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成為支點的機遇,但並非人人都有勝任支點的能力。人人都想成為支點,因為成為支點之後,好處多多,比如各方力量都會以你為中心,許多事情都會圍繞你而開展。樂觀的話,還可以成為後備力量,成為重點培養對象。但凡事有利必有弊!成為支點固然是好事,好事人人想得,卻不是人人都有能力可得。成為支點,不但要有過人的眼光和敏銳的政治智慧,還要有高超的手腕和極好的心理素質。沒錯,是心理素質。心理素質不過關,很難攀登高峰。夏想的心理素質已經很過關了,卻在聽到身後傳來委員長威嚴並且威勢十足的聲音時,心臟還是猛烈地不爭氣地跳動了幾下。一旦成為支點,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一往無前衝鋒在前,青雲直上。要麼自身不夠強大,承受不了各方傾紮的力量,粉碎成齏粉。今天,是夏想成為支點以來第一個麵臨的最嚴峻的考驗!夏想回身,看到身後去而複返的委員長,站在大約十米開外,背著雙手,麵沉如水,微有怒氣外放。身居上位久了,委員長儘管平常露麵不多,但畢竟是國內排名第二的重量級人物,當前一站,威勢十足,夏想就感覺一股威壓之氣撲麵而來。雖說夏想和總書記常來常往,和總理也多有交集,但總書記和總理都是溫和大氣的性格,或者說,在他麵前一直是溫和大氣的流露,從來沒有怒不可遏的時候。或許總書記和總理一怒,也有風雲變色之威,但夏想沒有親身體會,今天卻是親身體會了委員長的雷霆一怒。怒歸怒,畢竟是堂堂的委員長,委員長隻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了一句話之後,就不再多發一言,隻是靜默地注視著夏想,靜等夏想的回答。不說話,不代表沒有威壓,相反,在靜默之中,夏想感覺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就知道,委員長確實動了真怒。夏想還是第一次麵對巨頭的怒氣……現場一時沉默,就連侯康去也是一臉驚異之色,也不理解為什麼委員長去而複返,難道就是為了威逼夏想退步?此時在現場之中,氣氛凝重得如同結了冰,以鄭盛為首的一乾省部級高官都進了靈堂之中,在外麵隻留下夏想和衙內一幫人的對峙,對了,還有侯康去始終耐心十足地在等宋朝度。夏想一時答不上來,似乎是膽怯了,又似乎是猶豫不定,此時鴉雀無聲,靜可落針,衙內一幫人也停止了叫嚷,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夏想,眼中有幸災樂禍,有得意揚揚,有趾高氣揚,甚至還有高高在上的憐憫。夏想,你還能再怎樣囂張?夏想是囂張不起來,其實說實話,囂張的人也不是他,而是衙內。但有時就是形勢比人強,在委員長的權威之下,他再有理,也必須退讓三分。夏想沉默地拿起了電話,在衙內得意揚揚的注目之下,在委員長的凝視之下,在範錚、高建遠和吳公子的譏笑之下,無奈而緩慢地按下了第一個按鍵。夏想似乎在慢動作一樣,又似乎是無奈而極不情願,一個按鍵按下,要等上一秒鐘再按下一個按鍵,衙內焦急萬分,等不及了,終於嚷了出來:“夏想,你是得了老年癡呆症還是怎麼著,慢騰騰的,故意拖延時間對不對?”衙內話一出口,夏想突然又收回了手機,順勢裝進了口袋:“高總,不是我拖延時間,是手機沒電了。”“你!”衙內氣得發瘋,分分秒秒都是損失,都有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他忙拿出自己的手機,“用我的手機,真是麻煩,什麼破手機,關鍵時候沒電。”委員長依然一言不發,靜觀夏想的表演。衙內大步來到夏想麵前,遞上手機,夏想卻沒接,卻看向了委員長:“委員長,我有一個請求?”委員長沉默地點點頭。“今天的事情,是我和高總之間的小打小鬨,您能不能不過問?”夏想很傻很天真。委員長差點被夏想氣笑,卻強壓怒火,並不正麵回答夏想的問題,隻是依然淡淡地說了一句:“鬨歸鬨,見好就收。”意思是,夏想必須收手!夏想就隻能接過了衙內的電話,剛拿過電話,還沒有放在耳邊,終於一個期待已久的聲音響起了。“小孩吃虧,大人出麵,委員長,孩子長大了,應該放手讓他們自己去處理自己的事情……”語驚四座!