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仙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的眼神，連番變化。

楚言沒有催促，而是走回原本的位置上，坐下來，然後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不著急。

孔仙看著楚言，過了一會兒，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抱歉，我原本不想騙你的。”

“如果我告訴你，我早就看出來那個人關係和你不一般，然後我還故意沒有說破，靜靜看你表演，你會不會生氣？”楚言喝一口水，然後對孔仙道。

“那我們現在扯平了？”孔仙笑了起來。

他知道，楚言既然這麼講了，那就說明對方並不打算計較這件事。

望向楚言，孔仙緩緩收斂了笑容。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抹追憶和思索：“她是我之前的侍女……”

“好，可以了。”楚言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

孔仙原本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講，甚至他都已經醞釀好感情了。

結果剛開了一個頭，就被楚言打斷了。

那千言萬語，此刻硬生生憋在胸口，彆提多難受了。

襄王殿下這一刻幾乎要抓耳撓腮：“你就不想聽我說完嗎？”

“真的不想。”楚言指指那已經變色的石塊，“我現在心中更想知道的是，他們在那礦洞裡殺了那麼多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孔仙的注意力，頓時被楚言吸引了過來。

事實上，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隻是孔仙不知道的是，楚言此時心中，默默說了一句話。

“如果是我的侍女被人弄成那個樣子，我也會為她報仇的。”

楚殿下心裡麵不得不承認。

其實在孔仙說那人是他侍女的時候，自己就不責怪對方的隱瞞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同身受。

自己當年也有一個乖巧懂事的侍女呢。

希望未來可以見到更好的她吧。

不過要是她在這些年裡出了什麼意外，那麼隻要有牽連的人，一個算一個，都彆想好好活。

房間內，沉寂了下來。

不過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孔仙打破了：“今天雖然我們確定了很多事情，但是同樣也引起了落日門的警覺。

我想接下來幾天，無論我們是否去巡查，隻要走出這裡，都會被他們的人盯上。

而且即便是去驗查礦藏，他們也一定會派人寸步不離跟著我們。

之前的一些證據，他們也極大可能會在第一時間銷毀。

想要找到確鑿的證據，會變得比預想中困難很多。”

孔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憂色，目光望向之前自己放在桌上的兩個茶杯。

這兩個茶杯，分彆代表著此次事情的起源和結果。

但是唯獨，缺少了中間將兩者連接起來的一環：落日門到底要隱藏什麼。

而這個秘密，隨著時間的推移，將會越來越難知曉。

孔仙這個時候才深深感覺到，自己這一次，還是有些衝動了。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畢竟落日門，是擁有數個天心境坐鎮的門派。

即便是王府，也不能公然來檢查問罪。

更何況，現在因為一些原因，他也不能夠太暴露鋒芒。

一念如此，孔仙的心頓時不由再度一痛。

就在孔仙等候楚言意見的時候，他眼角突然瞥見楚言站了起來，而且還徑直朝著大門走去。

“你要做什麼？”孔仙眼睛睜大，驚奇問道。

“你剛剛不是說，接下來今天，隻要我們離開這裡，都會被盯上嗎？”楚言說道。

“嗯。”孔仙疑惑，“所以呢？”

“我們今晚在這裡商量，你猜他們會在做什麼？”楚言神秘一笑。

“他們也在商量……”話音未落，孔仙悚然明白楚言要做什麼了，他不禁壓低聲音驚呼道，“你要去礦坑。”

“是的。”楚言點點頭，“就如你剛剛所說的，今晚應該是最後，也是最好的機會了。

而且與其在這裡苦思冥想得不出結果，還不如我自己親自去看看。

你的話，就留在這裡。

到時候真要是出什麼意外，你還能幫我拖延一下時間。”

“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孔仙搖頭，“他們可是有天心境，一旦他們發現了你，狗急跳牆，我怕……”

“天心境？”楚言嘿然一笑，“你知道殺天心境什麼感覺嗎？”

孔仙一愣，旋即明白了楚言這句話的意思。

頓時之間，他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起來。

“其實和殺一隻雞，沒有差彆。”楚言擺擺手，徑直出門了。

孔仙看著楚言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過得好久，依舊感覺腦子裡暈乎乎的。

殺天心境，和殺雞沒有差彆？

這家夥，殺過天心境？

這……怎麼可能？

但是孔仙看楚言剛剛的模樣，又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

等再過一會兒，孔仙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看來這一次找楚言果然沒錯，他殺過天心境，我也正好，缺一次這樣的機會。

不過就這樣讓他涉險，好像也不太好。

我需要做一些事情，好在關鍵時候，能幫他一下。”

孔仙的眸中，浮現出一抹思索的神色。

……

而就在今晚，同一時刻，落日門深處的秘密之所，五大天心境，圍成一個圈，盤膝而坐。

懸在五人頭頂的水晶，泛出的光芒，將這一片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但是五人的臉色，此刻都顯得有些陰沉。

特彆是張波，一張胖臉，此刻黑得猶如鍋底一般。

“所以說，真的有人逃出去了？”這個時候，喬淺水開口了。

喬淺水的樣貌，在五人之中，看上去最老。

不過修士的世界，論資排輩，不是看年齡，而是看境界。

而且晉升天心境之後，即便很老的修士，都能夠讓自己的容貌保持在某個年齡段。

隨意對於天心境修士而言，容貌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看得很清楚。”張波冷冷開口，“當時那條礦道裡，多出了一道人影，不會有錯。”

“會不會是人的影子，或者是石頭半掩在陰暗的角落，你當時先入為主，所以看錯了？”傅妍問道。

她的聲音嬌柔，聽在人耳中，不由自主，就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我說了，我沒有看錯！影子或者石頭，難道我還分辨不出來嘛！”張波大聲吼道。

對於同伴的質疑，他顯然發怒了。

原本的眯眯眼，此刻也圓瞪。

張波咬著牙，朝眾人一一望去，吼道：“你們與其在這裡質疑我，為什麼不去問單立，當時他到底有沒有把人殺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