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192節(1 / 1)

林守溪早有準備,不等足下的土橋裂開,他便厲聲道:“跳。”

他們的境界雖無法支撐他們懸空,但縱躍起來遠比凡人更強,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如羚羊般躍起,朝著裂穀的另一頭飛撲而去。

眼看著就要抵達對岸,楚映嬋卻忽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先前為了斬出一劍,她消耗巨大,關鍵時刻內傷彈壓不住,飛快脫力。

林守溪暗道不妙,空中沒有可借力之物,他哪怕再緊要關頭伸長了手臂,卻也隻是勉強抓住了裂穀邊緣。

“抓緊我!”林守溪大喝。

他一手扒著裂穀,一手抓著受傷的楚映嬋。

林守溪曾在無數故事裡聽說過這一幕,當時的他嫌棄俗套,如今卻真真切切置身其中了。一般而言,這種情形都是三難抉擇,要麼維持不動,要麼放棄他人,獨自逃生,要麼一起死……

但他們是修真者,無需顧慮這些,林守溪以指牢牢扣住岩壁,深吸了口氣,調動真氣想要挺身而上,也是同時,黃沙怪拍出一道沙箭,飛速地射向了他們。

“小心!”楚映嬋出聲提醒,聲音焦急。

林守溪默不作聲,打算以體魄硬抗,但就在這時,一記風刀落下,將那沙箭絞得粉碎。

“白風怪?你在做什麼?”黃沙怪厲聲質問。

隻見林守溪的身前,赫然出現了一道身影,這身影很是乾瘦,有著鷹鉤鼻,披著羽氅,神色陰鶩。

“這裡到我的地盤了,輪不到你來我地盤殺人。”白風怪冷冰冰地說。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守溪,道:“前麵是玉峽,是我的領地,但我的領地裡,不允許道侶同行入內,你若願意舍棄她,我可放過你。”

這是什麼古怪的規矩?

林守溪眉頭一皺,根本不想聽他夾著尖銳的嗓音說話,他深吸口氣,手指發力,拉著楚映嬋騰空而起。

“看來你是想死了。”白風怪伸出了手,冷冷道:“吾乃白雪玉峽之主,統領十座大峰……”

不等他的話說完,林守溪便已拉著白裙女子上來,以指為劍,點向白風怪,白風怪搖了搖頭,一拳砸向林守溪的胸口。

接著,白風怪臉色變了,對方的體魄遠比他想象中結實,他的一拳竟像是轟在了鋼板上。

白風怪想要攝拳,黑衣少年的長發忽然散開,一柄黑尺貼著林守溪的麵頰刺來,猝不及防地殺向白風怪。

那是楚映嬋的劍。

她已在林守溪身後立穩,助他殺妖。

白風怪撤得飛快,故而這黑尺短了一寸,林守溪握住了她遞來的黑尺,向前一揮,將短的一寸補全了。與此同時,楚映嬋也從林守溪的腰間拔出劍,殺向了白風怪。

攻勢瞬間顛倒,白風怪想逃,卻被林守溪反手抓住了手臂,林守溪猛地一擰,骨裂聲駭然響起。

眼看楚映嬋的劍要來了,白風怪直接棄了雙臂,想斷臂而走,但他依舊沒能逃掉,林守溪重尺如錘,打上他的胸膛。

白風怪發出慘叫,一個趔趄間墜下山崖,

它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便將先前沒念完的介紹補全了:“吾乃白雪玉峽之主,統領十座大峰,號約淩天掌風神君,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誅殺爾等,取你們項上人頭!啊——”

白風怪墜入深崖,再不見一丁點影子。

林守溪與楚映嬋對視了一眼,都感到了一絲莫名其妙。

那黃沙怪立在對岸,望著極遠的深峽發怒,卻是躍不過來,林守溪與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謝謝你。”楚映嬋認真地說。

“沒什麼好謝的,即使我沒有拉著你,以你之能也絕不會真的有事。”林守溪說。

“有沒有事是兩碼事。”楚映嬋話語堅定,“總之……謝謝你了。”

林守溪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能將手鬆開麼?”楚映嬋說。

林守溪這才發現,他們先前牽著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他說了句抱歉,手掌一鬆,楚映嬋飛快抽回了手,握了握,垂頸不語。

林守溪倒沒有多少心思,他觀察著眼前的玉峽,隻見這峽中的石頭確實通體潔白,看上去宛若美玉。少了白風怪以後,前方的路途沒有了阻擋,一片安寧。

即將走出玉峽時,林守溪心中一動,他忽然轉過頭,看向了某處峰間。

“怎麼了?”楚映嬋問。

“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林守溪說。

楚映嬋也回過頭,澄澈的眼眸四下掃視,後方怪石嶙峋宛若妖魔,唯獨不見人影。

“也許是我多想了。”林守溪搖了搖頭。

過了玉峽是一片山坡雪地。

天漸漸黑了,他們沒有繼續行路,而是在山下搭建了兩個布篷。

前方不知還有什麼妖魔鬼怪在等著他們,但玉峽的妖怪已除,相對比較安全,所以他們打算在這裡休息一夜。

“我覺得有些奇怪。”林守溪說。

“哪裡奇怪?”

