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直到中午才結束。散會的時候不少人起身的時候下意識扶了一把腰,揉了揉肩膀,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會議室。
秦漫和秦瑾雖然沒說一句話,但兩人十分有默契的走到了一起。為了節約時間,他們去了食堂,簡單應付過午餐後,秦瑾跟著秦漫去了她的辦公室。
秦漫電腦登錄上郵箱後,把郵件調了出來。
兩人把郵件裡的內容完完整整看了一遍。
裡麵記錄得很詳細,可以很清楚地看出秦青山最近和哪些人聯絡。
秦瑾出差那段時間,秦青山偷偷聯係了公司裡不少大股東,隻有一兩個股東,同意和秦青山見一麵。
在一家隱私性很好的茶樓見麵。
因為涉及隱私,談話內容他們沒辦法知道,隻能知道秦青山和其中一個股東一直在包廂呆了兩個小時才走。
從偷拍的照片看得出來,秦青山從茶樓出來後心情非常不錯。
秦漫擰著眉頭,看著照片上的人。
照片裡的人,她和秦瑾都很熟。
是老爺子那一輩的人,也是跟著老爺子一路闖過來的人。老爺子退休後,他也就找了理由找退休,沒有再過問公司的事,卻沒想到現在和秦青山攪和在一起。
秦瑾表情可以用難看來形容。
他也沒想到一直以來表現得最不管世事的人,背後卻和秦青山有牽扯。
他沉聲問道:“你覺得是他們嗎?”
秦漫沒有看圖就能猜出所有事情的本領。沒有確切的證據說明是他們,她也不敢胡亂懷疑。
她如實道:“不知道。”
她收回視線:“總之,先找公關做好準備吧。媒體能找到李姐一家也能找到其他人。李姐對那些條件不動心,不能保證其他人也不動心。”
秦漫點頭,離開了秦漫辦公室轉身去聯係公關的人。
前段時間周硯憫有位朋友拖周硯憫幫了一點小忙,事情結束後,朋友為了感謝周硯憫,特地買了一大堆海鮮,趁著周末的時候把海鮮送到周硯憫家裡。
周硯憫看到那堆海鮮第一反應是拒收,卻忽然想起來秦漫好像挺喜歡海鮮,想了想便沒拒絕,隻是讓朋友以後不必再破費。
等朋友走後,他順理成章邀請他的鄰居晚上過來用餐。
兩人明明每天都在見麵,兩棟彆墅也近在咫尺,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但秦漫還是擁有一個做客的自覺,去周硯憫家時,特意帶了一瓶白葡萄酒過去。
周硯憫給秦漫開門,看到她手裡的那瓶酒時,笑了一下,有些無奈:“怎麼還帶酒?是不是太見外了?”
秦漫搖了搖手上的酒:“搭配海鮮正好。”
周硯憫靠在玄關處的酒櫃上,半真半假道:“那怎麼辦,我酒量好像不是太好。一會兒你要是趁機把我灌醉,對我做點什麼,我抵抗不了,怎麼辦啊?”
最後那句話尾調上揚,顯得十分曖昧。
秦漫聽著周硯憫的鬼扯,眉頭都沒抬一下,把手裡的酒遞給周硯憫。
難得地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隻是表情淡淡,怎麼看也不像真話:“你猜對了,我就是想趁你喝醉,做點什麼。”
周硯憫一聽這話來勁了,後背從酒櫃上離開,表情不正經的看著秦漫:“其實你要做點什麼,也不用等我喝醉後。來,就現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承受得住。”
這反應不像是害怕,更像是招攬。
秦漫:“..........”
