半到淩晨三點,整個半球幾乎都是觀測區域,流量超過每小時一百顆,在城市邊緣也能觀賞到。
是全年最值得看的一場流星雨。
——以上內容來自於班上情侶無意中的透露。
他查過信息,如果天氣足夠好,這一代也能觀測到流星。至於那台天文望遠鏡,並沒有實際用處。
隻是順便買的。
夏棠完全不知情。
她偏過視線問:“你是來叫我看星星的?”
“不然呢?”陸霄不滿地揚起眉梢,借星光俯視她的臉,“你以為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麼?”
“做愛啊。”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理所當然、擲地有聲、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陽台上吹來的風好像都驟然升高幾度。
對麵人不出所料慢慢抿起唇,夜色作為遮掩,讓人分辨不出究竟有沒有臉紅。停一會,才聽見他的辯駁聲:“我腦子裡又不是隻想著這件事。”
“有嗎?”夏棠問。
她抬起臉看人時,眼角的弧度上挑,對青春期的男生表現出了十二分的不信任。
等被懷疑的青春期男生在對麵,不滿地壓低眉毛,她才毫無誠意地道歉:“好了好了,不是說要看流星嗎?”
兩個人每人一把椅子,並排坐在陽台上,望著夜空等待預告中的流星雨。
五月郊區的夜晚,風仍然能帶走溫度,掠過單薄的睡裙,夏棠沒做晚上還要過來吹風的打算,靠在椅背上環住膝蓋。
陸霄起身,從衣帽間翻出兩件外套拋給她。
“沒找到毯子。”這個對自己的衣櫃完全不熟的人理直氣壯地解釋。
夏棠穿上他的外套,寬鬆得過了頭,袖子挽了三折,才剛剛好露出手腕。柔軟的麵料散發著清爽的薄荷香氣,還帶著一點獨屬於衣物主人的氣味。
他的陽台是房子裡除了樓頂以外視野最好的地方,最適合人躺著曬太陽,最好邊上還能放著冰鎮飲料和西瓜。
夏棠住的傭人房沒有窗戶,她從小就很羨慕采光好的房間。但是這家夥卻最討厭曬太陽,總是暴殄天物地拉起窗簾。
她沒帶手機,於是偏過頭跟身邊人搭話:“流星還有多久才到?”
陸霄打開手機看一眼時間:“七分鐘。”
“還有這麼久啊。”夏棠抱著胳膊感慨,又歪頭問他,“你這裡有吃的嗎?”
食物極少出現在這個房間,翻箱倒櫃後,隻在抽屜裡找到一根棒棒糖。
還是上次她在這裡寫作業時留下的。
夏棠撕開包裝紙,叼著草莓味的糖果,從陽台可以看見底下的泳池和花圃,隻亮著一盞暗淡的小燈。郊區的夜晚有很多星星,滿天閃爍,等待流星雨出沒的時間裡,她仰著腦袋說:“你知不知道,每一個星座都有一種代表動物?”
陸霄原本靠在椅背上,和她一樣懶懶抱著胳膊,聞聲側過臉,看著她在夜空下朦朧的輪廓,否認道:“不知道。”
“比如獅子就代表獅子座,山羊就代表白羊座……”夏棠嘴裡咬著糖果,興致勃勃地、廢話一樣跟他科普。
“還有那個。”她用棒棒糖指著遠處的夜空,“那個是天鵝座,就代表天鵝。”她在半空中比劃出一個十字架,試圖勾勒出天鵝張開翅膀的輪廓,陸霄順著她的手指看,群星閃爍如砂礫,一顆明亮的恒星在她劃出的方框裡閃爍。
“還有大犬座。”夏棠又說,“長得就像一隻小狗,可是隻有冬天才能看見。”
說這話時她的目光不住往身邊人臉上瞥,灼灼得像另外兩顆星星,陸霄不爽地揚起一邊眉毛:“怎麼,我長得很像狗嗎?”
“當然沒有啦。”她又把棒棒糖含進嘴裡,盤腿坐在椅子上,一臉無辜、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怎麼會長得像狗呢?”
就是有時候氣質有點像而已。
吵吵嚷嚷裡,時間早就過了十二點半,接近一點,夜空仍然平平靜靜,沒見到傳說中流星出沒的痕跡,隻有夜風貼著臉頰吹拂而過。
四周聲音都安靜下來,萬籟俱寂。陸霄撐著側臉,另一隻手擱在扶手上,安靜注視著天空,格外有耐心地等待。
夏棠等得已經困了起來。
她靠在躺椅上,眯起眼睛打了個哈切,困倦地問:“還有多久才能看見?”
“不知道。”陸霄仍然看著天空說。
網上已經陸續有人曬出了抓拍到的流星雨照片,夏棠湊過腦袋跟他一起看,肩膀靠在一起,暖融融的溫度也靠到一起。
兩人身上都散發著相近的衣物柔軟的氣息。
有人拍到了兩顆三顆流星一同墜落,隻在照片裡墜落,好像星辰連出的直線。比照眼前一潭死水的夜空,她覺得今晚他們應該是看不到了。
夏棠稍稍抬起一點視線,看見的是男生側臉乾淨的弧度,向下延伸到衣領,脖頸線條清晰且明顯。
這家夥執著起來,也非常的固執。
夜色遮蔽雙眼,繁星在頭頂閃爍,她拉一下陸霄的衣袖說:“喂,看過來一下。”
陸霄握著手機側過頭,被她捧著臉,吻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