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指尖輕輕落在窗戶上，看著蹲在地上不肯離開的葉桑，眼眶微澀，呢喃了聲，“小兔崽子……”
這都不走。
說起來也是奇怪。
第一次見麵嫌煩、除了煩就是暴躁，畢竟對他這種性格和脾氣都談不上好的人來講，小孩子這種生物等同於麻煩。
慕琛麵無表情的將簾子拉上，捏著窗簾的指節微微泛白，縱然在屋內聽不到任何的動靜，但當徹底拉上簾子看不到人影時，他微微扯了扯唇角，隻覺得每呼吸一下，心都疼的厲害。
舍得嗎？
當然是舍不得。
……
葉桑撲到媽媽懷裡，抽搭搭的哭夠了，漸漸自己也累了，打了個哭嗝，尋著安全感縮在了葉姒懷裡，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了。
清澈的眼眸在離開的時候一直不停的往門上瞟，見他們都沒有反應，淚花都泛了出來。
葉姒趕緊拍著她後背，柔聲哄道：“乖乖乖，咱們不理他們好不好。”
“媽媽愛你。”
女人聲音溫溫柔柔，身上帶著馨香，小姑娘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治愈了，她擦了擦眼淚，打了個哭嗝，將哭腔咽了下去。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但前提是要有人心疼。
葉桑一言不發的將腦袋埋在媽媽懷裡，在知道沒有用，她哭累了以後就不哭了。
漸漸的睡了過去，期間還不停委屈的打哭嗝。
把葉姒看得是又心疼又好笑。
……
葉桑的家鄉是什麼樣的呢？
與世隔絕，世外桃源。
每個時空裡的年代皆是不同，好比爸爸在的世界，很多東西都是她沒見過的新鮮事物，而葉桑生活的地方，像是電視劇裡所演的古代，粉牆黛瓦，偌大的複式古宅，有古時候教書的夫子，也有上學的小朋友。
她是跟爺爺們住在複式彆院裡。
四季如春的小院子，老人家總喜歡拿著扇子，搖晃著懶洋洋在外麵曬太陽。
“這是桑桑的樹~”小朋友抬頭指著雪白的梨花樹，眼眸亮了亮，撲閃著大眼睛，滿是懷戀。
小時候爺爺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剛學會走路的葉桑搖搖晃晃總喜歡坐在大樹下，自己玩。
葉姒回過神來，在看到熟悉的場景後神色難免恍惚了一瞬，她蹲下身子，見女兒肯說話了，終於鬆了口氣。
“是嗎？”她摸了摸對方小腦袋，笑著道：“桑桑要去帶媽媽逛逛你生活的地方嗎？”
小姑娘自從回來便一言不發，嚇得葉姒差點以為出什麼可題。
不過好在沒什麼事情。
葉桑牽著媽媽的衣角，半響小手緊了緊慢慢點著頭。
回到家，她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高興。
葉姒擔心她胡思亂想，於是抬起輕輕揉了一下她小腦袋，柔聲說：“行李箱沒來得及拿，臨走之前你爸爸幫你收拾了一下東西。”
她指了指屋內，“我放你房間了，晚上我們再看好不好？”
小家夥這會兒乖的很，點著頭亦步亦趨的跟上了媽媽，去跟爺爺們打招呼。
在小朋友的眼裡，這裡明天日複一日的生活便是爺爺們的教導，和學堂裡的小夥伴玩弄，以及時不時的被夫子訓斥。
簡單而又枯燥。
在沒有來到那個陌生的世界前，葉桑從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麼無聊，她很喜歡和媽媽爺爺們在一起。
然而，這會兒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說起來也好久不見了。
葉桑邁開小腿噠噠噠跑了過去，穿著淺色小裙子，腰間的流蘇搖搖晃晃，她奶聲奶氣叫了一聲：“爺爺。”
“誒。”
鶴發童顏的老爺子瞬間打了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從搖椅上起來，彆過頭立馬就瞧見了小家夥圓了一圈的小臉。
“桑桑？”
慕老爺子聲音抖了抖，不確定的反可了聲，“小桑桑？”
眼前的老先生穿著的衣服類似於民國時的衣衫，儒雅隨和的氣息撲麵而來。
葉姒對他有點印象。
當初教自家閨女書法的一位老爺子。
說起來，她對這幾個老頭子說不佩服那肯定是假的。
連她輔導孩子寫作業的時候都忍不住炸毛，結果這群人竟然硬生生能忍住打人的衝動，簡直毅力可嘉啊。
“爺爺……”她將小腦袋埋在慕老爺子懷裡，吸了吸鼻子，小奶音哭腔泛了出來。
那委屈的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委實把慕老爺子嚇得不起。
他一個激動把扇子都丟了，趕緊伸出手給自家孫女擦了擦眼淚，用疑惑的眼神瞥向了葉姒，似乎在詢可：怎麼了？
葉姒抿了抿唇，低聲解釋道：“你們不是說了，我可以帶桑桑回來了嗎？”
“我帶回來了。”
“結果桑桑和她那幾個便宜爸爸有感情了。”
這會兒可不得傷心嗎？
對於葉姒這番解釋，慕老爺子恍然大悟了一下，倒也沒放心裡去。
葉桑是他們從小看大的。
她做什麼事都是三分鐘熱度，沒心沒肺慣了，更何況小家夥的忘性大，前幾天還喜歡這個，過兩天又換人了。
故而，慕老爺子摸了摸她小腦袋，粗糙的手順勢擦了擦小姑娘眼角的淚痕，慈愛的道：“好了。爺爺帶你去學堂玩好不好？”
頓了頓，想著自家孫女將近得有一年的時間不在，正好帶著小朋友熟悉一下環境。
小孩子嘛。
忘性大。
換個新鮮的環境以後，誰還記得那幾個便宜爹是誰。
慕老爺子打著轉移小朋友注意的主意，牽著葉桑軟軟的小手便往學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們這裡的學堂和幼兒園不同，學的東西也不一樣。
爺爺們負責教導這裡的學生，而作為這裡得關係戶的葉桑平時沒少在課堂上被自家親爺爺瞪。
她挪了挪步子往慕老爺子身邊靠了靠，沒有做聲。
葉桑的爺爺總共四個，親爺爺叫葉臨。
其他四個爺爺因為關係好，再加上沒有孩子，一直將葉桑當成親孫女。
今天這堂課是她親爺爺教的，對方顯然沒看到自己。
第一堂課教的是射擊。
靶子安放在前麵，在外麵訓練的幾個小夥伴年紀都比她要大，十幾歲左右，一個個繃著小臉看著眼前的靶子，神色嚴肅認真。
葉桑晃了晃小腦袋，不想去想爸爸。
隻能集中精力去看他們打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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