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261節(1 / 1)

“捉什麼奸,他們隻是師徒而已,慕姐姐彆再挑撥離間了。”小禾哼哼道。

“是嗎?”

慕師靖走到他身邊,也打量了他們一會兒,她看著這對漂亮的師徒,感覺有些古怪,她也不出來哪裡古怪,最後隻是看著楚映嬋的腰臀曲線,評價道:“楚仙子確實很漂亮。”

小禾聽著慕師靖的話語,微羞道:“小妖女。”

“妖女?剛剛小禾不還一口一個姐姐嗎?”慕師靖在她耳畔輕輕。

方才小禾搶了她的鞋子跑出去,兩人在雪地上追逃了一陣,起初慕師靖被小禾憑著境界擊敗,按在身下把玩,小禾想聽她求饒,托大將聲之靈根解了,誰料慕師靖於求饒之中冷不丁摻了句‘你是龍’,

小禾防守不及反被欺負了一陣。

這場難得的勝利給慕師靖建立了充分的信心。

“這些劍招心法你好好記背,為師明日要考,若有差錯,可免不了責打。”楚映嬋清冷道。

“是,師父。”林守溪恭敬地回應。

見院內的師徒結束了課業,小禾走了進去,揪住了林守溪,道:“又趁我不在和楚楚幽會?”

“夫君豈敢?”林守溪笑著反問。

“你有什麼不敢的,剛剛我和楚楚切磋武藝的時候,你也不知道幫我,隻會和稀泥。”小禾埋怨道。

“我當時不是以禾為貴’了嗎?”林守溪很無辜。

“這也算?”

小禾摩拳擦掌,又去教訓他了。

楚映嬋立在一邊,看著他們追打的場麵,柔柔地笑著。

“我與小禾稍後要去沐浴,楚仙子一起嗎?”

慕師靖伸出手,在楚映嬋麵前晃了晃,問。

慕師靖覺得先前自己屢戰屢敗是戰袍不好,於是方才她還回房,取了一身黑裙,打算稍後換上。

楚映嬋聞言,麵露為難之色。紅痕未褪,餘痛猶在,她隻好輕搖螓首,拒絕慕師靖的邀請,慕師靖嘲笑了兩句仙子的矜持嬌貴以後,與小禾一同冒雪而去,讓他們乖乖看家。

有了先前的教訓之後,楚映嬋又乖順了下來,當然,她並不承認是自己被教訓乖了,隻是被迫忍讓,屈從於了神侍令的威嚴,以後此令一解,她一定會原形畢露的。

之後的一整個下午,這對師徒便一起坐在簷下,熱了壺酒,借著溫酒暖身,看雪閒談,偶有鬥嘴,在清閒的時光中等待慕師靖與小禾回來。

恍然之間,楚映嬋似乎看到了多年之後的畫麵…多年之後,她立在雲空山冷清的門庭前,依舊是這樣的素衣白裳,她牽著梨花小鹿在雪中等待,一直等待…

畫麵中的靜謐與美好填補了心中的幽怨與空虛,她伸出手,以晶瑩的指去接滿天的雪,仙子紅唇勾起,笑靨如花。

林守溪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再也沒有忘記。

不久之後,小禾與慕師靖回來了。

小禾依舊是一身裁剪漂亮的獸皮裙子,慕師靖則換上了那襲純黑的過膝棉裙,換了裙子以後,這位道門少女的氣質果然變了,冬日的寒風裡,出挑冷豔的她穿雪而來,獵獵飛舞的裙裾宛若黑焰。

夜幕降臨。

林守溪依舊與小禾睡在一起,兩人擠在那張並不寬敞的木床上,一如往日地閒聊著,他們的閒聊好似比試,小禾攻,林守溪守,兩人見招拆招,誰也不落下風。當小禾問起他下午與楚映嬋在一起做什麼時,林守溪心頭一緊,正欲編造,卻見有光華透窗而來,奪人眼目。

挑開簾子向外望去,林守溪與小禾發現外麵的雪已經停了,天空不再灰蒙蒙一片,取而代之的是滿天璀璨的星辰,他們瞭望著絢爛的星光,一時失神,片刻之後,小禾才徐徐開口,:

“有人要破境了,這是入仙人境時才會出現的天象。”

“誰?”

林守溪下意識問了一句,隨後飛快想到了答案。

他們立刻披衣而起,推開門,飛奔著闖入雪夜,尋向星光最盛之處,接著,他們望見一束金色的光劃破天空,朝著某處飛去。他們追向星光,於儘頭望見了白裙靜坐的楚映嬋。

楚映嬋背對著他們,孤單的身影獨坐於寂寞的天地間。

星光飛入她的身體。

她重新成為了仙人。

與此同時,長安城外。

一襲白裘的宮語正立在積雪的古道上。

她已在這裡等待數日,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也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等待下去。

正當她準備離開之際,也有一道星光從她頭頂劃過,飛入了雪林深處,宮語心緒一動,追入林中,於星光消散之處尋到了一封信。

一封給她的信,她翻開信紙,目光凝滯在了第一句話:

“女兒,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第186章雪中彷徨的人與貓

‘女兒,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宮語的目光在第一句盤桓了許久,直到雪在肩頭堆上了淺淺的一層,她才繼續往下看去。

‘仙人受孕不易,常有百年難得一子之事,故而能生下你,是我們的幸運,我曾想過要護佑著你長大,讓你度過無憂無慮的一生,但之後我明白,那是奢望,災厄的種子在我們離開真國的時候就纏繞了過來,如附骨之疽,一生也無法擺脫。’

真國……又是真國…

宮語看到這裡,確信這不是誰的惡作劇,而是娘親的親筆,可這又是她什麼時候寫下的?又怎會埋在這異國他鄉之處?至於災厄……

蒼碧之王的到來和這有關麼?