邱仁禮邁著堅定的步伐,從付家一步邁出,來到委員長的對麵站定,不卑不亢地說道:“要我說,下一代的事情,隨他們自己折騰,我們管不了他們一輩子,是不是?”委員長的目光微微收縮。侯康去心中大跳,怪不得邱仁禮進去之後,一直沒有出來,原來一直在等到最後時刻為夏想撐腰!有的好看了,家族勢力聯合力挺夏想的話,委員長也會大感吃力,最後勝負如何,將是一次派係力量之間的直接碰撞!委員長微愣片刻之後,說道:“話雖這麼說,但畢竟年輕人容易失誤,為了防止他們犯下嚴重的錯誤,必須要再扶他們一程。仁禮,我是管教宗高,你就不要操心了……”言外之意就讓邱仁禮少管閒事,他管教的是自己的兒子,夏想又不是邱仁禮什麼人,邱仁禮跟著摻和什麼?“今天夏想是付家的客人,一直在幫付家迎賓,我來替他說幾句好話,不算是多管閒事吧?”話音一落,讓人期待已久的付先鋒終於露麵了。之所以說讓人期待已久,是因為畢竟是在付家出事,付家無人出麵應對,確實說不過去。而付先鋒又是好鬥之人,一直躲在幕後也不是他的性格。直到此時此刻付先鋒終於顯出真身之時,才讓侯康去恍然大悟,再聯想到邱仁禮也是在裡麵故意不出來的用意,他心中的思路愈加清晰,今日之事,是換屆幕後鬥爭白熱化的具體體現。家族勢力在國內政壇上雖然一直同進共退,在大事上向來是一個聲音說話,但其實在許多事情上,還是存著在大大小小的分岐。今日,借付老爺子追悼會之際,有人故意向夏想發難,也是正麵向家族勢力挑戰,有心看看家族勢力是否會因為付老爺子的去世而打一個大大的缺口。會不會還有大人物出現……付先鋒正麵迎上委員長的目光:“委員長,以前我和夏想鬨矛盾的時候,家父就替我壓過夏想一次,當時我覺得挺解氣,後來一想,太沒出息了。記得我從七歲以後再和彆人打架,從來不再告訴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決,夏想和宗高有什麼矛盾,讓他自己商量著來,不是更好?”付先鋒的話,有暗諷,有暗指,反正意思很明確,就是請委員長不要護短,不要介入夏想和衙內之間的衝突。付先鋒一出來,先前進去的以鄭盛為首的一乾省部級高官,也紛紛出來,站列兩旁。有意思的,付先鋒和邱仁禮、夏想站在一側,鄭盛、西省省長吳東方、高晉周、於繁然站在一側,而京城市長王石飛、津城市長嚴榮正、燕市市長陸儒,則站在衙內一方的另一側。也就是說,夏想一側,現在隻有他和付先鋒、邱仁禮,而高晉周和於繁然站得較遠,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鄭盛和吳東方更不用說,遠遠地站在委員長的對麵,和夏想一方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也和衙內一方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形勢很微妙,從各方站立的方位和相對保持的距離遠近可以判斷,小細節,大文章,大戲,隆重開場。不過讓人微感不解的是,高晉周和於繁然明明也是家族勢力的一方,怎麼不站在夏想的一側,反而刻意保持了距離?“先鋒,今天是付老爺子的追悼會,你先忙你的事情,其他事情,就彆操心了。”委員長也不賣付先鋒的麵子,直接就回絕了付先鋒。也證明了一點,今天委員長對夏想的怒氣不小,是吃定了夏想。當然,如果進一步解讀的話,今天反對一係是想借夏想和衙內之間的衝突,力壓家族勢力一頭,從而在家族勢力之上打開一個缺口,向外界證明,隨著付老爺子的去世,曾經團結一致的家族勢力,不再如以前一樣同進共退!“委員長,我忙完了事情,今天還就想管管夏想的事情!”付先鋒的口氣突然就堅定了起來。“我也得管管。”邱仁禮也再次表明了立場。形勢,形成了直接的對峙。“你們都關心夏想,是好事,我也很關心他。今天的事情,我來評評理,也來管一管。”突然間,總理的聲音在外圍響起,聲音不大,卻如一記洪亮的鐘聲,直接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果然,總理也殺了一個回馬槍!隨著總理的再次出場,家族勢力、團係、反對一係和平民一係,前所未有地借夏想和衙內衝突的支點,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