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故事講了許久,酒也喝了許多。

終歸仙是不會醉的。

故事也有很多不明白的。

仙有許多許多的問題,想問許輕舟,仙竹千葉,竹節二,竹筍等等等。

可仙沒有問,就如許輕舟,關於她書生也有許多問題。

可是相處三百年,書生同樣沒有問。

有些事可以說,自然就說了,可是有些事不能說,問了,也白問。

反倒是尷尬,壞了彼此之間這份友情。

仙喜歡這種心照不宣,或者說喜歡與許輕舟的這種相處方式。

其實歸根結底。

隻是喜歡這個少年罷了。

許輕舟告訴仙,她是對的。

仙懵懂,不知許輕舟講的是什麽。

書生便掏出了一個蛋來,一個黑色的蛋。

仙在月光中,眼眸閃過一抹浮白,見此蛋,驚為天人。

「這是什麽,好濃鬱的生命氣息?」

許輕舟不答反問:「還記得你跟我講的那個故事嗎?關於天火的故事。」

仙瞬間就明白了,雖然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朱雀?」

許輕舟點了點頭。

「對。」

仙眼眸低垂,又陷入了沉默。

許輕舟收起朱雀蛋,一口濁酒,又開始自顧自的講起了關於朱雀的故事。

不知道為什麽,今夜的許輕舟話確實挺多。

然後。

仙就安靜的聽完了。

總歸意外不止一個,仙也漸漸麻木了。

到了後半夜。

仙對許輕舟說:

「我輸了,答應你的三件事,你想好了便與我講。」

書生輕聲笑笑,隻說了一個字,「好。」

似乎對於賭約的結果,並不在意。

或者說書生從未想過,要讓姑娘去做什麽。

仙見書生隻是回了一個好字,便就沒在說話了。

二人就這樣,陷入短暫的沉默。

明月清風伴酒香,仙人書生心事濃。

許輕舟再憶往昔,回想著逝去的一百年,想著那片世界,那座城,那百萬人。

那棵仙竹,那五十萬孤墳,還有那兩個小東西。

仙在想著未來,想著不久後的浩劫,想著人世浮塵,想著劫起劫落,萬物凋零。

原本。

她是仙,萬物的生滅與她本就沒有太大的關係。

腳下這片天下,與浮遊本就無不同。

浮遊朝生暮死,一世輪回。

浩然劫起劫落,換儘人間。

生與死。

不過就是一個個重複的輪回,就如人吸了一口氣後,總歸是要吐出的。

無非慢一些,或者快一些罷了。

這一紀元。

本就已經夠久了,至少,比上一紀元要漫長很多。

在遇到許輕舟前。

她對於這一切,都是驀然的,雖然曾經也很無趣,試圖撥動宿命的齒輪,但是也僅僅隻是無聊。

到頭來,卻還是無疾而終。

沾染了自己的因果,那小狼最後死的挺慘,天道降雷,浩然意誌將其抹儘。

便是如此。

她依舊平靜,畢竟人何曾在意一隻螞蟻死去呢。

便是整個螞蟻窩覆滅了,也不過如此。

仙觀浩然,本就如人看蟻穴。

而且。

她也很清楚,延續了無儘歲月的規則,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也不是她可以改變的。

所以。

大多數的時候,她選擇沉睡,對於這片世界,選擇視而不見。

直到四百多年前。

眼前的書生少年,闖進了自己的世界。

許輕舟對於她來說,是特彆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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