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演變到現在,已經不再是以衙內為首的一幫人和夏想之間的個人恩怨那麼簡單了,因為已經有太多的政治人物介入了其中。而且都還是重量級人物。在衙內一方以範錚衝鋒在前、範睿恒搖旗呐喊,吳公子殿後的陣形的攻勢之下,夏想一方不但防守了陣線,而且在蔣雪鬆出場之後,又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同時還因為蔣雪鬆的出麵,等於王石飛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衙內一方,折扣一員大將。衙內心知夏想必定還有後手,趁夏想反擊之前,再搶占至高點才是首要任務,他相信,他還可以反敗為勝!衙內就向陸儒使了一個眼色。陸儒會意,雖然剛才的出擊沒有收到太大的成效,但他並不氣餒,因為他還為夏想準備了一道大餐。“夏書記,市政府收到許多房地產開發商的抱怨,說是江山房產利用不正當的手段承接工程,壟斷了燕市的房地產市場,還傳言說您是江山地產的幕後老板,市委市政府現在很難辦,正好遇到了夏書記,我就想請夏書記指導一下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江山房產?”一直沉默不語的津城市長嚴榮正終於登場了,一開口就表明了他的立場,“津城也有江山房產的工程項目,江山房產的活動能力確實很強,在津城承攬工程時,就有人放出風聲說是幕後老板是夏書記,我還以為是空穴來風。”好一個津城市長,真會見勢就上,夏想向嚴榮正投去了意味深長的目光。“笑話!”嚴榮正一開口,終於就激怒了一人,他冷冷一笑,先是向陸儒說道,“你燕市的市長向嶺南省委副書記請示工作,根本就是胡鬨。”正是鄭盛。鄭盛如今勢頭正盛,有望入局,他又是省委書記,發言的分量自然就很重。“江山房產是什麼來頭,我先不下結論,但每一個大企業的背後都有一個政治人物的傳聞,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了,還值得拿出來說道?嚴市長,我剛去湘省的時候,還有傳聞說我是湘省道橋的後台,要是傳到你耳中,你信不信?”嚴榮正沒想到鄭盛如此咄咄逼人,不由訕訕一笑:“我就是正好順著陸市長的話向下一說,並沒有指責夏書記的意思。”“沒有就好,我也相信你沒有。”鄭盛對夏想雖然不如古秋實一樣感情深厚,但畢竟還是認同夏想的為人,就有必要出麵替夏想化解部分壓力。陸儒十分尷尬,還沒說話,範錚又忍不住插嘴了:“燕市市長是不用向嶺南省委副書記請示工作,但也不必向湘省省委書記彙報工作。”“誰說的?”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就如一支利箭突然射來,正中陸儒胸口,直驚得陸儒的心跳急速加快。燕省省委書記高晉周終於現身了!“鄭書記在許多問題上和我看法一致,陸儒同誌向他請示工作上的問題,又有何不可?完全可以嘛。”高晉周在燕省多年,在省委的威望現在無人可及,他一出現,就讓陸儒的身形無形中就矮了幾分。“陸儒同誌,就怕你不夠資格向鄭書記彙報工作!”高晉周的話是實話,鄭盛入局之後,陸儒連見上鄭盛一麵都難,還想彙報工作?做夢!“我剛到燕省的時候,就有人傳言說遠景集團的幕後老板是我,我當時聽了就付之一笑。後來我在省委會議上再三強調,要好好工作,不要聽信傳言,更不要被傳言蒙蔽了雙眼。陸儒同誌,你聽風就是雨怎麼能行?要有堅定的立場和明智的判斷力。”“是,是,高書記指示得對,是我太輕率了。”陸儒被高晉周綿裡藏針的批評訓得無話可說,隻好連連稱是。“還有人說江山房產的後台是我,陸市長,其實你完全可以就當江山房產的後台是我就行了。”燕市市委書記於繁然也來了。陸儒的腦門上,已經滿是大汗了。於繁然的話更有內涵:“江山房產是燕市的明星企業,為下馬區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而且在和市委市政府合建政府保障房項目上,一直本著為政府分憂的精神,這麼好的企業,走出燕市,邁向全國,市委市政府就是江山房產的後台和堅強後盾。可惜,我們做得還不夠好,對企業的支持和關懷不夠,所以這麼多年了,江山房產走出去的時候,還打著夏書記的旗號,證明了什麼?陸儒同誌,證明了我們的工作還很不到位,和夏書記還有相當大的差距!”一句話正反兩方麵不同一說,就是截然相反的味道,政治人物的講話水平,果然非同一般。