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大丈夫豈能唯唯否否(1 / 1)

第762章 大丈夫豈能唯唯否否

趙傳薪拎著拉布哈一路疾馳。

拉布哈一改往日沉悶,扯著喉嚨哇哇大叫,小舌頭亂顫。

但見樹林草場飛掠,一隻狐狸好奇回頭看,嚇得扭頭就跑,然而趙傳薪的速度比它快多了。

狐狸再一撇頭,就看見了拉布哈張著的「血盆大口」,嚇得嗷嗷一聲類似狗的叫聲,一個急轉彎逃之夭夭。

拉布哈見狀,忽然不叫了。

因為他從狐狸的臉上看到了比自己更驚懼的神色。

人就是這樣,喜歡裝逼的發現人家更帥更有錢者就會委頓,傷心的看彆人更悲催似乎也沒那麽傷心了,恐懼也是如此。

哪怕對比者是一隻狐狸。

趙傳薪原來跑不到這個速度,隻是因為智能陀螺儀的感應範圍增加,以及沙漠之根牢牢吸附住縹緲旅者,任憑如何顛簸也不會飛起。

疾馳的時候,他要前傾著身體,減少風阻才行。

科左後河流眾多,湖泊星羅棋布,大大小小數百個。

趙傳薪帶著拉布哈來到最近一處停下。

將拉布哈丟在一旁,冷笑問:「叫啊,咋不叫了呢?」

拉布哈:「……」

此時,天鵝和大雁已經南飛,留在當地的水鳥不多,能看到零星的黑頭鴨在湖中遊曳,似乎不怎麽害怕即將到來的寒潮。

趙傳薪拎著拉布哈的衣襟,跳進了湖中。

哪怕水淺處,縹緲旅者也能穩穩的在上麵行進。

到了水深處,趙傳薪放緩速度:「拉布哈,你要留神。」

說著,將他丟進了湖泊中。

拉布哈大驚。

大多草原人都不會遊泳,哪怕湖泊多的地方也是如此,基本都是旱鴨子。

冰涼的湖水一激,拉布哈覺得要瘋了,拚命的撲騰著。

這樣瞎撲騰,越撲騰沉水越快。

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然而總是抓空。

片刻,拉布哈就向下沉去。

趙傳薪兜了個圈子回來,操縱潤之領主的致意,集中湖水,以外圍向拉布哈為中心處造浪,將他硬生生的拱了起來。

然後彎腰,一把將他拎出來回到岸邊。

拉布哈凍得牙齒打顫,瑟瑟發抖,可憐的好像一隻受驚的鵪鶉。

趙傳薪揚手間,拉布哈衣服內的水汽全部蒸發。

發動舊神坩堝烙印,拉布哈覺得渾身暖烘烘的,寒意全消。

他瞠目結舌,怎麽會這樣?

但依舊生氣趙傳薪的胡作非為,平時很少說話的他,氣的嚷道:「你如此視人命如草芥,心中可還有王法?」

趙傳薪塞根煙進嘴裡,舊神坩堝烙印發動,菸頭刹那變得猩紅。

他嗤笑:「你是律師訟棍嗎伱總跟我講王法?」

「……」

趙傳薪指著湖水說:「怕冷嗎?怕湖水嗎?說不定裡麵有水怪哦。」

拉布哈打了個寒戰。

趙傳薪繼續說:「脫了衣服自己跳下去遊泳。」

拉布哈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趙傳薪臉色一沉:「嗯?若是不去,我就幫你一把。好教你知道,穿衣服下水易沉水,脫衣服下水才能遊的動。」

