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255節(1 / 1)

小禾挑選好了衣物,準備去溫泉那邊濯洗身子,臨出門之時,小禾驀然回首,清純的臉頰漾起一絲媚意:“要一起來麼?”

林守溪心中冷笑,心想巫家的時候你已考驗過我一次,怎麼,還放不下心要再考驗一次?

“不了,我在這等小禾就是。”林守溪正襟危坐,宛若道德楷模。

小禾輕哼一聲,轉身離去。

林守溪坐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待他奪門而出時,小禾已然遠走。

少年回到院中,百無聊賴地閒逛著,木製的屋子無法支撐太久,總有一日,這座在邪龍複蘇的浩劫裡幸存下來的小屋也會被時間腐蝕,摧毀。林守溪看著這裡擺放的花花草草,想象著小禾過去在這裡生活的模樣,他努力將每一個細節記取,刻在記憶之中。

逛了一圈後,他無事可做,打算給小禾種的花澆一些水,身後的聲音卻製止了他:

“彆澆了,我與慕姑娘為它們澆過了,甘霖雨露雖好,但也過猶不及。”

林守溪身子一顫,他當然聽得出這是楚映嬋的聲音,院子門未掩,楚映嬋走了進來,他回過頭時,楚映嬋已立在他的身後,她笑盈盈地看著他,陽光灑上她雪白的裙,明亮耀目,仙子端莊自持又窈窕誘人的嬌軀便籠在裡麵。

“師,師父。”林守溪訝然道。

“嗯?乖徒兒怎麼在獨守空閨,小禾妹妹呢?”楚映嬋向屋內張望。

“小禾去沐浴了,我在這等她。”林守溪解釋道。

“看來你又逃過一劫啊。”

楚映嬋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感慨道:“這都能險象環生,看來你的嘴皮子功夫確實很厲害了。”

“師父謬讚了。”林守溪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這麼緊張乾嘛,怎麼,有了小禾就討厭師父了,想我早點離開不要打攪你們了?”楚映嬋紅唇勾起,笑著問。

“怎……怎麼會。”林守溪連忙搖頭,說:“師父屋裡坐,我給你沏茶喝。”

“不必了,陪為師說說話就好。”楚映嬋俯下身子,細心地打量著花瓣,吐氣如蘭,吹去了畫板上的露珠。

林守溪點點頭,立在一旁,看著楚映嬋清美的側頰,心跳得很亂。

楚映嬋讓他陪自己說話,但她一句話也不說,隻是自顧自地賞花,或以指逗弄草尖,任由林守溪木頭般杵在一邊,就這樣晾著他。

“師父……”

終於,林守溪輕聲開口,率先打破了平靜。

“嗯?”

楚映嬋望向了他。

“師父,不然,我們就在這等小禾回來,等她回來之後,我們向她坦白吧。”

林守溪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說:“這一切都是我不對,若我再瞞下去,不僅對不起小禾,也對不起你。”

他已暗下決心,坦白之時,他會將所有的錯都攔在自己身上,將楚映嬋說成為咒所困,身不由己,絕不能讓她們姐妹生隙。至於對她們的虧欠,他隻能用漫長的未來去悉心償還。

“好呀,我們在這裡等她。”

楚映嬋竟沒有猶豫,話語悠悠地應了下來,她立了起來,雙手負後,站在林守溪身邊,看著掙紮的神情,不由笑了起來。

“徒兒真可愛。”楚映嬋的語氣頗有大姐姐之感。林守溪也不知道師父為何這般輕鬆,不過見她答應了,他亦有如釋重負之感。

兩人等了一會兒小禾,小禾未歸之時,楚映嬋再次開口:“抱一下我。”

“什麼?”林守溪一驚。

“抱一下我。”楚映嬋重複道。

他們過去常有親昵,但這是小禾的家,而且小禾隨時都有可能回來,在事情未挑明之前,再借林守溪十個膽子,恐怕也不敢做這樣的事。

“不敢嗎?師父的膽小鬼徒弟。”楚映嬋幽幽開口,笑著問。

林守溪看著她唇邊的笑與纖細的腰肢,心亂如麻,他緩緩抬起手,將伸未伸,似進似退。

楚映嬋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林守溪動作還未繼續,小禾倒是先回來了。

“楚楚姐姐怎麼來了?”