兩人隔著布篷說話。

“能操控黃沙,且有這麼一頭巨大怪獸作為膝下寵物的妖,真的會這麼弱麼?”林守溪問。

他一個玄紫境加上楚映嬋的元赤境,仙人都夠不上,對於從那等妖怪手下死裡逃生,林守溪底氣並不充沛。

“妖怪沒有你想象中那般厲害的。”楚映嬋解釋道:“城牆之外環境惡劣,妖鬼之物生存已然不易,而且大都畸形,龐大者癡愚,纖細者孱弱,它們或有神通,境界卻不會強悍到哪裡去,所以哪怕是在城牆外,還會有一些村鎮得以紮根。”

“這樣麼……”林守溪喃喃道。

“你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楚映嬋問。

“我想到了小時候聽過的一個故事。”林守溪說。

“什麼故事?”

“有一對師徒一路西行,想要求取珍貴的經書,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許許多多的妖魔鬼怪,它們麵目猙獰,各顯神通,想要將師徒殺害,然則這對師徒堅韌不拔,縱有妖魔覬覦,縱有苦難艱險,他們最終也都將之化險為夷,得償所願地求得經書,證了正道。”林守溪緩緩地說。

楚映嬋沒有聽過這個故事,如今聽林守溪概述,她輕輕點頭,道:“他們真是意誌堅忍。”

“嗯,他們確實意誌堅忍,但……能躲過這些苦難靠的並不僅僅是意誌。”

“嗯?”“後來這對師徒知道,原來攔路的妖怪大都是神仙的坐騎,這些關卡也隻是神佛預設的,他們在剛剛啟程時,一路跌宕起伏的故事就已分毫不差地寫在了佛的掌心裡。”林守溪說。

“你的意思是……”楚映嬋隱約有些明悟。

就在這時,布篷外響起了滾雪之聲,聲音越來越大,轉眼間已如雷鳴。

林守溪與楚映嬋飛快出了布篷。

隻見後方的雪坡上,一個雪球飛了下來,那雪球越滾越大,及至附近時已有勢不可擋之態,林守溪與楚映嬋也隻能選擇避讓。

轟——

雪球飛過,然後撞碎在玉峽的石頭上。

楚映嬋的布篷被碾扁了,竹架儘斷,林守溪的則完好無損。

第137章白雪一雙人

身後是碎掉的雪球,身前是壓毀的布篷,沿著雪坡向上望去,白茫茫的雪坡泛著銀光,空無一人。

這是哪裡來的雪球?

“這……”

楚映嬋看著被損毀的布篷,心有餘悸:“幸好我們都沒有入睡,否則……”

好不容易曆過了妖魔的阻撓,如果在入眠時被山坡滾下的雪球砸傷,未免太荒誕了。

“我上去看看。”林守溪說。

楚映嬋微提著裙擺,跟在他身後,也來到了山坡的最高處,一同眺望雪夜。

上方的天空像是神女點綴寶石的深青裙裾,借著星辰微弱而迷人的光,林守溪向著四周望去,周圍被白雪覆蓋,幾乎一覽無遺,但任他如何搜查,都找不到半點人的身影。

“這是什麼?”

楚映嬋俯下身,觀察著腳下的雪地,說。

林守溪循聲望去,也在雪麵上見到了一串極為纖細的腳印,那不是人的腳印,而是貓爪,貓爪很小,看著是隻幼貓。。

“原來是貓做的嗎?”楚映嬋心弦放鬆了些。

林守溪皺緊的眉卻未鬆開,他觀察著腳印的走向,問:“也就是說,剛剛有一隻貓跑到了山坡上,搓了一個雪球滾下來,精準地將你的布篷碾壞了?這……可能嗎。”

“若是心智小成,有些靈性的小貓妖,倒也不是沒可能這麼做。”楚映嬋說。

“是麼……”

林守溪當然不會被這個理由說服,他想起了三花貓,三花貓哪怕是現成的毛線球都搓不明白,更何況用笨拙的爪子搓雪球了,更何況……哪怕是貓,它的腳印也就此斷了,它是憑空消失了麼,還是長了翅膀飛走了?

可愛的貓爪印在雪夜裡透著詭異的氣息。

林守溪又搜尋了一會兒,依舊得不到有用的線索。

“你覺得是有人想殺我們嗎?”楚映嬋問。

林守溪也不敢妄下定論,隻是說:“再想想,有沒有其他可能。”

“嗯……難道是有人騎在貓上?”楚映嬋若有所思。楚映嬋對於斬妖除魔一事也算是頗有經驗,可她也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形,不免胡思亂想。

“……”林守溪一時無言。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得不到什麼頭緒,但有了前車之鑒,山腳已不安全,他們一齊將布篷挪到山上駐紮下來,這是相對最安全的地方。

但楚映嬋的布篷已經壞損,無法使用,他們隻剩下一間可用的。

布篷寬敞,也夠兩人共同,但……

“你昨日真氣消耗最多,你睡裡麵吧,我在外麵守著,以防有變。”林守溪說。

“不可。”楚映嬋立刻道:“哪有師父享福,獨令徒弟受苦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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