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算品都疫情,不算人大故意刁難孫習民的話,齊省現在基本上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一切都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準備迎接明年的政府換屆。在孫習民接受質詢之後,人大方麵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似乎暫時進入了平靜期。品都方麵也是如此,蕭伍在打退強子的恐嚇之後,所謂的幕後人物老鐵沒有露麵,強子也沒有再出來顯示他的裝扮,仿佛一下銷聲匿跡一樣。實際上,絕非是對方退縮了,而是在醞釀下一次更大的衝擊,如果夏想所料不錯的話,人大的暫時消停,是程在順被踩住了腳,知道痛了,暫時收手了,但以他對程在順的了解,相信程在順還會卷土重來。程在順比何江海陰險多了,也比何江海在齊省的根基深厚,因為何江海沒有過擔任國企老總的從政經曆,在商界的人脈不廣。而且何江海畢竟為官的年頭不如程在順長,再者從性格上分析,程在順也比何江海陰柔有餘而直爽不足,就是說,何江海很容易被夏想看透,而程在順則不容易被他看穿。因此,可以和何江海坐下談談,但和程在順,就得刀兵相見了。程在順的仕途之路大起大落,又是中年喪妻,人生經曆豐富,因此性格之中隱忍和不確定因素也多。夏想堅信,他和程在順之間的第二次交鋒,會比第一次猛烈許多。而秦侃,在許多地方和程在順十分相象,比如都十分隱忍,行事十分隱晦,且心機極深,不好相處。所以,在強子一擊不中之後隨即消失了身形,夏想可不認為是秦侃見風向不對及時調整了策略,而是在醞釀一次重大的反擊,準備一擊而中,要將蕭伍等人徹底圍剿。夏想就提醒了蕭伍,讓蕭伍繼續暗中調查,但更要注意安全。但或許是秦侃也注意到了勢頭有點轉變,突然之間,品都的疫情就得到了有效控製,不再呈擴散的趨勢。此舉也進一步證明了夏想的猜測,疫情確實有人為的幕後推手。再聯想到秦侃當時所說有境外勢力推波助瀾,就不排除他是混淆視聽並且轉移視線的故意為之。夏想就更堅定了要和秦侃新帳舊帳一起算清的念頭,僅僅是針對孫習民或是周鴻基的一係列動作,他還可以理解,官場中人,不打壓彆人上台,也不正常,但拿百姓的生命當政治籌碼,就太卑鄙無恥了,就完全觸及了夏想的底線。不讓秦侃知道痛,不讓秦侃吸取教訓,他決不收手!誠然,國內有部分重大事故的背後,多少也有政治較量的影子,但離夏想過於遙遠,他不去理會,也管不著,秦侃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折騰,還鬨騰得塵土飛揚,就迷了夏想的眼睛。不見黃河不死心,好,就一起去看看黃河。不見棺材不落淚,也行,就打上一口上好的棺材,看看誰敢跳到裡麵體驗一下。但既然暫時都消停了,該做的事情還要繼續做,該進行的工作還要繼續進行,眼見要國慶了,夏想也該放鬆一下。今天是曹殊黧回來的日子,夏想駕車前往機場去接妻。剛從省委門口出來,就注意到了身後有尾巴——上次吳天笑和司機聯合打人事件,雖然事後夏想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就不好意思了一秒鐘,因為他很清楚程在順的司機是個什麼東西,打得太輕了,應該直接讓他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才行。不過總要遵循打狗還要看主人的規矩,如果他不是程在順的司機,他一身爛事還敢主動撞到夏想的手中,夏想不直接廢了他,夏想就是隨波逐流的官僚了。當然,吳天笑和司機還是拿出應有的姿態去看望了程在順的司機,至於在看望的過程中是否出現怒目相對或是言語衝突,夏想就不去操心了,相信吳天笑能從容應對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程在順也沒有就此事再出麵找他,不知是想來省委告他一狀,還是想在背後黑他一手。從一出門身後就有尾巴來看,何江海一直沒敢對他采取的恐嚇手段,程在順是要動手了。出了市區,後麵的車還緊跟不停,車很破,牌照卻很牛,顯然是套牌車。夏想從後視鏡中隻看清司機是一名禿頭男人,30歲開外,臉很圓,有點象某歌星,不過眼神很凶。真當他是嚇大的?夏想目測對手,心想如果倒退到郎市時,他說不定也能赤手空拳將對方打倒在地,但現在畢竟是省委副書記了,估計身手也比以前差了一點,論武力恐怕解決不了身後的蒼蠅。