她沐浴完畢,推門回來,恰撞見了這一幕,好奇道:“咦,你們在做什麼?”

林守溪飛快將手縮回腰間,麵對著小禾的疑問,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說:

“小禾,我有事與你說。”

“什……什麼事?”小禾見他神色鄭重,也有些慌。

“是這樣的,我娘親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讓我來邀小禾姑娘一同去吃,得知小禾去沐浴了,我便在這等了會。”

楚映嬋搶先開口,聲音流暢而平和,似是早已打好腹稿了,“小禾來吧,彆害羞,就當是家宴好了。”

說著,楚映嬋還有意無意地看了林守溪一眼,林守溪看懂了她的目光,疑惑之餘也隻好點頭附和,“嗯……是這樣。”

小禾也沒想到是這樣的事,她點點頭,答應道:“嗯,我去梳一下頭發,等會就來找你們。”

“小禾也是有夫君的人了,怎能自己梳頭?”

見小禾獨自攏著濕漉漉的秀發走入屋中,楚映嬋再度開口,嫣然笑道。

“嗯,我來幫小禾梳頭。”林守溪說。

“好,好呀……”小禾低下頭,輕聲回應。

林守溪與小禾一同走入屋中。

進門之前,林守溪回身望去,隻見楚映嬋立在原地,雙手負後,正微笑著看。一襲白裙的溫柔仙子笑得明媚而狡黠。

第182章家宴

關上屋門,小禾已在椅子上坐下,將木梳遞給林守溪。

林守溪似被先前楚映嬋的微笑懾住了,猶有些出神,直到小禾蹙著眉哼了一聲時,他才發現木梳已遞到了麵前。他立刻將梳子接過。

“在想什麼呢?”小禾問。

“沒,沒什麼。”林守溪揉了揉眉,重新將心神舒展開來。

他想著方才與楚映嬋的話,忽然明白,她根本就沒有與小禾攤牌的打算,她來找自己,或許隻是故意為難他,看一下他的態度,他不確定楚映嬋對自己的態度滿不滿意,但至少看起來,她的心情並不差……林守溪暫不多想這些,先一心一意哄好眼前的少女再。小禾對於楚映嬋是很信任的,倒也沒有生疑,隻是道:“家裡沒有鏡子,梳起來會不會不方便。”

妖煞塔畢竟是荒郊野嶺,梳妝鏡這般精細的東西是稀少的。

“以前小禾不照鏡子的麼?”林守溪好奇地問。

“照的,接一盆水就可以了。”小禾訴著過去樸素的生活。

“水……”

林守溪心念一動,真舀了勺水來,以白瞳黑凰劍經第一重的力量將其卷起,鋪成一麵水鏡。

水鏡清圓無塵,少女皎潔的麵容映照其中,如夢似幻,小禾心中感動,卻也羞於明,隻是似誇似罵道:“花招倒還挺多的。”

林守溪笑了笑,將梳齒送入了她的發間,從溫泉至此,她濕漉漉的長發已被吹乾,外麵的光照在上麵,發與發之間的間隙被光填滿,垂首看去,綢滑的雪發宛若一塊完整的光幕,木梳落在其中,上下梳弄,無半絲阻隔感,似木舟隨風漂泊,尋找著眾香曼妙的彼岸。

