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論劍吾一人足矣
“伏念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公子扶蘇看著儒家這一代的小聖賢莊掌門人、齊魯三傑之首的伏念，麵帶微笑。
伏念則是拱手行禮：“公子屈尊垂愛，伏念不敢。這位是我的師叔，荀況先生。”
“荀況恭迎公子殿下。”
一頭白發的荀子也肅然拱手行禮，扶蘇則是微微一抬：“荀況先生年高德劭，不必拘泥虛禮。對了……”
他趕緊往旁邊讓了一步，露出站在後麵的吳雲來。
“這位吳雲先生，是我們此次儒家之行的領頭人。一切事務，都以吳雲先生的命令為主。”
此話一出，在場的儒家眾人都是心頭微驚。
尤其是“齊魯三傑”之中年紀最小的張良！
他其實早就已經注意到扶蘇身後這個青衫寬袍的年輕人了——從剛才過來的時，雖然走在扶蘇後麵，但實際上扶蘇總是不自覺地回頭，似乎走在人群中最尊貴的位置有些不自在。
按理說，身為始皇帝長子、未來帝國的繼承人，除了始皇帝自己以外不會有比他地位更尊貴的人存在了！
說完扶蘇讓到了一邊，吳雲環視四周，麵帶微笑：“不錯，儒家果然知禮。比墨家和道家人宗好很多啊。我大秦，就需要這位這樣的君子。走，先進去說吧。”
說完，帶著扶蘇和曉夢、趙高等一行人，率先進入了小聖賢莊。
荀況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而伏念則是顯得有些憂心忡忡，顏路還是無所謂的樣子，張良則是把一切都埋在了心裡……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良總感覺，這位神秘的“吳大人”的目光除了注視師叔荀況之外，大部分時間都落在自己身上。
“為何這位吳大人，似乎對我很感興趣？還是說……他發現了什麼？”
張良頓時心頭一凜！
實際上，儒家與墨家並稱為當世兩大顯學。然而論門下弟子的整體實力和數量而言，儒家還在墨家之上。
隻不過和墨家大張旗鼓的反秦不同，儒家至少明麵上還是一個中立的勢力。
這也是為什麼早在吳雲來之前，大秦朝廷中扶蘇一係的人，一直都在用“懷柔”政策爭取儒家這樣的中立大勢力。
但張良自己，卻一直在暗中參與反秦！
帶著緊張的情緒，他也眾人一同回到了小聖賢莊……
正廳之中。
荀況自稱年事已高，就不作陪了，先行離去。剩下以伏念為首的齊魯三傑和眾儒家弟子，作為接待……
本來按照扶蘇原計劃，是這個時候要派人偷偷潛入藏書樓尋找一些儒家的小問題，以此來敲打他們。
但這已經被吳雲給否決了！
在他看來，“懷柔”的前提是要先展現足夠的實力。否則的話，沒有任何意義。你要先是絕對的強，才有資格選擇以“柔”去對待。
否則，隻不過徒增笑爾。
“我聽說儒家門人弟子，個個都文武雙全。此次前來小聖賢莊拜訪，我也有意見識一番齊魯三傑的實力。不如，便來一場論劍如何？”
這……
伏念和顏路、張良，三人對視，都知道恐怕無法拒絕了。
於是，隻能點頭應下。
這時，趙高終於抓住說話的機會了，陰測測地道：“既然如此，公子，可讓微臣麾下的六劍奴出戰。他們……”
“不必了！”吳雲打斷了趙高的話，“我既然是大秦江湖事務總領，那麼和儒家齊魯三傑的論劍，自然讓我一個人來就可以了。論劍，吾一人足矣。”
扶蘇點頭：“吳先生既然有了安排，那便如此吧。不過先生乃我大秦重臣，定要小心一些才是。”
他很了解自己的父皇，所以同意也知道吳雲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若是吳雲出了什麼事，怕是自己都會受到一些牽連。
趙高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拱手行禮之後，退到扶蘇身後，不再說話。隻是心裡對吳雲的不滿和怨憤，更加強烈了許多。
“那麼，誰先來呢？”
吳雲緩緩走到大廳中心，微笑著看向前方的齊魯三傑。
伏念剛想起身，張良笑著道：“還是先讓我這個三師弟，來和吳大人切磋一番吧。”
他手持名劍淩虛，站在了吳雲麵前。
淩虛劍，在《名劍譜》上排名第十。劍身修頎秀麗，青翠革質劍鞘渾然天成，嵌一十八顆北海“碧血丹心”寶石，通體晶瑩奪目，不可逼視。
雖為利器卻無半分血腥，隻見飄然仙風。就和張良翩翩君子的氣度一樣，劍與人十分匹配。
“張良，你對天下怎麼看？你覺得，對百姓來說，什麼最重要。”
吳雲沒有動手，卻是先問了他一個問題。
張良一怔，然後達到：“自然是豐衣足食。既無饑餓，也無戰亂。”
“說的好！那你以為，當今大秦天下如何？”
這……
張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直接而毫不掩飾地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不止是他，伏念和顏路也有點兒懵。
這種敏感的話題，難道不是應該委婉的討論嗎？說的這麼直白，怎麼回答啊魂淡！
在如此多目光的注視下，張良淡淡道：“百姓確實不再有戰亂，也少有饑餓。但……”
“但你覺得徭役賦稅過重是嗎？我也覺得。律法過於嚴苛，百姓負擔過重。”
什麼？！
吳雲此話一出，不但儒家弟子們震驚，竊竊私語。
扶蘇和趙高等人，也都麵露驚色——不知道為何會這般說出帝國的短板。若是其他人敢這麼說話，恐怕早就被殺頭了。
張良也吃了一驚，一時之間摸不清吳雲說這話的意思。一向巧舌如簧、口才過人的他，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吳雲接著說到：“可是，為何會造成這樣的現象？並非陛下和朝廷諸公的原因。無論是現在大一統的大秦，還是曾經的七國，一個國家麵對的危機無非兩個——外憂內患。現在的外憂，自然是北邊的匈奴人。內患麼，相信大家都清楚。來自於六國遺族和反秦勢力。若是沒有這些人的存在，那麼朝廷就不必日夜防賊，這減少的一大筆開銷，自然就不必再從百姓身上征收重稅和強服徭役。所以根源，在六國和反秦勢力，而不再陛下和朝廷。”
他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同時暗運了真氣，因此這些話語回蕩在大廳之中。竟然有繞梁之韻，半晌未散。
“好厲害的口舌！”
張良心中也是暗暗吃驚。
他承認，對方說的話……似乎有那麼一些道理。甚至連他自己，都稍微有一些被說服了。
可是！
這裡麵有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吳雲無法直接證明。
若是六國遺族和反秦勢力，不再反抗，萬一嬴政還是一意孤行又當如何？
當然這種話，張良是不可能直接問出來的。
可對吳雲而言，這本身就是不證自的事情——道理我也講了，如果你還不認同，那隻能打服你了！
“好了，說了這麼多廢話。論劍也該正式開始了吧？閣下出手吧。”
吳雲看著張良，目光平和，雙手背在身後。
好！
張良此時心已經有些亂了，他本是儒家裡的反秦勢力，若是自己都差點兒被說服，其餘那些真正的中立弟子可想而知。
手中的淩虛劍，帶著清冷的劍氣，宛如漫天席卷的星光，直刺向吳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