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寒下意識地將睡衣領口拉高,遮住白皙的肌膚,然後將攝像頭關閉,將布料放下來。
這樣涼快一些,這邊本就潮濕悶熱,再捂著就要生病了。
“很漂亮,不要遮。”
男人嗓音中夾雜著微妙的低啞聲,半杯咖啡見底,置杯的聲音有些明顯,清晰傳入溫梔寒耳中。
“你是君子,非禮勿視。”
溫梔寒躺下來,從一塊小小的帳篷窗裡觀察外麵的群星閃耀,
在這一寸天地裡,空氣未受到太大的乾擾,所以能觀測到在城市裡看不見的夜空。
“食、色,性也。”
寒司宴倒了一杯冷水,將鏡頭對準趴在一旁的寒月白身上,伸手撓了撓它粉白的小肚子,看它舒服伸展腰肢的模樣。
“它這兩天挑食,不吃希爾斯,要吃衛仕。”
溫梔寒看著他似乎是氣得狠了,用指尖點了點寒月白的肚子,她忍俊不禁,“它是想給你省錢,你應該多誇誇它。”
寒司宴,“但願。”
這隻貓每天都把溫梔寒送的楓葉拿出來玩兒,相框已經留下了好幾道抓痕。
見不到人,就使勁折騰他。
“給你看看這邊的星星。”
她將攝像頭後置打開,對準外麵漆黑但閃亮的天空,“寒司宴,你看到了嗎?群星閃耀,我小時候鄉下也有這樣的景觀,我曾經帶一個朋友看過。”
“他……身體不便,我強製推他去看的,不過他好像並不喜歡,一直都不開口。”
“你喜歡嗎?”溫梔寒不確定他喜不喜歡這樣的自然景觀。
寒司宴被她最純真的浪漫戳中,啟唇時,嗓音帶著愉悅的笑意,“嗯,一直都喜歡。”
是一直。
“你喜歡就好,不過就是沒有流星。”
寒司宴:“過滿則虧。”
確實是這樣,如果有了流星,或許大家就記不住今晚美麗的群星了,大家隻會記住,天上劃過的流星,以及許下願望的那一刻。
“你看得很通透,一語驚醒夢中人。”
溫梔寒用手擺了兩個邊角,作一個相框,將群星裝入其中,她的“相框”出現在視頻裡。
“胳膊怎麼紅了?”
她聽到聲音去看了看,應該是被樹枝刮傷了,已經上了藥,不過還沒完全好。
“刮傷的。”
“彆讓自己受傷。”
“這次是在積累經驗,以後就可以避著點了。”
溫梔寒將胳膊收回來,仔細觀看外麵的繁星,“休息了,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開始觀測。”
“不掛視頻。”
到現在才通話二十分鐘,如果掛斷,時間太短了,他舍不得。
“你還要看星星嗎?”溫梔寒沒想到他這麼喜歡夜空,將手機的位置調好,然後再次躺下,“那我先睡了。”
她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熟了,輕輕的鼾聲傳來。
寬大的落地窗,空曠的書房裡,寒司宴打開平板將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調出來,動手修改。
“唔~”
朦朦朧朧的聲音傳來,他將視線挪到手機屏幕上。
半張漂亮的小臉都暴露在手機上,幾縷柔順的發絲半遮半掩。
指尖劃過屏幕。
喉結微微滾動。
“梔梔,晚安。”
*
翌日。
溫梔寒蹲在一邊記錄檢測結果。
“石灰岩,白堊紀,大理岩……玄武岩,氣孔呈橢圓凹狀,分布不均。”
“都記錄好了學姐。”
她將記錄本歸還,然後跟著一支小隊伍上了山頂。
山頂有巨大的凹槽,岩漿受地心引力退回去冷卻後形成,短時間內會形成溫泉,不過,現在已經是一灘死水。
學長們拿著溫度計和ph計測量湖內溫度和酸堿度。
“小溫,你去采一點那邊山崖的土壤。”
“好的。”她走到崖邊,鏟了少許類似泥沙但濕度更大的土壤。
起身。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腳下踩空!
“啊!”
她腳下踩的一小片脆弱的石灰岩全塌了。
連帶著她人一同下滑。
正慌亂中,溫梔寒來不及細想,趕緊抓住一旁乾枯的樹根,折斷,抓緊,再次折斷,終於在抓住肉眼可見的僅剩的最後一根樹根時,她停了下來,掛在懸崖半中央。
不過,在聽到她的聲音後,幾名學長學姐們立刻跑過來。
發現下塌的地方,眾人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膽子大的學長摸索著趴到懸崖邊往下看。
“溫梔寒!能聽到嗎?!”
有人在喊她。
溫梔寒趕緊大喊,“能!”
學長:“能,她在回答,我們趕緊營救她。”
“好。”
怕她撐不住,學姐們一直喊話讓她堅持住。
溫梔寒死死抓住樹根,眼眶裡麵是驚嚇的淚,剛才太過驚險了,她總覺得這一切好魔幻。
但真的發生了。
她踩踏的地方,塌陷了。
因為懸崖隻五十多米,經過重重緩衝,她掛在了五層樓的高的半中央。
好在急救措施裡麵有安全繩,會使用且強壯到可以帶動她的學長立刻綁好設備,漸漸下滑到她的位置。
“彆怕,你現在還能動嗎?可以抱住我嗎?”
溫梔寒隻覺得全身都很痛,痛到她動不了,隻能顫抖著嗓音,“不能。”
她嗓音裡麵的顫抖和恐懼不是假的。
讓人為之惋惜。
學長小心地靠近她然後摟著她的腰,把她接過來。
雙手的酸痛的、身體的擦傷、心裡的後怕重重包裹著溫梔寒,渾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樣,她的手一直維持著剛才的樣子,放不下。
太痛了。
她整張小臉都是慘白的,嘴唇發紫。
看得眾人心疼不已。
“教授說已經聯係了救援隊,馬上送往醫院。”
“學妹,彆怕,沒事了。”
劫後餘生,溫梔寒不斷給自己心理建樹,已經過去了。
雖然驚險萬分,但她活下來了。
她被緊急送往醫院。
在此過程中,她就因為巨大的精神疲憊而睡著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窗外一片秋。
落葉簌簌,氣候轉涼,好似步入了秋高氣爽的日子。
“醒了?還疼嗎?”
VIp病房內,隻有她一位病人,旁邊沙發上坐著的,是剛從港城飛過來的男人。
他冷若冰霜的臉色在看到她睜眼的那一刻有了些和緩。
溫梔寒感受到了全身上下不同部位傳來的疼痛,但她隻是搖頭,“不痛了。”
“梔梔,彆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