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白泱眉眼帶笑，“就是想和你聊聊。”
“和我？”
出乎林瀟意料的回答。
林瀟有些難以置信，憑她對白泱的了解，根本不像是會隨便找人聊的。
於是林瀟麵露疑惑地問她，“和我有什麼好聊的？”
白泱望著她，隻是笑而不語。
林瀟心道奇了怪了，咋感覺今天白泱的態度異常和善。
氣氛不由尷尬起來，白泱忽地道：“你換穿衣風格了？”
語氣輕鬆，仿佛真的在敘舊。
看著林瀟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裝扮，白泱承認，自己險些沒認出來。
“沒什麼好奇怪的，在玩家中看到的，這種款式蠻新奇的，我從未見過，索性穿來看看，換換風格。”
林瀟倚著牆邊的長椅坐下，順著白泱視線望去，天邊的晚霞格外引人入勝。
林瀟由衷地感歎，“景色不錯嘛，你這是在何處？”
白泱麵不改色地回答：“精神病院校。”
林瀟：“……”
幾秒後。
“你……你怎麼進精神病院了？也沒見你得精神病啊？沒想到你看著正常，精神竟然有問題。”
林瀟上下打量白泱，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之前在副本時就感覺你不像正常人，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你藏得還挺深，我竟然真沒看出你是神經病。”
白泱：“……”
“這隻是一個副本名稱。”
白泱麵不改色，不帶一絲慍怒，而是緩緩地解釋，“而且是精神病院校，不是精神病院，重點在院校。”
林瀟驚呼道：“6啊！竟然還有給精神病患者教書的？這也太稀奇了吧！”
但同時，林瀟又表示很疑惑，“到底是你們瘋了，還是創立這個院校的人瘋了。”
“嗯……”白泱看上去像很認真地在思索。
她現在已經開始嚴重懷疑林瀟到底是不是一個真正的古代人，怎麼現代詞彙在她口中這麼自然，直接脫口而出。
接下來，林瀟就聽白泱平靜地說：“沒準真是院長瘋了呢，隻是在院長眼中真正屬於瘋子的是我們。”
林瀟一愣，再看白泱，她麵色如常，眼眸半闔著，好像剛才隻是隨口一說。
“噯，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林瀟越看越奇怪，白泱今天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沒什麼。”白泱應聲道，“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自己缺了什麼。”
那種感覺，就像在心裡烙了一個洞，無法填補的空缺，那種孤寂與痛苦的感覺彌漫，泛著苦。
她好像越來越不像她自己了。
“難道是副本的影響？”林瀟思忖，但沒想出個所以然，她撐著下巴，提議說，“要不你想些開心的事。”
白泱：“不過我好像沒經曆什麼特彆開心的事。”
“這麼慘啊。”林瀟忽地笑了兩聲，笑聲還帶著孩子的稚嫩，“怎麼跟我差不多。”
白泱一時沒有回話，不知怎地，那聲音再次在耳邊縈繞，直到她問那人是誰。
接著便沒了回應。
白泱時不時就會想起那聲音，那聲音就像驅散不了的魂魄般環繞在白泱身邊。
每當這時候，白泱又會想起無名，亦或是那個他早已忘卻的泊南。
她雙目有些失神，喃喃道：“你說如果有一個你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為了你而失去性命，你會覺得怎麼樣？”
林瀟茫然地眨眨眼，還真是奇了怪，白泱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是她們太久沒見，白泱變了？嚴重ooc了好吧！
但很快，內心又多了另一個猜想，林瀟奇道：“難道有人為了你失去了生命？”
白泱抬頭，定定望著林瀟，一字一句道：“不單單是生命。”
看著白泱深不可測的神情，那雙淺藍的眼直勾勾盯著她，林瀟竟感覺一股涼意爬上脊椎。
她總覺得那個眼神蘊含著極為複雜的情緒，還有……危險。
但很快，白泱便移開視線，喃喃自語般說：“但我總覺得他沒有消失。”
隻是她看不見，聽不見，摸不著……
林瀟有些驚異地望著白泱，那是她從未在白泱臉上看過的神情，她這是在難過嗎？
白泱一手抵著下顎，側頭看向林瀟，“你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她不知道自己心裡為何難受，不明白痛苦的來源是什麼，不明白為何會控製不住情緒。
究竟是副本的原因，還是她內心的痛苦被挖掘出來。
林瀟沉默少時，“為何這麼問?”
白泱唇角帶著淺淡的笑意，“你不覺得整個世界和我們的思想就像被提前設定好的，我們以為自己有主觀的判斷力，可其實我們在高維生物眼中，所處的虛假世界根本不存在時間，更沒有過去未來，隻是一本早已完結的而已。”
“我們不過是整個世界發展的鋪墊，世界上所有一切都是假的，你我都不是真實的。正如中的人永遠不知道自己活在裡一樣。”
白泱想起了自己魂穿進的那本《副本大逃殺》，或許她所處的即便是高維度空間，也僅僅隻是中的場景罷了。
但這似乎又是一個悖論，處於低維度世界的作者，又是如何詳細具體地寫出高維度空間本該存在的。
還是那本的作者處於頂層，而那些故事是她一早便撰寫好的。
她和這裡的所有人，不論是npc，還是玩家，都不過是作者創造出來的人物。
有時候，白泱會發現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潛意識，那種莫名的情緒總會在不經意間湧上心頭。
她會發現自己的人生內容似乎是順著某條線固定下來的。
就好比以前在現實世界，她的收支財富總是平衡，即便是攢下了一筆錢，自己不去主動花錢，也會出現不可抗因素，來致使把錢花掉。
白泱臉色深沉，淺藍色的眼眸如同一片深海，令人捉摸不透，此時一個問題在腦海浮現。
到底npc是虛假的，還是玩家是虛假的，或者他們全都是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