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屍憋足了力氣往前追,可始終差著幾百米距離,方位離那座大山也越來越近。等跟著來到山腳,隻見程元已尋摸到了上山的路徑,此時正在那崎嶇的山道上手腳並用的往上竄哩。
丁嚴縱身躍上山道,跑了一會回頭望去,隻見自己的那具僵屍在這有些陡峭的山路上行走得很是不便,跳幾下就要往下滑兩步,他隻得停下腳步,掏出令牌想將其收進去,可由於這僵屍沒有吸到血食,竟然還有點反抗,所以他不得不多花了點功夫才將其收了回去。耽擱了這一茬時間,等再向上望去,山道上早沒了程元的身影。
此時他不禁咒罵起自己那幾個手下來,這麼長時間了都沒見著跟過來,也不知道瞎跑到哪兒去了,要是多出了一兩個人手,豈能讓那小子給跑掉?
“都是些無能的廢物!等回去就把你們給煉了,就是隻煉出一具僵屍出來也能增加不小的戰力,總比現在想找人幫忙不找不到好些。”
丁嚴心裡暗暗下了決定。
他們這一門最擅長煉屍驅鬼,原本在廣西田州一帶也算得上是有名的小宗派,在投靠了普渡慈航後又得了不少好處,使得他們這一門實力更勝從前,原先的門主後改名為渡難尊者就是得了國師的親自教導,短短數年就從陰神境修為一躍而成為陽神境的高手,足以傲世天下群雄,而他們這些弟子在得了護國寺的好處後也增加了不少的修為,加上手頭上的幾件法器,也算得上個強者了。
鬼影山山勢陡峭,加上又有鬨鬼的傳聞,平日很少有人到山上來,更彆說是在晚上了,不過這些凡人的顧慮在修行者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事。
丁嚴在山道上縱躍騰挪,同時留意著周邊的動靜,小半個時辰後終於登上了山頂,放眼望去,隻見得山巒起伏,鬆濤陣陣,哪裡還有程元的身影。
發了會呆,丁嚴又從袖子裡掏出了令牌。月光下,隻見此物長約半尺,通體漆黑,四周刻滿了符文,中間有一神魔頭像,麵目猙獰,張著血盆大口,依稀像是一尊修羅。
此物乃是他們宗門的標準法器,名曰驅神坊,名字雖然起得霸氣,倒不是真的能驅神,充其量也不過是裝點陰邪鬼物罷了。
念動法決將裡麵的僵屍給放了出來,看著這玩意來來回回瞎尋摸了半天後才朝著西邊慢慢蹦達了過去,丁嚴有氣無力跟在後邊,對能抓住程元的把握真是不報幾分希望了。
四更天了。
丁嚴跟在僵屍後麵一路走走停停,翻過了好幾座山頭,眼下正在半山腰一片樹林裡穿行,看著前麵依然堅定的步伐,心裡頭想的卻是如何回去跟師尊交代的事情了,要怎麼編才能讓懲罰輕一點,同時也能讓同門師兄弟滿意,不至於說風涼話。
“嘶!”
有發現!
聽到這聲嘶吼,丁嚴頓時來了精神。這具僵屍是他在入門第三年時就開始煉製,到現在已有十來個年頭,也生出了些靈性了,此時發出聲響,定是找到什麼了線索。
想到這兒他連忙加快了腳步,沒走一會便穿過了這片樹林,隻見得前麵好大一塊空地,一幢青瓦小院豎立在懸崖邊上,大門處兩隻白燈籠高高掛起,院子裡麵燈火繚繞,隱隱有絲竹之聲傳了出來。
在這種荒山野嶺竟然還有人家,顯然不太正常。
“止!”
看著自己的僵屍直挺挺的就奔著那屋子而去,丁嚴忙打了個法決讓其停在了原地,然後用秘法開了陰陽眼,仔細觀察了起來。
嗯,房子裡真的,不是幻像。
四周也沒有陣法守護,難道真是一戶清白人家?
再調動神識感應了下,終於發覺到有幾股陰煞之氣,這東西他很熟悉了,應該是鬼物,不過都不太強,足以應付得過來,再說自己現在是護國寺的人,有何畏懼?當今天下又有誰敢與當朝國師為敵?
摸了摸懷裡的幾件法器,膽氣更是壯了幾分。丁嚴把僵屍留在原地,自己抬步向那小院走去,考慮著進去後見機行事,如果裡麵的人修為弱的話,乾脆就一估佬殺了算球。
走到進前,發現大門輕掩,輕輕一推就開了,走過前院,絲竹之聲一下子大了許多,裡間中堂大開,數盞銀燈將整個大廳照得透亮,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高座於上,他要找的程元坐在下方客位,案幾上擺滿了酒菜,丁嚴進來時,正見他一邊欣賞著場中的歌舞,一邊摟著陪酒的婢女上下其手,真是好不快活。
見得丁嚴,還未等他開口,程元忙把伸進婢女衣服吃豆腐裡的手給抽了出來,站起身埋怨道:“師兄怎麼現在才來?害得小弟在這山裡竄了半天,若是不碰上了這戶好心的人家,小弟就得在山林裡過夜了,那得多慘哪?好在你還是找來了,咱們這就走吧,免得師傅他老人家等急了。”
接著身子一轉又對著上麵的貴婦行了個禮,說道:“晚輩謝過白夫人的款待,既然我家師兄找來了,我也該告辭了,等到日後再和我家師傅一塊登門拜謝!”
說完離席而起,快步走到丁嚴麵前,眼裡發出焦急的神色,示意著快跑。
相比丁嚴來說,坐在上方這位則是個更狠的,他寧願跟丁嚴的僵屍乾一架也不想和這貴婦有什麼梁子,真要動起手來的話,估計沒幾招就會被拿下。
他背上的冷汗到現在都還沒乾呢!
原來之前他先一步爬上山頂之後,便一門心思的往西而去,想要翻過這座山從另一邊溜走。其實他並不知道丁嚴這邊已經不能感應到他的方位了,隻要今晚能夠跑掉,以後再想找到他那是千難萬難了。
這一走又是個把時辰,程元連翻過了兩個山頭都還沒找到出口,先前聽鎮上的人說這山裡鬨鬼,可直走到這時候了都沒見到有什麼情況,倒是像狐狼這些動物的叫聲倒是此起彼伏,顯得他也不怎麼孤單。
摸了摸腰間的水囊,早已喝得乾乾淨淨,程元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對著前麵的一片林子就紮了進去,等他好不容易從裡邊鑽出來,一座青瓦小院就出現在他的眼前,小院大門緊閉,看過去也沒有燈火,而一條下山的道路就在門前不遠處。
荒山野嶺的突然出現這麼個東西,聊齋書裡早就講過了,裡頭住的不是鬼就是妖,反正不會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