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扶淵怔住。
溫枯卻沒跟他繞彎子,“我說的是,三十三重天的。”
天宮裡見他渡那樣一場凶猛的天雷劫便也罷了,這月餘的時間裡,溫枯與他共處一屋,又如何感知不到他身上的氣息?
前世,即便隻是遠遠的看見過那個人的背影,那一身強悍的氣息溫枯卻也是感知到的。
扶淵低著頭,看著她一雙黑眸,片刻後才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三十三重天,自與我無關的,枯枯,不必多想。”
他若真與那人有關,不會連自己都半分不知情的。
溫枯,“然即便到現在,我也無法理解,你的肉身是為何再得以修複,且能承載你的神魂,這其中必是有某些聯係的。”
她隻是一時半會兒不確定那到底是什麼聯係罷了。
之前在天宮,天帝等人的心思又再暴露不過……
她直直的盯著扶淵,卻又在他的眼裡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有時候溫枯又在想……也是嗬,三十三重天的那位,又怎麼可能會入這凡世。
或許大約真是她想多了,或許隻是機緣巧合,讓扶淵得到了那個人的力量而已。
扶淵伸手將她耳鬢一縷發絲繞到了耳後,隻是緊緊的將溫枯擁入懷中,“大約隻是與那人有緣,得了他的機緣而已。無論如何,我永遠都是曾經的扶淵,不會變。”
“對枯枯不變,對小寶不變。”
微風浮動,鼻尖全是薔薇的香味。
溫枯聽著他的心跳聲,莫名覺得很安寧。
罷了……無論與三十三重天有沒有關係,對她來說也不甚重要。
過好當下……便足以。
菜園子裡,訛獸一直在偷窺著,連他們的對話都一字不落的未加放過。
狗男人……竟還不承認麼?
還隻是機緣?
放屁!
聖尊的力量,那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嗎?搞笑哦!
就是落在那天帝的身上,怕也未必能消化得了吧。
更何況,還有那漫天恐怖如斯的天雷。
那樣的天雷,輕而易舉就能將天宮摧毀大半,他真以為,就憑他那樣的肉身,能撐得住?
若他不是聖尊,訛獸都能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紅燒信不信?
這狗男人,分明就是再裝傻充愣吧。
是不想回三十三重天,還是不想履行他身為聖尊的責任和義務,亦或是有其他原因?
訛獸憤憤的咬了一口蘿卜:呸!還是肉肉好吃!
這什麼逼玩意兒山,方圓十裡內愣是連個牲口都沒有,想吃肉都找不到地兒!
想到這裡,它又才仔細回想了起來……這山,還真他娘的有些熟悉哦。
想了好半天,他終於是想起,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它隨聖尊所見的那渡劫少女了。
嘖……
訛獸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一爪子拍在自己的腦門兒上。
好吧,它終於是想明白了。
那老男人可真是狗啊!
為了撩妹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以前就暗戀人家小姑娘,這次好了,為了撩妹乾脆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承認了。
論不要臉的本事,老男人還是第一名啊!
這樣一來,不就沒那什麼正邪兩立的狗屁麻煩了嗎?
他也能擺脫聖尊的身份,當一坨狗皮膏藥,死皮賴臉的黏著人家小姑娘了。
更何況……連兒子都有了。
訛獸估算了一下,這起碼也得黏個一千年什麼的吧?
聖尊可是個‘長情’之人,一千年之後才可能膩的。
訛獸蹲在菜園子裡,森森然盯著扶淵,那兩道目光都恨不得將扶淵看出兩個洞來。
扶淵何等的敏銳,自是一早就看見它了。
“枯枯許久未吃肉了,紅燒兔子如何?”
溫枯,“嗯?”
扶淵,“養隻兔子總偷你的菜,不是什麼好東西。”
訛獸,“……”草!
什麼東西!為了討好自家媳婦兒,連兔兔都能送去祭天的嗎?
沒人性啊,畜生!
它委屈的不得了,卻壓根兒就不敢蹦出去在扶淵麵前晃。
誰知道那狗男人為了討好媳婦兒會不會真乾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來。
溫枯隻見得菜園子裡一陣晃動,就見得那禿毛兔子飛似的跑遠了。
而扭頭一看,卻見扶淵一臉認真,“我剛研究了紅燒兔子怎樣做做好吃來著。”
這家夥……是認真的。
溫枯可記得那兔子說過,它是三十三重天聖尊的寵物來著。
看扶淵這模樣,分明是無情的很。
扶淵見她還在看自己,忍不住又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枯枯,你要相信我的廚藝,雖沒有你姐姐……”
說到這裡,扶淵忽的沒了聲兒。
他又道了一句,“抱歉。”
溫家的事,是她心頭不能提及的痛……他竟還是往她傷口上插了刀子。
溫枯搖搖頭,“我和小冥主去了冥界,判官尋到姐姐和雲娘的魂魄下落了,她們都已轉世,若然此生有緣,定還是會再遇的。”
那判官也算是將她的話放在了心上,有努力的去尋人。
而得之這消息後,溫枯心裡多少也是有幾分慰藉的。
有來世,便等於新生,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扶淵則分明看見了她眼裡的疼。
他不知該說什麼去安慰溫枯,隻輕輕拍著她的背心,像是在哄孩子。
她的未來……他再也不會缺席了。
……
伽羅山外,黑霧四起。
黑霧之中,一輛漆黑的床轎隱在其中。
而拉轎的,則是十二匹巨大的狼影。
狼影一動,拉著床轎飛速前行,宛若鬼魅。
床轎中,夜寒半躺在軟榻上,滿頭黑發垂散,他的臉色很是蒼白,連唇都再無半點血色。
在天宮受的傷雖恢複了七七八八,可心口的那股子疼卻是蔓延出去,再也止不住了。
比之前他所中之毒的折磨還要痛苦上百倍!
夜寒已經連著數個夜晚未合眼了。
那一雙狼眸中,全是血絲。
而此時,扶箐則坐在她身邊,她的手腕被劃開了一條狗子,絲絲鮮血浮動在空中,竟是直直的指向一個方向。
伽羅山。
“王上,大殿下他必然就是在那裡的。”扶箐伸著手臂,“我的血脈之力,絕對錯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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