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是。
天匙這種東西,作為仙人,他都隻在傳說中聽過。
開啟無上之界的鑰匙……而無上之界,更是比三十三重天還厲害的存在。
傳聞那裡甚至沉睡著太古神祇!
太古……那是個怎樣的概念?
天地初開,世界萬物,可說都是由那些太古大神所創。
而如今的天宮與無上之界所比,哦,根本沒有可比性。
誰也說不清,那些太古大神們最後都是怎樣消亡的……而在傳說中,他們甚至沒有消亡,隻是沉睡在那至高無上的界麵中而已。
甚至,他們很可能並未沉睡,隻是居於某處,睥睨世間萬物。
三十三重天已經足以讓六界敬重無比,那無上之界……若是真的開啟……誰也不知道將來這世界又會變成怎樣的模樣。
白煙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古卷,他重重的看著白曦,眼裡忽然就多了一抹沉意,“殿下,您確定那天匙真的就在修羅族的遺址中麼?”
畢竟,修羅族曾是被六界都厭惡,甚至比邪修還低賤的種族。
更何況,那裡早已是一片廢墟,當年可是被雲鏡仙帝屠了整族,最後大概連跟毛都不剩了,又怎麼會有天匙這種東西呢?
他甚至懷疑自家殿下是不是被什麼玩意兒給忽悠了。
白曦,“有是沒有,你去了自然便知了。”
末了,他的目光又沉了沉,“雲鏡那廝最近也在修羅族出沒,你小心點,且不可讓他先尋了去。”
白煙,“……”殿下可真瞧得起他,那雲鏡仙帝本就是個暴躁性子的,且武力值超強,他能打得過嗎?
殿下明知雲鏡仙帝也盯上了修羅族,還讓他去?白煙覺得自己仿佛即將成為炮灰。
還是死的連渣都沒有的那種。
他剛想開口,卻見白曦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本帝還有彆的事要做。”
白煙,“哦。”
他握著古卷的手又緊了幾分,將古卷抓的都起了皺,“殿下,我還是想囉嗦問一句……您為何想要開啟無上之界……那個地方開啟了,對您有什麼好處?”
他實在想不出到底有啥好處。
畢竟,在如今的六界中,殿下貴為天宮仙帝,享眾生供奉,尊貴無比,若是無上之界一開,怕是連殿下都隻有俯首稱臣的份兒,那又是何必呢?
那些太古大神,也許隻需要動動手指,便能輕而易舉滅了世呀。
白曦看著滿天大雪,久久未語。
為什麼呢……大約是要讓這個世界足夠亂,亂到六界眾生都沒心思找她的麻煩,亂到連三十三重天的聖尊都要忌憚吧。
或許他也是有私心的,他一生都在追求無上道法,或許無上之界開啟,他追尋了一生的東西,也能得到答案了。
那些大神呀,哪怕能與他多說兩句話,也能讓他儘早悟道。
到最後白曦也沒多說一句,衣袖一拂便飛走了,徒留滿樹霜花漱漱而落。
又落了白煙滿身,冷的直打哆嗦。
白曦剛飛出去,就被大公主聖瀾堵住了去路。
白曦沒理她。
聖瀾卻又飛到他身邊,拂袖便凝出一道光幕,“白帝,我有話想跟你說。”
白曦,“沒空。”
聖瀾卻未退,“是父帝,他最近很不對勁……”
聖瀾的睫毛顫了顫,“你是天宮一方仙帝,我找不到彆人……幫他了……”
白曦終於看了她一眼,他印象中,聖瀾到底也是個端莊大方的公主,眼下瞧著卻是發絲淩亂,模樣憔悴,身上的仙氣都淡去了不少。
“怎麼說?”
聖瀾很少能離他這麼近,近到她都能數清楚白曦有多少根睫毛。
還能看見落在睫毛上的雪化進他的眼中。
聖瀾終歸還是抵不住的心動,有那麼一刹那,甚至連肚子裡的話都抵在了喉嚨裡,差點說不出來。
“天宮禁術……父帝最近怕是瘋了,他竟開始修煉那禁術,我怕再這樣下去……”
白曦,“天宮禁術?”
他若是沒記錯的話,那些東西,若無四大仙帝聯手,是無法開啟的,單單是天帝一人,還沒那樣的本事。
“是聖尊……”聖瀾道,“我親眼見著是他打開了禁術之門。”
“父帝現在像著了魔似的,瘋狂修煉那些禁術……近來天宮,已有不少仙隕落,我懷疑都與此有關。”
聖瀾說罷,已經撤去了擋在白曦跟前的光幕。
鵝毛大雪落在兩人身上,張嘴哈出的氣都被凍成了渣,聖瀾繼續道,“這數萬年的歲月,天宮從未下過一場雪……”
“仙氣屏障沒了。”白曦隨意將肩頭的雪花拂去,“難怪近來天宮的仙氣越來越稀薄,想必……儘數都被天帝吸了去。”
而那些隕落的仙,恐怕不是真正的隕落,而是比……吸收了。
“父帝再這樣下去,恐怕整個天宮都將陷入大難之中。”聖瀾緊蹙眉頭,臉色蒼白,幾乎再見不到一絲血色。
她實在想不通,堂堂三十三重天的聖尊,為何會讓她父帝修煉禁術。
那位聖尊,本該是悲天憫人,溫潤似玉的……可如今,與傳聞中的他根本就判若兩人。
“我覺得,那位聖尊……未必是什麼……好人。”聖瀾小聲說道,“父帝對他唯命是從,六界早已大亂,雲鏡和其他兩位仙帝素來不愛參與天宮之事,白帝……我隻有……”
隻有你了。
這話她又不敢說出口,隻怕換來他更多的厭惡。
全天下都知道,聖瀾公主愛慕白曦仙帝。
可她也知道,白曦厭惡她這份愛慕。
白曦看著她,隻見聖瀾垂著頭,微亂的發絲在大雪下,甚至有點毛茸茸的既視感。
不知為何,他的腦子裡突然就浮現出了溫枯的身影。
雪這麼大,天這麼冷,他那個小徒弟,暖和嗎?
“本帝在一天,天宮便在一天,就算天塌了,也有本帝頂著,你不必怕。”
雪花帶著他的話,飄進了聖瀾的耳朵裡。
她眼眶一潤,唇微張,急速的心跳幾乎要衝破這寒冬臘月。
久久才從喉嚨裡逸出一句,“你在,我便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