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逛城西(1 / 1)

六月份的天氣已漸漸炎熱起來,不過程元躺著的後院裡倒還是涼爽,晃動著搖椅,吹著從樹木間透過來的爽爽涼風,他不禁慢慢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大半下午,美美的伸了個懶腰,周身關節劈裡啪啦一陣輕響,隻覺得神清氣爽。輕吸一口氣,縱身一躍,便跳起了兩米多高,再伸手一搭便翻到了涼亭上邊,走了兩圈後一個筋鬥又翻了下來,隨後就在這小小的後院裡翻轉騰挪,到後麵更是抽出虎刺練習,直到兩三刻時間才停了下來。喝了幾口涼茶,身體也不覺得有多麼疲憊,隻微微有些喘氣,歇息了一會便緩了過來。

隨著體內的筋胳穴道被一條條打通,程元的體質也慢慢的發生著改變。先是骨骼的密度變大了,單手劈磚什麼的都是小KS啦,隻要運起氣,就是用拳頭擊打磚石都沒多大事,隻有輕微的痛感。用力一跳也能跳到兩三米高,雙臂也有一兩百斤力氣,能舉起裝滿水的大水缸走上幾圈,這還隻是衝開了三十幾個穴位的成果,若是依著《上清通玄寶錄》築基篇中所書的打通全身一百零八處穴位方而功成的話,那時的自己怕是有千斤之力,絕對的人型暴龍。

按理說他修習的隻是練氣功法,又不是煉體術,怎麼還能把肉身也給煉得強大了呢?程元也隻能估摸著是自己從小就開始鍛煉的結果。

吃過了晚飯,太陽還斜掛在天上,看著天se還早,程元給前院的根叔打了聲招呼,便出門逛街去了。

杜婧雪前幾日就帶著香兒去了定縣找她的好閨蜜張芸兒,還要數日才能回來,沒了二女來串門,他一下子清閒了下來,又恢複了以前在家時的習慣,愛出去轉轉走走,再加上前幾天遇見了兩個惡鬼,還救下一個鬼,讓程元覺得這個世間越來越精彩了。

一路走到了城西處,不過卻不是到小秦淮河那裡,而是往碼頭方向走去。

碼頭這一片也是揚州城內最繁華的幾處地方之一,沿著這一片四五條街道上開滿了客棧酒樓茶館青樓妓院和倉庫,不過這裡也是最龍蛇混雜的地方,會集了城內大半的幫派和地下黑勢力。

揚州城乃是洲府所在,人口眾多,每日所需的物資極為龐大,除了少數由陸路運過來,絕大部分都是通過船隻把城內幾十萬人所需的糧食、布匹、酒肉等物給運進城來,又把本地的特產,諸如絲錦、珠寶、茶葉、水產等運往京城和全國各地,除了客運是走另外一處,光是在碼頭給人上貨下貨和運輸儲存這一塊就養活了上千人,還彆說往來客商、看貨的守衛、運送貨物時請的保鏢,圍繞這些人又建起的酒樓青(qing)樓客棧等等,起碼數千人靠著這片碼頭討生活。

為了利益,城西這一片不大的地方也滋生出了幾十個幫派團夥,大的如專門在碼頭上給人上下貨的苦力幫和西城幫,手下各有上千人,把持著碼頭勞力的生意,還有花間幫,管著碼頭這片的青樓妓院。此外還有大大小小的幫派,大的數百人,小的幾個人,他們活動在這一片,做的都是些違法犯罪的勾當,像是販私鹽,放高利貨,收保護費,拐賣婦女兒童,更有殺人越貨的強人和偷摸拐騙的壞蛋。

官府對這一片的管理也是頗為費神,三教九流的人都在這一塊紮堆,打打殺殺的更是家常便飯,每年都要死上幾十上百人,官差捕快束手無策,由於鬨得凶了,數百年來也出動過軍隊剿過幾次,不過隔個幾年又死灰複燃了,到了近些年,這些幫派鬨歸鬨,倒還是不敢公然與官府硬剛,怕引來軍隊給團滅了,所以都定下了規矩,不得與官府作對,有什麼恩怨自己私下解決,哪怕是幫派火拚死了幾十上百人也不報上去,自家悄悄處理掉就行了,平日裡再給各級官員奉上孝敬,使得官員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稅費收得上來,大家麵上都過得去,也使得碼頭這一片能繼續繁華下去。

程元一身粗麻做的長褲長衫,看上去和打雜的下人差不多,擠進人群中也不會感到顯眼。一路走過去,發現除了青樓客棧以外,這裡最火的生意還是賣兵器的。靠河邊的一條街上開了十幾家兵器鋪,後麵匠工房內叮叮當當的打鐵聲不絕於耳,前頭鋪麵裡掛滿了刀劍斧棍等各種殺人利器,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的,比起家鄉會豐城裡那條打鐵街上的生意紅火多了。

