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恨不能提三尺劍!立不世功!」

桓天元就穿著一條褲,坐在漳河邊,柳樹下,舉著酒壇痛飲,酒水從臉上潑下來,濺了滿身。

「好!不世功」

鐵蛋也就穿一條褲,樂嗬嗬的開酒壇,桓天元喝一口,他也跟一口。

他們出門時,順手把那些宿老耄帶來的禮物給搶了,一拳打暈了拖車的牛,拖走整車的劉伶醉,夠喝個爽了。

這會兒天都黑了,鄴都城裡還是亂糟糟的,但亂糟糟,鬨哄哄的,也總比死寂一片要好,人從就像螞蟻一樣,從城市的各個角落竄出來,救火,分肉,收拾殘局,重建被魔蛟摧毀的家園。

不需要那些個當官的指手畫腳,事實上那些酒囊飯袋不來礙事,就已經是幫了大忙,街坊鄉鄰自發得組織打掃,把街道上散落的焦戶和碎肉收斂安葬。畢竟這鄴都城,是艮州人一磚一瓦親手搭建的,自然也要一磚一瓦,自己收拾好。

而門閥豪族也不閒著,趁著那些族老,長者,大儒去糾纏住屠龍者搞慶功宴,這些蠅營狗苟之輩便蜂擁而出,瓜分利益,搶奪勝利的果實。

身披甲備的金吾衛,門閥士族的家丁,豪門大戶的走狗,蒙麵劫道的地痞,手裡有刀的強人凶徒,之前夾著尾巴駭到喪膽的鼠輩,這會兒又一個接一個,從四麵八方的陰影裡聚攏來了。

他們如一群餓極了的鬣狗,狂嘯著衝向被染了色的銅鸛台,廝殺衝突,

爭奪剩下的龍屍殘骸,在紫色的血河裡殺得難解難分。

桓天元就遙遙看著這場鬨劇,氣得把酒壇「眶!」一聲砸碎在對岸的柳樹上。

「一群孬種!」

「好!孬種!」

鐵蛋哈哈笑著,跟著他一擲,把酒壇甩出去掛在樹枝上。

桓天元望著混亂的城市,沉默了許久,

「鐵兄,你有什麽誌向。」

鐵蛋躺在河邊,想了想,

「修行,變強,悟道吧。」

「悟道?」

桓天元瞪著發紅的雙眼,扭頭看他「道有什麽好悟?」

然後不等鐵蛋答話,便一甩手,指著直通銅鸛台的血河殺場,被繚繞的火焰,和混亂的人群充斥的郵都大道。

「道在腳下!往前走便是了!」

「好!在腳下!」

鐵蛋爬起來,為這句話又開了兩坦酒,拋給桓天元對飲。

桓天元也當仁不讓,暢飲半壇,擦著嘴角,噴著酒氣「鐵兄,不是我和你吹,我的誌向!是做仙尊一般的蓋世英雄!」

「好!蓋世英雄!」

鐵蛋就悶頭噸噸噸。

桓天元喝醉了就勾肩搭背,叨叨叨開始說,

「你,你聽我和你講,我,我家祖上,本也隻是自持苦力,勤耕苦種的農家子!後來看同族人,一路讀了書,做了官,封了侯,拜三公!才知道做人不能懶惰,但更不能沒誌氣!

大丈夫!頂天立地!豈可鬱鬱久居人下!父母生我!天地養我!是要做大事的!不是做奴才的!不是給人作牛馬的!」

「好!不作牛馬!」

鐵蛋眼神大亮,和他又碰一壇。

桓天元啪啪拍著鐵蛋的肩膀,

「兄弟!我懂你!我懂你的!

逃奴又怎麽樣!逃奴不也可以屠龍嗎!那些王侯公卿!辦得到嗎!

呸!什麽名門世宦!什麽帝裔仙種!呸呸呸!

當年仙尊不也是個殺豬屠狗,起於微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好!有種!」

這種話都講出來了,鐵蛋自然不能不陪,又碰了一壇,不過借著喝酒掩飾,眼神卻淩厲起來。

當然不是針對桓天元,而是他注意到漳河對岸的小巷子裡,忽然駛出一輛馬車。與他們隔河相望,靜靜觀察。

那車乘望之即見,名貴非凡,輪轂鑄以镔鐵,廂木築以沉香,遮簾配飾金玉,而拉車的也非凡『馬』,而是神獸,其狀若紋馬,身朱鬣,目若黃金,是名吉量,乘之壽千歲。

這當然不是說你把那神獸騎一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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