她後悔了。
她忘了周硯憫一向擁有順杆子往上爬的本領。
“你想做什麼?”周硯憫笑意滿滿,甚至十分體貼的提出:“你要是害羞的話,可以假裝我現在就是喝醉的狀態。”
“我什麼也不會做。”秦漫表情淡淡,瞥了一眼周硯憫身後:“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廚房裡的東西糊了。”
周硯憫楞了兩秒,鼻子動了動,果然嗅到一股糊味。
顧不得再騷擾秦漫,他急急忙忙去廚房關火。
周硯憫本來在調製蒜蓉醬,準備一會兒蒸生蠔的時候用,但因為某位不負責任的大廚隻顧著調戲客人,開了大火卻把蒜蓉醬忘了,導致蒸鍋蒜蓉醬報廢。
“需要幫忙嗎?”秦漫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廚房。
“不用。你去客廳看會電視,一會兒就好。”周硯憫回頭瞥了秦漫一眼,把鍋裡彌漫著糊味的蒜蓉醬倒進垃圾桶裡,又洗了鍋,打算重新再做一鍋。
“你確定?”秦漫掃了一眼垃圾桶的蒜蓉醬,明顯不相信周硯憫的廚藝。
“相信我,我剛才隻是意外。這裡油煙大,彆呆著了,快出去。”周硯憫抽空把秦漫請出了廚房。
秦漫看了廚房兩眼,還是決定相信周硯憫。
周硯憫看上去大大咧咧,心卻很細。
遙控器,水果,還有雪花酥和一些小零食,都擺放在秦漫觸手可得的地方。秦漫瞥了兩眼雪花酥,還是沒忍住,順手拆了一個塞進嘴裡。
水果乾還有堅果很足,但太甜。哪怕是喜歡甜食的秦漫也覺得有點膩。
她忽然有點懷戀周硯憫家那位阿姨做的雪花酥。
她悻悻地把包裝袋扔進垃圾桶,沒有再拆第二個。
電視上播放著某個大熱的電視劇,秦漫對此沒有太大的興趣,拿著手機,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
不一會兒,廚房裡很快就飄來一陣香味,勾引著秦漫味蕾。惹得她往廚房看了好幾眼。
忽然,沙發某個角落傳來一陣舒緩的聲響。
秦漫楞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周硯憫的手機。她在一個山水畫的靠枕後麵找到手機。發現電話顯示是一個陌生電話還是在國外,讓她不免多看了兩眼。
她沒有打探彆人隱私的習慣,很快就收回眼神,下意識回頭看周硯憫,卻發現對方正在料理什麼東西,似乎並沒有聽見手機聲音。
她拿過手機起身朝廚房走去。
走近,她才發現周硯憫正在清理一條石斑。
周硯憫忽然感受到側方有一道陰影落下,偏頭看了秦漫一眼,又看了一眼秦漫手上正在作響的手機。
秦漫順勢伸手把手機遞給周硯憫:“電話。”
周硯憫盯著手機,表情似乎有些無奈。接著,他攤開了雙手,表示自己現在雙手都騰不開,沒法接。
秦漫滑過接聽鍵,湊到周硯憫耳邊。
電話剛接起,便傳來一個女聲:“哎呦,怎麼接這麼慢?”
秦漫離得近,想不聽見都難。
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她眉心一跳,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握緊。
因為這個聲音對於她來說,實在太熟了。
周硯憫似乎沒有聽出這人的聲音,公事公辦的問道:“你好,你是?”
“猜猜我是誰?”電話那邊的聲音顯得愉悅起來。
周硯憫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接著,他直接衝秦漫抬了抬下巴,語氣冷淡:“掛了吧。我不認識。”
絲毫沒在乎,電話那邊的人也能聽到他的話。
秦漫手指一動。
電話那邊的人反應很快,像是聽出周硯憫的不耐煩和對這種無趣把戲的不喜歡,半抱怨了一句“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趣。”
秦漫聽著這種熟絡的語氣,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像是有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
電話那邊的人又說:“我是任遙。”
秦漫雙手緊握,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皺著一起,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周硯憫,看著他的反應。
周硯憫把蔥薑還有料酒倒進清理好的石斑上,像是對這個答案不感興趣亦或是沒有反應過來。
接著,秦漫聽到任遙用一種親密又自然的語氣問:“老同學,我後天回國,有空來接我嗎?”
秦漫呼吸一滯,害怕聽到周硯憫的答案。
“廚房太嗆,我出去了。”她把手機隨手放在旁邊,又順手幫周硯憫開了免提,快步離開了廚房。
周硯憫沒注意到秦漫的神色,隻是停秦漫說廚房有點嗆,連忙讓秦漫出去。
那邊任遙顯然也聽到秦漫的聲音和周硯憫後麵的對話,沉默了幾秒,才不確定的問道:“剛才那是秦漫嗎?”
“恩。”
任遙又沉默了片刻,然後再開口時喝剛才的語氣並無半點差彆。
“你怎麼不告訴我漫漫在啊?你把電話給漫漫,我和她聊兩句。”
周硯憫把處理好的石斑放進蒸鍋裡:“她出去了,有什麼事你和我說,我一會兒幫你轉告。”
“也沒什麼事。”任遙岔開了話題:“我後天回國,老同學有空來幫我接機嗎?”
周硯憫挑眉。其實他和任遙並不熟。如果非要說交集那也是因為秦漫。更何況這麼多年,那些同學情分早就被消耗了。
他把剛才備好的蒜蓉醬放進生蠔裡,語氣淡淡道:“有事。”
甚至連任遙抵達航班的時間都沒問就一句“有事”打發,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多敷衍的拒絕。偏偏任遙像是沒聽出一般,語氣如常,沒有半點尷尬。
“那月底同學聚會,你來嗎?”
周硯憫看了一眼沙發上端坐的秦漫,敷衍道:“再說,掛了。”
周硯憫把料理好的生蠔放進蒸箱後,擦了擦手拿過手機出去找秦漫。
秦漫坐在沙發上,目光平視著電視,明明沒有任何表情,但周硯憫卻知道秦漫在走神。
周硯憫輕聲落座在秦漫身邊。
秦漫感覺到沙發上凹陷了一小塊,偏頭看向周硯憫,無聲地望了一會兒,問道:“任遙要回來了?”
明明剛才已經聽到任遙的電話,但她還是不死心。
周硯憫應了一聲。
秦漫沒再說話,垂著眼眸,似乎在思考什麼。
不知道為何,周硯憫忽然覺得秦漫有點落寞。
就好像被什麼人拋棄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