穿過幾條街道,眼前赫然一空,一片緩坡下便是碼頭所在。雖然此時的天se已快黑了,可河灘上仍然是忙碌不休,一大群人影不停地在忙上忙下,把船上的貨物給卸下來,旁邊自有人給裝在大車上,拉到城裡倉庫存放。

程元觀察了一陣,發現下麵的工人果然分為兩隊,各自接活,看來就是碼頭上最大的兩個幫派西城幫和苦力幫了。這兩隊人馬互不乾擾,相互間也不搭話,默默地乾著各自的活計,有幾個精壯漢子提著刀劍在四周巡護,想來是兩幫派出來的監督之人。

把碼頭這一塊轉了一圈,天已全黑了下來,程元找了間茶館坐下來歇歇腳。臨街的這間茶館裡麵喝茶的人多是外地來的客商和江湖人士,桌子上擺滿了刀劍,穿綢帶錦的客商和緊衣短褂的武者坐在一起,看上去倒還挺其樂融融的。

程元找了個牆角,拿出二十文錢叫了壺花茶和幾樣小吃,聽著屋內眾人交談。

不過這些喝茶歇腳的人都是跑江湖跑慣了的,都知道出門在外要少言謹行,相互交談都是輕聲少語的,程元支起耳朵聽了半天都沒聽到啥消息,正感無趣,忽聽見外麵腳步聲轟隆做響,隻見一大群人往河邊走去,有人還邊走邊喊道:“有熱鬨看啊!三青幫和惡狼幫的在河邊擺場子,就要乾起來了,大夥兒快去看熱鬨啊……”

呼喊聲傳了進來,安靜的茶館裡也是嗡嗡聲四起,人們都在打聽著這兩個幫派到底什麼來頭?又為啥要火拚呢?

還是店裡的跑堂小二在這片混得久了,聲稱知道點內幕,在得了一個客商打賞的二兩賞銀後,站出來給大家講了一通,才明白個大概。

城西這一塊地方是塊大肥肉,數百年來滋養出無數的幫派,伴隨著幫派間的火拚,仇殺,吞並,無數幫派像彗星般的崛起,強大,後又如流星般的隕落。揚州城這段運河底下沉寂著眾多的屍骨,大多都是江湖幫派之人,死後被沉屍河底,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不過人這個物種嘛,哪兒都不缺,就如同那地上的野草,燒了長,長了割,生生不絕,怎麼都死不乾淨,所以每年還是有無數的人擁進來,為了利益爭得個你死我活,血肉橫飛。

惡狼幫就屬於近幾年新冒出來的幫派,幫主白克傑原是湖北開州一個小門派四象門的大弟子,因貪圖師傅小妾的美se,競夥同兩個師弟,在飯菜裡下了劇毒,毒殺了四象門全派上下,就連幾個朝夕相處的師弟都沒放過。四象門全派十幾口人,除了與他同流合汙的兩個師弟,隻留下了師傅的小妾。三人在死屍遍地的山門裡把小師娘折磨了兩天兩夜,最後才殘忍的將其給殺死了。

事發後湖北武林也對他們進行過追殺,不過由於白克傑武藝高強,在四象門裡二十幾年,把門裡的絕學四象刀法練得爐火純青,再加上敢拚命,以傷換命的殺了幾人後,帶著兩個師弟逃出了湖北。

事後湖北武林放出話來,讓他們三人終生不得再踏進湖北,不然將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到底。官府也下達了海捕文書,通緝這三個惡徒,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將他們抓捕歸案。

白克傑領著兩個師弟避開沿路官府,一路輾轉來到了揚州,棲身在城西這塊不法之地,打拚了兩年多,立起了名號,成立了惡狼幫,自號白狼,不過有知曉他天良喪儘,弑師滅祖底細的,都稱其為白眼狼。原來的五師弟洪萬山號稱紅狼,六師弟李砦號稱灰狼。手下又收羅了十多個人手,大都是些亡命之徒,三人領著手下做起了放印子錢的買賣,也兼職替人討債收帳,憑著手段凶狠,動起手來不要命的風格,倒也在城西這一片站穩了腳根。

比起惡狼幫這種靠砍打拚殺鬥狠而立足的幫派,三青幫就顯得另類了些。與其說是個幫派,倒不如說她是一個慈善組織。

三青幫的總部座落在西城牆根邊的慈心庵,乃是一座尼姑庵,主持定如師太六十多歲,三十年前就出了家,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秉承著佛家慈悲為善,普渡眾生的理念,平日裡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女子。這裡麵既有因年老se衰而被妓院趕出來的青樓女子,也有因克死了丈夫而被人嫌棄的寡婦,不過更多的還是從外地逃難到此的女子兒童,三青幫的三位幫主就是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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