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大年初一的深夜,李源左右看看,還能看到街道上有許多喜慶的裝扮和燈花彩布。

少許地方,還有著雪堆冰錐。

未能見到地母,李源也不氣餒。

此行是拜見,亦是賠罪。

自是要有些誠心才行。

他直接盤坐在了地母廟的大門旁,等待夜晚過去。

翌日。

李源依舊保持著盤坐的姿勢,氣息沉穩,不曾焦躁。

清晨的曦光透過樓房的間隙,照耀在李源的身上,照得他長袍泛色,恍若金燦燦的霞衣。

老嫗早早從家中走來,目光有些奇怪地望了李源一眼,而後掏出鑰匙,打開了地母廟宇的大門。

陸陸續續有凡人前來,隻是,因為乾國動亂,前來拜祭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

地母廟前略微擁堵。

許多凡人都以驚訝地眼神望向廟門旁的李源,似是在疑惑地母廟何時多出了一個癡者。

此人似是久等,可廟門已開,何不進去祭拜?

人流陣陣,李源似有起身的想法,可他腦中思考一二後,決定等大多凡人祭拜完再說。

若是入廟占據蒲團,影響了凡人祭拜大地之母,總歸是不好的。

陽光漸漸強烈,可這年關剛過的天氣總是有些陰冷,透得人骨頭發寒。

些微的風沙卷起,拍打在李源的身上。

李源任由這風沙近身,並未以自己的仙軀阻隔。

“信者若有苦惱,可入廟中傾訴。”

老嫗自廟中望來,似是不忍李源在廟前忍受冷風吹刺,緩聲道。

李源睜眼,看著凡人大多已經拜祭完畢,這才拿起旁邊的禮盒,站起了身來,向著老嫗微微一笑。

“謝主持關懷。”

再度踏入地母廟中,李源經過那綠園中央時,再度對地母石像恭敬一禮。

院落中,景還是那景。

綠樹、小塘,青石,一切都與昨日相同。

可李源從院落中踱步而過時,總覺得這院落中的景物,似是變了些。

“葉似葉,花非花;青石如舊,池泥作新。”

李源眉眼低垂,似有所悟。

“葉似新生葉,花非昨日花。”

主持老嫗立身內廟門口,笑容蒼老,目光慈和。

李源遙遙一禮,“前輩境界高深,一語似有多層意,晚輩當多多謹悟。”

老嫗未再言語,而是轉身入了廟中去。

李源從綠園中走出,來到內廟前,依舊是提起袍邊,小心翼翼地越過門檻。

還是找了個角落,李源默默往那一跪。

他是神仙,來此廟中的第一瞬間,就必然被大地之母察覺。

大地之母未曾有意識現身,說明李源的誠心還不夠。

‘晚輩自知愚昧,誠心求地母恕罪。’

李源心中默念著。

這次,他沒有再哭慘哭窮苦肉計。

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更不可三。

地母廟中香火不斷,一直都有凡人誠心前來跪拜,供奉與祈禱。

李源則默默跪在角落蒲團上,一語不發,不曾急躁。

他眼眸低垂,跪得筆直,雙手搭在膝上,仿佛誠心等待著。

一日很快又過去。

李源再度跪到了深夜。

地母意識未曾前來,他便不曾起身過。

直到老嫗有些無奈的眼神投射了過來。

李源訕訕一笑,這才起身,未讓老嫗再為難。

等到廟宇大門緊緊關閉,他還是那般,在廟門旁邊靜靜盤坐。

等到第三日,李源再次從地上站起,走進那綠林之中,望著滿園景色,似乎又有了新的明悟。

街上是寒冬臘月,涼風刮得人皮膚生疼。

可這廟宇中,總是滿園如春景色。

凡人無知無覺,似是根本察覺不到其中神異。

“地母厚德,其心萬古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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