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破廟裡隻有兩道呼吸聲。
與那道略微粗重的氣息相比,另一道氣息要稍微弱一些,跟正常狀態下的氣息明顯有些區彆。
“小綾,不能睡著。”
耳邊響起溫潤的嗓音,鬱綾努力抬起眼皮,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朝寧允淮的懷裡拱了拱,放任對方將自己抱得更緊。
兩人肌膚碰觸著肌膚,那具原本還有些發涼的單薄身子在溫暖的懷抱下逐漸回溫,不再像剛才那樣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下意識地將臉貼靠在寧允淮的胸膛上,鬱綾垂下眼眸,對方身上淡淡的清香氣鑽入鼻腔,讓他勉強能抵抗住睡意。
鬱綾想起了剛才寧允淮說出的那句話,他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
他眨眨眼,十分不確定地詢問:“月兌衣服?”
得到的是一聲肯定的嗯。
“取暖。”
寧允淮給出的理由非常合理,鬱綾反應有些遲鈍地點點頭。
他之前曾經在一些書上或者影視作品裡看過,被困雪山的兩人會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隻是沒想到,在保守封建的古代裡,身為原住民的寧允淮竟然會率先提出這樣的建議,這讓人多少有些意外。
但鬱綾知道,寧允淮會提出這個建議完全是因為自己現在的狀態實在太差了。
手腳被凍得僵硬住,抱著膝蓋蜷起身的坐姿一開始雖然能暖和些,可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腰部的位置變得十分僵硬,動一下都生疼。
後背靠著透涼的牆壁,外麵的寒意似乎能透過牆壁傳進來,他整個背部都是冰冷冷的一片。
就算不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嗓子乾啞,嘴唇也乾乾的。
要不是還有呼吸,連他自己都覺得要冷死過去了。
緩慢地動了動,鬱綾皺著眉忍著腰部傳來的疼感,他想將身上的衣物拉開,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力氣。
正當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時,他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手覆蓋在他的手上。
當衣服被拉下來後,肌膚接觸到冷空氣,身體更加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他隻能咬著牙忍住透進骨子裡的寒氣。
很快,一個溫暖的懷抱把他裹住。
寧允淮的體溫相對於他的來說要高一些。
當腦袋靠在對方胸膛上時,他甚至能夠聽到一聲聲沉穩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的,就像不斷用木槌敲擊著,將他昏沉的頭腦逐漸敲清醒。
這一刻,他完全沒去思考兩人抱在一起取暖的行為在古代有多麼的不可思議。
他隻知道,被寧允淮抱住後,身體變得暖和起來,壓在心底的恐懼消退了許多。
“不能睡著。”
聽著寧允淮時不時發出的聲音,鬱綾小聲應道:“我沒睡。”
“嗯,真乖。”
沒有發現寧允淮親昵的用詞,鬱綾抬起頭,有些擔心:
“你覺得冷嗎?”
“不冷。”
寧允淮輕聲回答,下斂的淡色眸子在這漆黑的環境下暗了暗,大手不動聲色地將懷裡的人抱緊了幾分。
破廟裡沒有油燈。
趁著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他注意到鬱綾的臉色變得很差。
觀察了下外麵逐漸下大的飄雪,他知道救援一時半會兒是來不了的。
提出取暖的建議後,他便幫著鬱綾將衣服拉下來。看著這身露在空氣中的皙白皮肉,他咽下乾啞的嗓子,動作快速地將人抱進懷裡。
不可否認,兩人抱在一起取暖的效果確實很不錯。
不多時,那具發涼顫抖的小身體便暖和起來,不再像一顆冰球。
掌心下恢複溫熱的肌膚摸上去非常細膩光滑,少年身上雖然沒多少肉,可抱起來一點兒都不硌人,渾身都軟綿綿的。
他將臉靠在鬱綾的頸窩處,在嗅到少年身上自帶的香甜香氣後,淡色的眸子越來越暗了。
摸著那隻還有些涼意的小手,寧允淮忍不住低頭親了親。
見鬱綾想要縮回去,他及時抓住,輕聲解釋:“在取暖,彆動。”
鬱綾搞不明白這是什麼取暖方式,可既然寧允淮都這麼說了,他肯定乖乖的不會亂動。
在他的心裡,現在的寧允淮簡直是救了他一命的大恩人。
他又怎麼會違迕恩人的話呢。
現在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待在這個破廟裡伸手不見五指,要不是寧允淮時不時出聲,他可能會以為這裡隻有他一個人。
“寧大人,我們今夜能熬過去嗎?”
“當然。”
看著懷裡的小家夥,寧允淮:“我記得你剛才可是喊我寧允淮,怎麼又變回了寧大人?”
“奴才、奴才剛才是......”
“小綾。”
打斷了鬱綾還未說完的話,寧允淮說道:“我們這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你不必再自稱自己為奴才。”
“或者你可以喚我阿繁。”
“阿繁?”
寧允淮嗯了一聲,“元繁是我的字。”
這是鬱綾第一次知道寧允淮的字,他頓了下,小心翼翼地跟著喚道:“阿繁、阿繁。”
聽著這聲軟綿綿的親昵稱呼,寧允淮的嘴角微微上揚,趁鬱綾不注意時低頭在小家夥的頭頂上落下一吻。
因為有了陪伴,鬱綾沒那麼害怕了。
一直待在寧允淮溫暖的懷裡,他不時就跟對方說會兒話。當他看到廟外微微泛起白的天色,一直懸起來的心終於落下一半。
心想著再堅持一下天就能完全亮起,可鬱綾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不知道自己已經閉上了眼睛。
“小綾、小綾彆睡......”
耳邊溫柔的嗓音變得越來越模糊,他再也撐不住睡著了。
...
【宿主,醒醒、醒醒......】
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