小禾坐得端正,腰背挺拔,脊線蜿蜒,身上的狐裘布料完整,無拚接感,熨帖身子之餘也顯得寬挺漂亮,與師尊那身清冷妖嬈的狐裘相較各有風情。

“對了,你何時拜的楚映嬋為師呀。”小禾問。

“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林守溪估算著日子。

“你為何拜她為師?”小禾的眼神中再度露出了一絲警惕。

“為了來找小禾啊。”林守溪笑著回答。

小禾驚訝之下詢問緣由,林守溪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小禾更加驚訝了,“我好心好意將自己的規劃告訴她,她竟以此要挾你……你是不是又在騙我呀,楚楚姐姐怎麼會這麼壞。”

“是啊,她可壞了,小禾真是交友不慎。”

林守溪想著剛才的事,打趣了一句,又補充道:“不過一路過來也多虧了楚仙子幫忙,若隻我一人,恐怕真走不到妖煞塔。”

“你們到底在路上遇到了什麼?”小禾問。

林守溪一邊梳著發,一邊起了路上的遭遇,他著重講述了一下不死國的故事,從誤入不死國至與洛初娥的遭遇,從囚禁巨牢到驚險越獄,從絕望到希望再到絕望……

他是笑著的,語氣聽上去也頗為輕鬆,但小禾心係於他,能身臨其境般感受到那種恐懼與壓迫,與之相比,自己與慕師靖在地牢中爭論哪個蘿卜好吃,簡直算是享受人生了。

“洛初娥……竟是這樣的人嗎?”小禾想著時以嬈走向巨龍,‘不願辱沒先祖’時的場景,心頭隱隱泛痛。

“是識潮之神,邪神的力量可以扭曲人的精神意誌,它們統治的世界裡,神女會變成墮仙,英雄會化為妖魔,若無法將其戰勝,這樣的悲劇隻會越來越多。”林守溪。

小禾輕輕點頭,又問:“然後呢?她在不死國中幾乎無敵,你們又是怎麼戰勝她的?”

林守溪又給她慢慢講完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小禾全神貫注地聽著,耳畔隱隱有煉獄惡鬼仰天嘶叫的聲音,哪怕知道了最後會安然無恙,她的心緒依舊不免跌宕,直至講到楚映嬋越獄而出,黑尺破空而至,洞穿洛初娥的心臟時,小禾才長長舒了口氣。

林守溪在講述的時候刻意隱去了許多與楚映嬋的細節,但敏銳如小禾依舊有所察覺,她聽完這個故事以後,先對林守溪噓寒問暖了一番,待確認真的一切安好後,才輕聲:

“你與楚映嬋之間,也發生了這麼多事麼。”

這句話看上去是自言自語,但精神始終保持高度緊張的林守溪能聽出,她是希望自己能給出一個回答。

林守溪想著楚映嬋先前的態度,亦是左右為難,他想了一會兒,隻好:“楚姑娘幫了我很多,與我亦是生死之交了,一路疾馳至妖煞塔,我都沒來得及與她真正道謝,稍後小禾要與我同去麼?”

“好,好呀,楚姐姐付出了這麼多,自是要謝的。”

小禾應了一聲,覺得是自己又多心了,她香腮微鼓,:“不過感謝歸感謝,之前拿我的秘密要挾你的事,我還是要與她算清楚的。”

“嗯,小禾真是善惡分明。”林守溪嘴上誇獎,心中打鼓。小禾又想起來了自己與楚映嬋之間還有一場約戰,先前她不願乘人之危,如今楚映嬋非但沒了那死氣沉沉的頹喪之感,還頗為神氣,似乎可以應戰了。

小禾狀似隨意地問:“對了,楚楚現在是什麼境界呀?”

“她有所突破,如今距離重回仙人應隻差半步了。”林守溪推測道。

小禾沉默了一會兒,權衡之後:“那……改日再與她算賬好了。”

“小禾真是能屈能伸。”林守溪繼續誇獎。

小禾覺得他是在取笑自己,不由板起了小臉,問:“那要我和你師父打起來,你會幫誰呢?”

麵對著這嚴峻的問題,林守溪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氣,埋怨著自己的多嘴。怕小禾生疑,他的回答也很迅速:“我區區渾金境,恐怕不是楚姑娘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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