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高燒,急性胃黏膜病變。

你坐在陪護折迭椅上,鼻腔充斥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刺白明亮的燈光打到你低垂的頭頂上,投射出一團縮得小小的影子,胳膊和大腿裸露在外,隻能接觸到冰冷的,金屬質感的醫療器械。

吊瓶管上的塑料滾輪滑到最小流速的位置,你歎了口氣,伸手幫躺在病床上的李青源掖了掖被角。

真是亂來,你也鬼迷心竅了,竟然也陪他亂來。

做到一半突然暈倒在你身上,整個人燙得像高溫加熱過的巧克力奶,嘴裡不停喊著你的名字,還一直說“放我出去,我會聽話”之類亂七八糟的胡話。

你嚇壞了,來不及清洗你們做愛後留下的體液和汗漬,隨隨便便套上件衣服就送他去醫院。

推開臥室門的瞬間,光線如海浪般,氣勢洶洶地衝刷到你和李青源身上,他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黏膩的血和汗液,劉海也軟趴趴貼在額前,整個人虛弱無力,像是剛從母親子宮中撈出來的人形血塊。

你在急診室外等待,手指因為焦躁,馬上要交叉成拆不開的死結。

不僅傷口要縫針,胃也因為暴飲暴食和酗酒出血受損。

短短幾天,李青源把自己糟蹋的不成樣子。

你不知道他帶著小懶離開的幾天住在哪,吃的什麼,為什麼會酗酒,又為什麼會突然暴飲暴食。

他太極端了,放軟語氣是縱容他,稍微嚴厲一點他又會用傷害自己的方式讓你妥協。

似乎吃準了你有那麼一點點在乎他。

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

“翁鬱!你又偷吃值班室的零食,不好好回病床上躺著一個勁亂跑什麼。”

“護士長姐姐您人美心善,我餓了嘛~”

“吃吃吃,你的胃不能吃這些東西,還有,你今天早上偷跑出去的事我還沒告訴高醫生,你就等著……又跑了,這孩子,天天不讓人省心。”

翁鬱捂住耳朵,撒開腿就跑,動作輕巧得像隻低飛的燕子,他對醫院熟門熟路,一溜煙就沒影了。

“這不能吃那不能吃,不能跑也不能跳,等我死了大家都輕鬆……嗨~”順了一條茶水間的速溶抹茶,翁鬱邊往嘴裡倒抹茶粉邊推開一扇臨近的房門,準備到裡邊暫避風頭,沒想到這麼巧遇見熟人了。

“你是那個……那個那個鬼屋小姐姐!好巧哦~又見麵了~”

病服扣子係得歪歪扭扭,瘦削骨感的麵龐上掛著過分開朗的笑容,驚訝的不止翁鬱一個人,風吹動紗質的窗簾,床頭馨香的百合在一旁安靜盛放,你聽到聲音後抬頭看向他,時間仿佛在這一秒定格。

“是,好巧。”

你點頭示意,隨即移開視線,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暈厥的李青源身上。

可翁鬱顯然沒有看出來你對他的疏離,自來熟地坐到床沿上和你打招呼,張嘴講話時空氣中都是抹茶的味道。

……他坐到李青源的輸液管上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床上還有人,睡這麼板正,哦哦不好意思我小聲一點。”

翁鬱立刻彈起來,先是撓頭朝你鞠躬道歉,後來又轉身仔細端詳李青源一番,擺出一個給嘴巴上拉鏈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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