拉布哈麵色鐵青,又怕又無助,隻得屈從。

他脫掉衣服和鞋子,慢慢向湖水淺水而去,抱著膀子打寒戰。

一隻赤麻鴨小眼神裡全是譏諷,好像在說——傻缺,這裡不是你能玩的。

趙傳薪飛奔過去,一腳將他踹進水裡。

明明很淺,或許剛沒過大腿,拉布哈卻歇斯底裡的撲騰,愣是給自己嗆了幾口水。

趙傳薪抱著膀子冷眼旁觀。

直到拉布哈發現腳能勾到下麵的淤泥,這才安靜下來,重新站直了身體,回頭對趙傳薪怒目而視。

以前他很膽小,受了欺負也隻是低頭或者躲起來。

今天實在火大,這才敢瞪人。

趙傳薪笑嘻嘻的說:「莫非你還能咬我不成?」

拉布哈轉身想往回走,趙傳薪穿著風衣就鑽進了水中,拉住他的胳膊向深處摔去。

噗通……

拉布哈再次撲騰。

這次,卻被趙傳薪扶住:「放鬆,安靜,兩腳緩緩蹬水,看自己能不能浮起來。」

拉布哈照辦,因為趙傳薪拎著他一條胳膊,還真就慢慢漂起。

趙傳薪告訴他:「現在,驅逐你腦海中的恐懼,有規律的劃水激發你身體的熱量驅寒,慢慢往前遊。」

拉布哈的頭腦沒那麽驚懼和混亂,身體也不再僵直。

這小子確有幾分遊泳的天賦,當趙傳薪鬆手,他也不會下沉,還能胡亂撲騰幾下向前遊去。

湖水冰涼,無法久浸其中,趙傳薪抓緊時間,給拉布哈打個樣。

他便遊邊說:「軀乾繞身體縱軸左右滾動,兩臂輪流劃水前進,呼吸與動作協調。

兩腿自然並攏,以髖為軸,交替鞭打湖水……」

拉布哈本來隻能做到不下沉,可看了趙傳薪的動作,聽了他的講解後,迅速模仿,有模有樣的往前遊去。

形似神不似,加上小胳膊小腿,遊速很慢,但至少他做到能夠向前遊動了,這令他十分興奮。

趙傳薪看了看,忽然齜牙笑,在水中以離弦重箭之勢竄出,此前那幾隻仿佛在嘲諷的野鴨子,聽聞了動靜想要逃離,卻被趙傳薪輕鬆給拿捏住。

但他沒有一直抓著,在野鴨子驚慌失措的時候,就放開了手。

它們能逃過一劫的原因,主要在於——野鴨子味道並不好。

趙傳薪見拉布哈嘴唇有些發紫,顯然凍得不輕,就將他拉上了岸。

幫他暖和過來後,趙傳薪發現,彆看拉布哈凍的臉色有點發白,但精神頭卻足的很。

對於旱鴨子民族,能夠學會遊泳,也算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

拉布哈忽然眨眨眼:「為何我眼中皆是黃色?」

趙傳薪攏了攏洗乾淨的頭發說:「此為補色原理,剛剛你注意力集中,視覺產生疲勞,隻看水麵,故而雙眼自動補色。」

醫生手術,盯著血肉模糊處鮮紅一片,久而久之會產生綠色幻覺,所以采用淺綠色牆麵和白大褂會避免這等狀況。

拉布哈忽然對趙傳薪高山仰止。

趙傳薪這一路上以及在湖水中的表現,實有鬼神莫測之術,讓人歎為觀止。

此人無所不能,無所不通,無所不曉。

趙傳薪問他:「除了水,你還恐懼什麽?」

拉布哈本能的又要低頭,趙傳薪嗬斥:「說話抬起頭,不要吞吞吐吐。男子漢大丈夫,休作小女兒態。」

拉布哈被噴的哆嗦了一下,趕忙抬頭說:「屯裡的孩子欺負我,屯裡的人責怪我爹和叔父,我,我抬不起頭……」

趙傳薪想了想說:「你爹和你叔父二人,因驅逐沙俄兵匪而逃亡,屯裡人之所以責怪他們,而不去責備那些濫殺無辜的沙俄兵匪,以及軟弱的朝廷,是因為大眾都是欺軟怕硬的,他們知曉你爹和你叔父不會拿他們如何。你如此表現,正中他們下懷。」

胡大和胡二被同鄉責備,被清廷通緝,自是憤懣和委屈。

但他們從來沒有將事情抽絲剝繭,解釋給孩子聽。

這年頭,也不講究子女教育和心理問題,能長成什麽樣算什麽樣。

趙傳薪的話是極有道理的,讓拉布哈豁然開朗。

他問:「那該如何是好?」

趙傳薪冷笑說:「自然是變強。你不禍害彆人,但要讓彆人知道你很強大,誰招惹你就要付出代價。我現在教你幾招,帶你去和欺淩你的孩子打架,先把他們打服再說。」

拉布哈臉上露出了恐懼。

他一直都是挨打的那人,這能行嗎?

趙傳薪抱著拳架:「跟我學,這樣護住頭臉……」

小孩子打架,要麽支黃瓜架子摔跤,要麽就是胡亂抓撓,出拳也無力,彼此打不壞身體。

隻要彆動家夥事,就沒什麽大問題。

趁著熱乎勁,趙傳薪教拉布哈抱拳架子,直拳勾拳胡亂組合打,野蠻粗暴簡單。

然後他伸出兩掌:「來,你打我試試。」

拉布哈起初還打的很矜持,但趙傳薪的大手能接住他所有的拳頭後,拉布哈心中的委屈和憤恨,被出拳的暴戾激發,口中大嚷大叫:「啊啊啊啊……」

「手臂從體側出擊,腰胯發力,不要掄拳,保證出拳速度,否則你雙拳難敵四手……」

趙傳薪循循善誘,不厭其煩。

漸漸地,拉布哈打的順了,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剛剛浸泡湖水侵入體內的寒氣也全部被驅散。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卻被趙傳薪拎了起來:「此時不要坐在地上,站起來喘勻了氣。」

本就是小孩子皮實,再加上經常能吃到肉,拉布哈的底子還不錯,很快就緩過來勁兒。

趙傳薪說:「我帶你去尋仇。」

拉布哈發泄完了,又有點慫。

趙傳薪可不管那些,直接帶他奔向古力古台屯。

等到了地方,拉布哈一一指認成群結隊的一夥孩子,趙傳薪才知道欺負他的孩子當中,還有許多他的親戚,比如堂兄弟和表兄弟……

見趙傳薪帶著拉布哈,這些孩子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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