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的履行完巡查職司,顧佐開始考慮接下來的修煉事宜。
因為知道自己起步太晚,他在修行上保持著一種饑渴狀態,想要早日追上“正常水平”。修行也是他改變生活的階梯,沒有了修為,他不敢想象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來到山陰縣之前那段顛沛流離的日子,差點讓他成為道中餓殍。
他已經吸納了十一塊靈石,這讓他在煉氣士初境這一階段的修行上得到了鞏固,但這還遠遠不夠,他需要更多的靈石。
昨日交了一貫月例給陳六,顧佐自己還剩一貫,這一貫他想再買一塊靈石。
想來想去,顧佐還是決定去找羅先娣。先回小孤山取了錢,顧佐趕到流林宗山門處,等了一個時辰,托付一位流林宗弟子將羅先娣請了出來。
顧佐將包袱交給羅先娣,包袱中的銅錢晃動著,發出誘人的撞擊摩擦聲。
“羅師姐,這是上回購買靈石欠你的錢,還請師姐點一點。”
羅先娣笑了笑,道:“顧師弟太客氣,都說了不用還的。”
此“師弟”非彼“師弟”,不過是同鄉修士之間常用的稱謂罷了,但畢竟代表著羅先娣這位流林宗高徒對自己的認可,聽到終於稱呼自己“顧師弟”,顧佐心中感慨萬千。
“師姐能給我靈石,助我修行,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如果師姐不收,我顧佐將寢食難安,於我修行也不利,還請師姐成全。”
羅先娣讚道:“貧而不貪,有這份道心,將來修行可期。”
顧佐連忙躬身受教:“多謝師姐勉勵,我會時時刻刻記著師姐的教誨。”
躬身行禮的時候,顧佐默念:“還有下文,還有下文......”
果然,期盼之中等來了羅先娣的下文:“師弟上次來是......”微微仰頭回憶。
顧佐立刻回稟:“二十三天前。”
羅先娣點了點頭,笑道:“記得倒清楚......靈石用完了麼?”
顧佐連忙掏出那兩塊已經色澤暗淡的靈石:“這應該是用完了吧?師弟我沒有老師指點,隻能請教師姐,就怕師姐麻煩。”
話說沒有老師指點的弟子最可憐了,羅先娣惻隱之心再次被勾動,輕輕歎了口氣道:“有什麼事情儘可來找我,我不會嫌麻煩的。你這兩塊靈石已經用完了,你看這色澤,若無白玉的溫潤熒光,吸納時又無靈氣出現,便算用完了,是廢石一塊,可以棄了,不用時刻揣在身上的。”
顧佐將靈石重新收回袖中:“還是留著做個念想吧。”
羅先娣怔了怔,看了顧佐片刻,從懷中掏出塊靈石:“你的修行速度還是很快的,這塊靈石你先用著,應該夠你修行到月底,下個月再來找我,我給你想辦法。”
顧佐猶豫道:“這怎麼合適?師姐也需要修煉的......”
羅先娣自傲一笑:“我在宗門中還有些頭麵,弄些靈石不算艱難。”
顧佐接過來,再次躬身:“那就多謝師姐了,顧佐感激不儘。下月必將一貫之資奉上,不令師姐為難!”
羅先娣道:“隨你吧,不用著急。”
顧佐回到小孤山後立刻開始修行,花了三天時間將靈石中的靈力吸納完畢,心滿意足的出了屋子。
跟院子裡走了兩圈,忽然扭頭,看見遠處山道下匆匆上來一條壯漢。
第一眼有些陌生,再看第二眼,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在陳六家中見過的壯漢,當時跟著陳六練武,依稀記得陳六喚他“老九”。
打開柴扉走出去,這壯漢見了,加快腳步來到近前,抱拳道:“見過顧館主!”
顧佐道:“我見過你,你是九......”
壯漢道:“小人陳九,六哥是我堂兄。”
顧佐問:“陳兄弟好,六哥讓你來找我?”
陳九忽然眼眶紅了,哽咽著道:“六哥......死了......”
“什麼?”
“六哥死了!”
顧佐頓時呆了,片刻又問:“蔣七呢?”
陳九虎目含淚:“也死了!”
顧佐一時間不敢置信,心底猛然生起一股寒意,追問:“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陳九道:“那天大早,六哥去我那裡,跟我說他要辦件事,如果有什麼意外,讓我來小孤山找顧館主。我當時問他是什麼事,他也不說,隻是說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防個萬一,也不讓我跟著,隻說顧館主您知道。到了晚間我就接到弟兄們的消息,他和七哥在西江乘船的時候,船翻了!”
顧佐頓時想起當日陳六和蔣七在賀家碼頭乘船離去的一幕,沒想到當時的輕輕點頭,竟然就是永彆。
隻聽陳九紅著眼道:“弟兄們都說六哥和七哥是遭了意外,但我知道必然不是!故此前來,還望顧館主告知究竟。”
顧佐震驚中消化片刻,回過神來,問:“屍首找到沒有?”
陳九紅著眼道:“弟兄們找了一天才在東灘頭找到,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被縣裡仵作收了,仵作說是溺水而亡。我昨日再去衙門,張刑曹說泡了水的屍首容易發疫,驗明之後就化了。可憐我六哥和七哥,屍骨無全啊......”
顧佐招呼:“陳兄弟彆著急,先進來說話。”
陳九跟著顧佐進門,坐在石墩上央求:“我六哥是怎麼死的,還請顧館主告知,小九感激不儘!”
顧佐沉吟片刻,道:“此中究竟如何,我也不太清楚,隻能說個大概。賀家丟了兩隻狸貓,托我出手找到了其中一隻。你六哥和蔣七出事的前一天,他們來找我,說是季班頭找到了另外一隻,讓他們送回去。我在縣衙修士快班中應募,防範魔修,當值巡查的是江北岸那一段。早上的時候,我巡查至賀家碼頭時,還見到了你六哥和蔣七,他們剛從賀家出來,事情辦妥了,也沒發現有什麼異樣,我還看著他們登船離去的。我回來後就沒出門,一直在屋裡修煉,豈知竟會......”
陳九豁然起身:“是賀家乾的?”
顧佐連忙製止:“不要胡亂猜測,據我看來,此事與賀家無關。”
陳九手按腰刀:“那就是季班頭?”
顧佐道:“是不是季班頭,也不好說,咱們不能胡賴在彆人身上,沒有憑據!此時不可莽撞行事,還是需要查明了才好。你剛才說有一幫弟兄……現在能調動多少人手?”
陳九無奈歎了口氣,忿忿搖頭:“他們都忙著爭坐北城龍頭之位,哪裡還會管後麵的事,都是幫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