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你終於，來了嗎？”
嗡！
聞言，葉秋渾身一顫，頓時瞪大眼睛。
此刻！
天地之間，一切消失，化為虛無。
天地之間，唯有一個儒服加身，高冠博帶的慈祥老者。
老者坐在大石上，後方古樹參天，綠草如茵。
老者手握竹簡，正含笑望著下方，那白衣如雪的士子葉秋。
“夫子，您……還活著？”葉秋，一臉不可思議。
身為藍星之中，唯一的長生不死者，葉秋自然明白，凡人是不可能長生的。
或許，那些修真者，能透過修真，來延續自己的生命。
但無論多厲害的修真者，最終都會化為塵土，終究敵不過時間的洪流。
而那些修儒的大儒，從一開始，就注定無法長生。
因為！
當年，孔聖曾經定下，一個隱晦的規矩。
一個，唯有修煉到大儒之境，才會懂得的潛規則。
那就是——子不語，怪力怪神！
能將儒術大成者，稱之為——大儒！
也唯有到了大儒之境，才能感應天地，研究天道規律，並化為強大的精神力。
但大儒的力量起源，乃是舍棄長生而來。
一個人，在一百年的短暫一生，不斷的壓縮精神力，最終化為滔天氣勢。
這就的大儒，這就是儒術！
無人知道的是，孔聖這樣做，不是不能長生，而是不願長生。
為何？
因為——葉秋！
葉秋這個十萬年不死的存在，孔聖是在晚年，這才遇到的。
在晚年之前，孔聖躊躇滿誌，誌在匡扶天下，震興周朝初期的輝煌，打造一個禮樂仁和的大同盛世。
但孔聖周遊列國，不斷的宣傳，自己的思想，也被天下認可。
但那些諸侯國君，在個人利益之下，卻放棄了大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八個字，便是孔聖當年，為何空有淩雲誌，卻無法施展抱負的根本。
孔聖乃是聖人，能夠大公無私，也能夠教化天下，不摻雜任何私欲。
但其他人，說到底，終究隻是，凡人一枚。
凡人，都會有私欲，任誰也不例外。
而在老年之時，孔聖遇到了葉秋，並收葉秋當弟子。
當時，迷茫的葉秋，在孔聖的教誨下，這才不再絕望，恢複了一絲生氣。
而在葉秋的身上，孔聖也學得了很多，他昔日不曾知道，也無法想象的東西。
那漫天的神佛，那浩瀚的星辰背後，居然還居住著強者。
不可思議！
那些強者神通廣大，一拳能震碎星球，能站在太陽表麵戰鬥！
不過！
那又如何？
孔聖對這漫天神佛，一點都不羨慕，也不渴望那種破壞的力量。
孔聖思索的，乃是如何用一種思維，去駕馭狂暴的力量。
畢竟！
無論多強大的神祗，如果沒有信仰，隻知道破壞，那是萬民的災難。
唯有一種成熟的，自成體係的，能造福蒼生的思想，才能讓社會和諧。
而因為遇到葉秋，孔聖對道學，產生了濃鬱的興趣。
所以！
孔聖在晚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閱讀道家經典。
孔聖在儒學方麵，已經到了巔峰。
但哪怕封聖，孔聖依舊在學習，融合其他學派的精髓，試圖追求更高的大道。
對於這一點，葉秋，自然很清楚。
甚至！
孔聖看的玄學知識，其中不懂的地方，都是葉秋講解。
所以！
孔聖和葉秋，互為師徒，亦師亦友。
二人的關係，旁人，自然無法理解，也不可能懂。
孔聖三千弟子，偏愛葉秋一人！
這便是當年，儒門最大的秘密！
現如今！
時隔兩千多年之後，孔聖的虛影，卻出現在，葉秋的麵前。
試問，葉秋，如何不驚？
“陽，你無需驚訝，不出意外的話，當你看到我之時，我已經逝去了。”
似乎知道葉秋的驚訝，儒服老者，慈祥的笑道：“陽，哪怕滄海化為桑田，歲月化為永恒，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從未曾改變。”
“夫子，您不想長生，為何會出現在，這尊雕像之中？”葉秋，試探問道。
“陽，你曾經說過，我不欲長生，也不會追求長生。”
儒服老者，微微笑道：“但我也說過，我的精神，哪怕再過兩千年，也會被世人銘記。”
“你也說過，正義和仁愛，隻要生命不息，那文明的火種，就絕對不會消失。”
“陽，我晚年修道，遍讀易經，並為你寫注解，希望能解開，你長生不死之秘，讓你不再疑惑。”
“但可惜的是，人力終究有窮儘時，我雖無法解開長生之謎，卻找到了你如何，才能解脫的辦法。”
嗡！
聲音落下，葉秋渾身一震，呼吸也為止急促：
“老夫，您都已經故去，卻還為學生操心，學生……”
葉秋當然知道，孔聖早就逝去，消散於天地之間。
不是孔聖不能長生，而是他不願意。
人生百年，圓滿一生，足矣！
孔聖放棄長生，換來儒術大興，延續兩千年不衰。
這才是孔聖，追求的——精神永生！
而在這個追求過程之中，孔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葉秋這個弟子。
哪怕是時隔了兩千多年，孔聖未雨綢繆，靠著積累香火，不斷為葉秋尋找答案。
孔聖封聖之後，能言出法隨，一言就能興邦，一言就能滅國，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所以！
孔聖提前將殘魂，殘留在雕像中，靠信仰而不死，這自然不難。
隻不過！
葉秋做夢也沒想到，孔聖對自己，如此的厚愛。
“原來，今日中原震動，天生異象，乃是夫子您，為了學生之事，從而消耗信仰，推衍天地大勢。”
葉秋，目帶傷感：“夫子，可您這樣做，您在這一世，最後的一縷意識，都會消失不見。”
“夫子，您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夫子，學生何等何能，竟能承蒙您，如此的厚愛？”
咚！
說話之間，葉秋的雙膝，終於跪在了，孔聖麵前的蒲團上……
轟隆隆！
伴隨著葉秋這一跪，在整個中原之內，所有文廟門口。
成千上萬的聖人、半聖雕像，都在一瞬間，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