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林清讓(1 / 1)

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覺得任何困難都能輕鬆解決。

陸霄是獨子。

繼承權穩固得無可爭議,無論再冒出多少私生子也無可搖動。來自父係與母係的財產、人脈、權勢,全部將由他來繼承。甚至現在,就已繼承了部分。

每年他還得穿西裝打領帶地去參加董事大會。

他人生裡可能遭遇的不愉快和普羅大眾截然不同。

到下午,大家都知道有一個新來的轉學生惹到了陸霄,把一整盤飯菜倒在了他臉上,像個鄉下村姑一樣,不知檢點地對他上下其手,還弄壞了他的校服。

所謂傳聞,就是越傳越離譜的言論。

教室裡那些細細低語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不再避諱當事人。

他們議論的那些事夏棠完全不害怕,擔心陸霄會不會欺負自己,還不如擔心下次月考能不能及格來得實際。

好煩。夏棠想。陸霄果然是個麻煩。

今天他晚上沒有回來。

這對夏棠來說是好事,眼不見為淨。

她正煩著。

車一直開到機場。

今晚有人要從國外回來。

天色漸暗,巨幅玻璃牆外,鋼鐵羽翼的飛機帶著巨大的轟鳴聲起降。航班總是延誤,陸霄不耐煩地在那兒等,終於有稀疏人群陸續走出出站口。當中有一個提著行李箱的頎長人影,穿著長風衣,身姿挺秀。

衛川生迎上去,握拳砸在他肩膀上,笑道:“怎麼樣,我們都到機場來接你了,夠不夠意思?”

經曆過長途飛行的旅客看上去仍整潔且俊朗,臉上浮現出些微笑意,將行李箱交給一旁等待的穿黑西裝的接站人員,一邊說:“不錯,很夠意思。”

“把外套什麼的都脫了,國內現在可沒那麼冷。”衛川生說。

林清讓脫下外套,也拋給了黑西裝。外套下是剪裁良好的墨綠色襯衫,襯得身姿挺拔。頭等艙的乘客已經陸續走出,輪到了商務艙經濟艙,人流逐漸密集。有人拿起手機偷偷拍他的照片,覺得像是哪來的明星。

林清讓看見了照相機的閃光燈,他並不在乎,同黑西裝低語幾句,叫助理先帶著行李先回去,他和朋友們有約,讓司機到時候再來接人。

而後他笑著看向陸霄:“怎麼,一臉不高興,又是誰惹了你?”

衛川生剛要回答,陸霄哼了一聲:“沒什麼。”他上前,也在林清讓肩上錘了一錘:“你總算是回來了。”

為他接風洗塵的宴會辦在一間會員製夜店裡,不對外經營,熟人方可入內。隻招待特定少量顧客,因而乾淨、隱蔽、私密、排外。

大部分受邀人已經在那等著了,今天他們包場,開了酒,備好了食物,找了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聽說在圈內小有名氣的樂隊伴奏,還有一群穿兔女郎製服的女招待,端著盤子在場內穿梭。

他們三人進門,就有女孩坐在場內不滿地嚷嚷:“怎麼全是女招待,不來點男服務生啊。”

“我剛剛去叫了。”邊上有另一個女孩過來笑嘻嘻地環住她的脖子,“反正有人請客,不叫白不叫。”

衛川生嘶了一聲,林清讓戲謔地看過去。

叫男服務生的那位是他妹妹衛川如。

主角登場讓場麵熱鬨起來,熟悉的不熟悉的都過來同他照麵打招呼,宛若社交場。上一輩有上一輩的交際方式,這一輩有這一輩的。

音樂嘈雜,酒精揮發湧動。

“我記得你本來還要呆兩個月,怎麼提前回來了?”有人隨口問道。

林清讓坐在軟沙發中央,鬆開最上的衣扣,扯了扯領口:“本來是,不過出了點意外。”

“什麼意外?”

林清讓笑:“在那邊開車,撞死了個人,為了平事,隻好把我送回來了。”

周圍安靜了一瞬,隻有陸霄抱著雙臂發笑。

林清讓也笑起來:“當然開玩笑的,事情進展得比預計順利,提前結束了。”

“哇,你又這樣。”坐在衛川如身邊的女生又乾了一杯酒,用手背擦了擦嘴唇,“看著正正經經的,就喜歡冷不丁嚇人一嚇。”

“這叫適當的幽默感。”林清讓微笑著說,抿了口酒。杯裡五顏六色的雞尾酒,被他喝得像品嘗什麼陳年佳釀。

衛川如點的男服務生們到了,室內的熱度更上一層。

女招待把酒水和食物送到麵前,彎腰放到矮幾上,兔女郎製服緊窄,一對雪白胸脯呼之欲出。女孩戴著兔耳,模樣甜美可愛,一雙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盯著人看。

林清讓身邊已經有女孩坐下,女孩於是看向陸霄,這位客人身邊一直沒伴,整晚坐在沙發裡,持續低壓。

大家都是來玩來社交來發泄的,好像隻有他一個是來悶頭喝酒的。

在女孩去觸黴頭前,林清讓掏出皮夾,將一迭紙鈔塞進她胸口裡,笑著說:“彆打擾他了,不如去唱支拿手的歌,給我們來聽聽。”

女孩聽話地走了,轉過身,毛絨絨的圓尾巴還在眼前晃了晃。

身邊的女孩抱著林清讓的胳膊撒嬌,他同樣給了一迭小費,讓她去看彆的客人需不需要服務。

大家又想起了經久不衰的“大胸過敏”笑話,不由哄笑。本來在場裡遊走的衛川生大笑著對陸霄說:“上午才說呢,叫你彆欺負女同學。你瞧人家林清讓,那才叫憐香惜玉。”

林清讓望著杯中酒液,狀似不經意地淺笑問道:“他又欺負哪個女同學了?”

“明天去學校你就知道嘍。”衛川生笑,“你也認識的。”

“哦?”林清讓裝模作樣地想了想,然後說,“夏棠?”

他的聲音不大,被音樂聲蓋住,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兔女郎已拿著話筒站在台上唱歌,聲音甜美,唱功糟糕。

隻有陸霄突然抬起眼看過去。

衛川生還在笑:“你怎麼猜到的。”

“挺簡單呐。”林清讓說,低頭點燃了一支煙,白煙在燈光昏暗的卡座裡嫋嫋散開,“我們都認識的女生,本來就沒幾個。年紀還相仿,又可能成為同學的,就更少了。”

“——用排除法,就隻有這一個。”

【古早梗之必備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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