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竹秘境,清風長續。
那抹白衣仍在城頭,身前曠野,草長鶯飛,遠處仙竹,遮天蔽日。
可一切卻早已物是人非。
人妖已去,空無一物。
許輕舟舉起酒壇欲飲,可卻半晌不落半滴,回神一晃,方知又空了一壇。
側目。
城頭一角,已然灑落六七,書生的眼底,帶著些許惆悵。
「還不來嗎?」
腦海中。
係統的念頭主動響起,提醒著書生,此間時日無多,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書生苦澀笑笑,將空壇放至身旁,目光延伸到了前方,說道:
「也許你們和我一樣,也不喜歡磨磨唧唧的對吧。」
「那就...不辭而彆吧。」
書生站起了身,輕輕一躍,便就下了城頭,於風中前行,少年並沒有奔著那仙竹而去。
而是來到了那座城的南邊。
這裡。
曾經滿目竹林,儘是竹蔭,不過此時卻隻是青草綠,小花新。
不過。
卻也正是因為仙竹沒了,才有了眼前這一幕一望無垠的壯闊風景。
那是一群土堆。
綿延在這片曠野裡,演繹出一種彆樣的壯麗。
書生來到一土堆群前,止步,負手而立,望向前方。
此時的土堆上。
因方才那陣風吹過,長滿了青草,更有些許,開著鮮花。
許輕舟身前的這一堆亦不例外。
生機勃勃。
隻是那立著的木牌,還是被風給吹倒了。
或者說。
它原本就是倒在地上的,隻是沒人發現罷了。
書生慢慢的俯下身,半蹲在地上,撿起那躺在地上的木牌。
木牌飽經風霜,早已布滿了滄海桑田,儘是斑駁。
其上刻下的字。
也被濺起的新泥遮掩了大半。
一向極愛乾淨的先生,今日卻是一改常態,直接用手一點點擦掉了那上麵的塵土。
其上字體。
若隱若現,隱約間寫的是。
[忘憂軍·黃州軍·第三軍團·第四營百夫長,張平。]
書生將墓碑重新插在了那土堆前,伸手自上向下撫摸著木牌,眼底的神色。
有些低沉。
眼前土堆五十萬餘,葬下的都是一群回去不去的人,也是於那年永夜開始。
戰死的所有忘憂軍的將士們。
書生都將他們葬到了這裡,立了一塊碑。
許輕舟想。
既然不能落葉歸根,那就是入土為安好了。
即便。
這對於死去的人毫無意義,可至少能讓活著的書生稍許安心。
他們死了。
總歸自己該為他們做點什麽的。
可想來想去,除了將他們葬下,似乎也做不了彆的。
五十萬座新墳,五十萬個兵,談不上壯懷激烈,卻也絕不是輕描淡寫。
他們死了。
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土地,比起他們,遠去的那些人,雖然不舍,雖然不甘,可終究活著。
他們是幸運的。
這五十萬座墳,葬著人,也葬著妖,有許輕舟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甚至沒有見過麵的。
就比如眼前的張平。
他便印象深刻,且是相識的老友。
當年。
姑娘上山,贈了他一場盛夏,他便下了山,還了姑娘一個天下。
路途中。
便遇到了張平和周虛。
後來機緣巧合,二人效忠於自己,十餘載,也算是儘心儘力,為了那王朝太平。
傾儘全力。
後來功成名就時,二人卻於湖畔辭彆,入了上州。
後又於幻夢山外相逢。
一晃五百年矣。
張平。
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在忘憂軍中,平平無奇。
隻記得他叫張平,是個耿直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