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輪回長河。
那片亙古不變的灰色天空下,輪回大道的另一邊,一個血色的人影自遠方走來。
踉踉蹌蹌,跌跌撞撞,手中卻又緊緊攥著一張灰色的符紙。
一千年。
去時花開,回時花落。
曾經一片火紅的彼岸花海今日褪儘顏色,鬱鬱蔥蔥。
無花有葉,早已換了模樣。
花開花落一千年,花葉此生不相見。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沒入了魂潮,順著輪回大道一點點向前。
路上,她看到了一尊泥塑像。
她走了過去。
她舉起了灰符。
她緩緩的抬起了頭,那淩亂的長發向兩側慢慢滑落,露出了她的那張臉龐。
那是一張百孔千瘡,早已分不清五官的血臉。
觸目驚心。
可卻在此刻,微微變化,應是嘴角高揚,那渾濁的雙眼裡,也釋放出了一抹霞光。
聽。
她在輕聲呢喃。
「先生,我來了,你會找到我的,對吧?」
灰符引路,泥塑開門,平靜的輪回大道上起了一陣徹骨的陰風。
她毅然決然的踏進了眼前的黑色虛空。
走了一條彆人不曾走過的路。
消失的無影無蹤。
——————
十八年前。
夜。
浩然人間一隅,一顆流星化作一抹流螢,自夜空墜落一座城中。
聽婦人一聲長嚎。
「啊——」
又聽了一聲嘹亮的嬰啼響徹夜空。
「哇哇哇——」
「將軍,生了,生了,是個小姐!」
十八年後。
忘憂山。
書生留下一封,不辭而彆,遠走他鄉。
千年。
整整千年,他終於尋到了那個姑娘的蹤跡。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如山間清爽的風。
如古城溫暖的光。
從清晨到夜晚,又從山野到書房。
等待。
不怕歲月蹉跎。
不怕路途遙遠。
隻要最後。
等到了就好。
書生走時,將那顆朱雀蛋留在了小仙山中。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一個紅衣的年輕人。
身側跟著一盞青燈,祂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來到了那蛋前。
摸著下巴一通打量,白如寒霜的麵容上帶著一絲慎重。
一番審視,但見祂眸中一亮,自說自話道:
「你不是浩然的東西,我搞你一下,應該不犯天規。」
說罷。
紅衣年輕人舉起了紅衣繡袍下的手掌。
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往那黑色的蛋上輕輕一點。
嘭!地一聲。
五色琉璃閃過,空間泛起一圈漣漪。
若水波向四周蕩漾。
接著眼前的蛋傳來動靜。
「哢嚓~」
黑色的蛋殼上出現了一條縫隙,漸漸龜裂,脫落,最後徹底碎開。
然後。
一個火紅色的腦袋便就鑽了出來。
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世界……
紅衣年輕人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微微傾伏,靠近了些。
凝眸望著眼前的小家夥,認真說道:
「你好!」
「我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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