好在人要靠智慧生存在世界之上,而不是武力和體力。夏想不能讓對方一路跟到機場,就悄然打了一個電話。到了一個路口,紅燈,夏想在距離路口還有十幾米時,緩緩踩了刹車。他正好排在第一位,正常情況下,肯定會停在路口等紅燈。尾巴緊跟在車後,也停了下來,夏想就更能看清對方的胖臉之上,滿是凶悍,心想,有你不凶的時候,想恐嚇他?他雖然沒有蕭伍在身邊,楊威也不在,但他自己對付一個小嘍羅,還是不在話下。更何況又開著汽車,更是隨時可以有辦法可用。眼見紅燈倒計時還有十秒的時候,夏想瞧準機會,一腳油門踩下,汽車轟鳴聲中,猛然向前一躥,闖了紅燈,就如脫韁的野馬一樣,一往無前。後車肯定沒有料到堂堂的省委副書記開車,不但生猛過人,還敢冒著生命危險闖紅燈——也是,當年夏想大打出手打天下的時候,其勇猛和身手,說了出去後麵的人估計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驚呆了,片刻之後,做出一個讓他後悔終生的舉動——也是一腳油門踩下,奮起直追。其實他隻是奉命追蹤夏想一路,意在給夏想警告並且敲敲警鐘,讓夏大書記適當收斂幾分,用不著玩命。但人往往會在緊急時刻情緒失控,誰也控製不了衝動,一見夏想要跑,明顯是要甩掉他,他就急了怒了拚了,也要闖紅燈緊緊追上。隻是他忽略一個重要的問題——安全,夏想夏大書記在闖紅燈之前,已經精確計算好了通過時間,並且觀察了綠燈一側的車輛,有足夠讓他安全通過的時間。能確保讓他安全通過,但是否讓後來者安全通過,作為好人的夏書記顯然也沒有充足的時間或好心替後車計算,所以當夏想的車險之又險地通過路口不到一秒鐘,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撞擊的巨響!一輛渣土車攔腰撞上了後麵跟蹤的車輛。側麵是汽車最薄弱的環節,何況對方為了掩人耳目,故意用一輛低檔汽車來跟蹤,結果在巨大的撞擊聲中,跟蹤車輛差點被攔腰成兩截。車裡的人就算不死,也得吐血三升臥床三年了。對不起,善後事宜不在夏想的考慮之內了,既然對方是警告意味明顯的跟蹤,他再心慈麵軟,就等於縱容對方進一步行凶了。當然,事情發展到了車毀人亡的一步,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結果。夏想不想,因為他沒有想到對方會是明目張膽地闖紅燈也要跟蹤的囂張。幕後人物也沒有想到,因為誰也沒想到堂堂的夏大書記也敢以身試險,而且駕駛技術非常高超。也是有些人不長記性罷了,夏想早就說過,他是一名好司機,喜歡方向盤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希望經此一事,有些人能長一智,彆再做無所謂地試探了。不過也是經此一事,夏想意識到魯市不再是安居樂業的好地方了,就決定安排曹殊黧離開魯市,到京城暫住一段時間。到了機場,接上了曹殊黧。一段時間未見,曹殊黧清瘦了幾分,倒更顯得清麗動人了,穿了一身簡練而優雅的女裝,是夏想沒有見過的衣服,估計是在國外所買。夏想伸手過去——曹殊黧以為他要接行李,就將箱子遞給他,不料他閃過箱子,直接將她抱在了懷裡,不由她心花怒放,嘴上卻說:“都老夫老妻了,還抱個什麼,真沒羞。你好歹也是省委副書記了,怎麼象個孩子一樣?”夏想感慨說道:“在自己女人麵前偶而象一個孩子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歪理斜說!”曹殊黧明是嗔怪,其實還是心甜如蜜,任何一個女人,不管成為妻子多久,也希望自己心愛的男人始終將她捧在手心。在回去的路上,夏想一直微笑不語,聽曹殊黧說個沒完,她的美國之行豐富多彩,既是一次旅行,也和連若菡加深了友情,同時也開了眼界,可謂一舉數得。夏想卻在考慮怎麼開口讓曹殊黧離開魯市,既不能讓她感覺被他嫌棄,又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讓她擔心,倒也讓人為難。進家之後,曹殊黧放下東西就開始收拾家,她最不能忍受家裡有一點亂,但夏想一個大男人,家裡不可能乾淨整潔了,除非家裡還有二夫人。曹殊黧進門不到半個小時,剛剛將家收拾乾淨,還沒有和夏想溫存一下,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曹殊黧就很為難地向夏想提出了要離開魯市……正中夏想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