在讀信之前,宮語已預想過許多可能,可當這文字真正撞入瞳孔時,她的心不斷打鼓,她竭力平複心情,繼續向下看去。

‘小時候你這般驕橫任性,我還時常擔心之後的你能不能肩負起使命,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當然,這或許也要感謝你的那位師父。’

師父……

原來娘親早就知道了麼?是了,年僅七歲的自己又如何能瞞得過人神境的爹娘呢?

那七日的授課本該早被歲月洗去,卻隨著碎牆之日永遠定格在了記憶裡,時至今日,已然人神境大圓滿的她依舊時常懷念師父。

隻可惜師父早已故去,如今疑似是他轉生的少年懵懂得一無所知。

‘小語,很抱歉,現在的你仍需成長,還無法知曉全部的秘密,但娘親依然很感謝你,若沒有異界之門的開啟,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你完成了娘親未竟之事,娘親很高興…

讀到此處,宮語才終於確信娘親還活著,並一直注視著她的成長。喜悅與失落,衝動與震惑……無窮的情緒刹那間湧上心頭,令她幾欲淚下,她向周圍望去,目光慌亂地尋找著什麼,可她的周圍唯有風吹過鬆林發出的聲響。‘你一定以為我還活著,對麼?但很抱歉,又讓女兒失望了,娘親已經死了,在蒼碧之王破城後的不久就死了,我現在身處一種詭異的狀態裡,你無需刻意尋找,繼續向前就好,如流水奔湧百川,終有一日,我們會在大海相逢。’

‘按理,我不該寫信,不該暴露出任何存在的痕跡,但或許是想你,也或許是擔心你,所以寫下了它。’

‘你現在很危險……’

簡潔的話語撲麵而來,冷若凜鋒。

‘死城暴雨之後你就應該明白,通往這裡的門從來不止一座,在很多年前,就有許多敗落的神祇逃到了這裡,它們的樣貌在諸多經卷上都有記載,其中甚至包括了龍,它們蟄伏深山老林,舔舐傷口,伺機而動,至於人族修道者的崛起,它們並不在意。’

‘神明依舊如此傲慢。’

‘但放心好了,它們同樣很虛弱,虛弱的原因比你想象中更可笑—它們並不適應這裡的山水,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它們中的許多不再是神,隻是凶狠暴戾的野獸而已,不足為懼。你真正的敵人是人。’

‘有人來了。’

‘有人來到這個世界了。’

‘小心他們。’

信就此夏然而止。

宮語木立良久,持著信紙的手終於輕輕垂下。

她抬頭向上望去。

飄雪的冬日裡,如鱗的鬆樹皮顯現著深紅的色澤,上頭遮蔽的針葉猶綠,透過密密麻麻的枝葉,可以看到零星飄落的雪,其後是橫空而過的漫天璀璨星火,雪像是銀河間飛濺出的白沫。

宮語站在空寂的鬆林裡,長安城遠在鬆林之外。

她手中的信紙與墨都是新的,沒有一丁點歲月淌過的痕跡,仿佛隻是一個玩笑。

閱讀過信之後,她選擇將它焚去,火焰舐過紙張,被風吹入堆積的落葉裡,不留痕跡。

宮語向著林外走去。

通往這裡的大門從來不止一座……有人來了……

對於人而言,過去的宮語向來是不屑的,她曾打遍神山不遇敵手,如今那些赫赫有名的宗主掌門奉劍神女,當年誰不是她的手下敗將?許多曾經將失敗當作恥辱的仙子,在之後漫長的歲月裡甚至改變了想法,將當年的落敗變成了吹噓的資本。

人神境亦有參差,但哪怕放眼古往今來的人神境大圓滿中,她亦可稱得上是巔峰之人。

在家鄉,除了複蘇的龍屍與邪神,幾乎無人可以傷她。

但在這裡不一樣。

這裡的天空太矮,人們被壓抑在這樣的天空下,亦無法攀上太高的山峰。

當初年僅十四歲的林守溪與慕師靖,憑借著玄紫境的實力,在這裡已是當世無敵,而人神境大圓滿的她,在這個世界能展現出來的,也隻有半步仙人的力量而已,她可以強行突破到更高處,但那意味著與天空為敵,哪怕強橫如她,也無法對抗世界的意誌。

在這裡,她是可以被人殺死的。

“娘親,謝謝你。”

荒無人煙的古道上落雪皚皚,宮語駐足,靴背被雪淹沒,片刻,她雪一般的身影被狂風吹散,一個時辰之後,一襲白裘的宮語回到了道門,她像是一陣風,連門口敏銳的黃毛老犬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她也在這個世界生活了許多年了,斬過不少在民間作亂的怪物,她今日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並非是被真氣汙染變異後的野獸,它們本身就是從異界敗逃而來的舊神,天道從不厚此薄彼,同樣將它們壓在了仙人境之下,而同境的捉對廝殺,她不怕任何東西。

“我不會等你們來殺我,在此之前,我會將你們斬儘殺絕。”道門的燈火幽幽亮起。

宮語將隨身佩戴的古劍推出半尺,她對著明鏡般的劍身話,如同起誓。

接著,這位道門之主開始自省。

這些年,她無敵太久,安逸太久,確實有些懈怠了,危險已潛至身邊,她卻是通過娘親的書信才知曉的……已然活了三百多歲,卻依舊要娘為自己操心,實在不孝。

宮語抽出了戒尺。

“宗主大人回來了嗎?”

門外,有聲音低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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