陸儒完全被高晉周的氣勢和於繁然的水平震住了,在頂頭上司和直接領導麵前,除了唯唯諾諾地點頭之外,再無一絲氣勢。一敗塗地!衙內幾近抓狂,怎麼精心策劃的一起行動,被夏想步步化解了不說,還招招精彩,克製得他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就如夏想早有準備一樣……對,夏想肯定事先得知他的計劃,否則怎麼會每一步都算計得恰到好處?是誰透露了他的計劃?葉天南?極有可能。衙內心中恨得不行,但眼下招數用儘,而且夏想一方在氣勢上完全占據了上風,他想要反敗為勝,除非……除非改變要文鬥不要武鬥的策略,讓吳公子出馬!衙內計上心頭,趁人不注意,悄然對吳公子耳語幾句。高晉周和於繁然打擊了陸儒的氣焰之後,就和眾人寒暄幾句。眾人見事態以夏想的勝利而告終,衙內一方慘敗,知道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也就紛紛起身邁入靈堂,繼續完成今天前來付家的正事。此次事情在在場的一眾官員心中留下了極為震憾的印象,在夏想和衙內的對抗之中——雖然衙內自始至終並未怎麼說話,但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誰不清楚衙內才是幕後主使——大而廣之的話,再聯想到今天委員長和總理的舉動,就等同是一次以夏想為代表的家族勢力和反對一係、平民一係之間的正麵交鋒。如果再將鄭盛力挺夏想也加以聯想的話,就相當於團係也加入了戰團。不過雖然事情以夏想的勝利而告終,但夏想還是沒能將衙內怎樣,隻算勉強小勝,甚至連衙內的馬前卒也沒有拿下一個,就證明了夏想還是不夠強大。然而事情變化還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就在眾人邁入靈堂之際,外麵的形勢,再突起變故。……夏想發難了——不同於衙內的當麵文鬥,夏想在暗中出手了。衙內剛剛和吳公子耳語完畢,電話就響了。衙內拿起電話,隻聽了兩句,就臉色大變,對夏想怒目而視:“夏書記,你欺人太甚!”“高總,我哪裡又欺負你了?再說,今天好象是你一直在欺負我,做人,還是誠實一些好。”夏想才不會承認。“你……算你狠,又包抄我的公司,你到底想怎樣?”衙內接到電話,有一筆神秘的資金突然殺入,意圖控製他的上市公司,已經接觸到了大部分股東,即將完成收購事宜。不僅如此,原來和肖佳對峙之時損失的部分,又有擴大的跡象,因為又有資金流大量湧入。兩處資金的異動,資金流大得驚人,幾乎是他資產的十倍以上,怎能不讓他心驚膽戰?就是說,如果對方不惜血本也要收購他的公司的話,基本上可以肯定地說,他的公司將會易人!“我想怎樣?我不想怎樣?”夏想發了狠,暗中調動了連若菡的資金,當然,隻是拿來扯虎皮做文章,嚇,也要嚇得衙內尿了褲子,讓他不得安生。衙內還未說完,電話又緊急地響了。他接聽之後,臉色再變,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夏想,趕緊住手,你瘋了?”“我沒瘋,而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住手?我一直在替付家迎接客人,倒是你們這些人,既不拜祭老爺子,也懶著不走,真不懂規矩。”夏想繼續拖延時間。再堅持半個小時,就會讓衙內損失慘重,到時讓衙內吸取一個經驗教訓,再敢找他事情,夏想不惜血本也要將衙內打垮。再若惱他的話,等換屆之後,他讓衙內徹底破產,讓他直接從高官權貴淪為無產階段!短短幾分鐘時間內,衙內接到了數個電話,每一個電話都向他報告一個心驚肉跳的消息,衙內要發狂了。“夏想,你提條件,到底怎麼樣你才收手?”衙內服軟了,要討價還價了。“很簡單。”夏想的目光落在範錚、高建遠身上,“你明白。”衙內是明白,但讓他出賣範錚和高建遠,他不是做不出來,而是當麵做,實在不好意思,要是背後捅上一刀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下手。但夏想就是要逼他就範。正在衙內焦急萬分左右為難之時,夏想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威嚴並且威勢十足的聲音:“夏想,夠了,該收手了!”夏想心中一凜,巨頭終於現身了,說實話,第一次正麵麵對巨頭,他心中還是不免猛烈跳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